重生后成了暴君朱砂痣(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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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雨点子不住声。

晨曦殿北帝从椅子上起身,出了正殿,正打算回寝宫,便听一道马蹄声由远至近。

雨雾中一人翻身下马,急急地走了过来。

“报!”

王仪心头猛地一提,紧接着又是一声,声音穿过雨雾,直击人耳膜,“陛下,二殿下被困,洛中反了!”

原本安静的雨夜,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

王仪回过头,就见北帝的脚步当场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

太子穆淮宇到的时候,王贵妃已在晨曦殿,对着北帝哭了半天,“陛下,你得救救康儿啊,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

北帝坐在那,神色沉重,一言不发。

雨雾中不断有臣子赶来,原本暗沉的宫殿,已是灯火通明。

洛中反了。

穆淮宇的十万大军,刚打了个胜仗,以为能回北凉喘口气了,谁知一到洛中,便被关在了城门外,铺天盖地地剑雨从天而降,十万人马,在西关口损失了将近两万,又在城门口牺牲了一万。

其余全被堵在了门外。

经历过西关口一战,兵将早已疲惫,哪里顶不住蓄势待发的洛中兵将,穆淮宇腿上原本就有伤,西关口之后,伤势加重,到了洛中,再也无力进攻,只能暂时撤退,驻扎在洛中之外。

可若不再及时赶回北凉。

南陈必定会从汉阳赶来,直击其后背。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穆淮宇的军队尽数剿灭。

北凉若没了穆淮宇,便等同失了半边胳膊。

届时先不说边防,南陈大魏洛中只要联手进攻,不出一年,北凉必定衰败。

北帝坐在龙椅上,一瞬苍老了几岁。

王贵妃的哭声,底下的臣子争吵声,如密密麻麻的蜂蛹嗡囔在耳边,北帝拿起案上的一个茶杯,猛地碎在了大殿上。

吵闹之声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将周智、杨皓给朕带上来。”

北帝说完,却是将身子往后一靠,满脸颓败,他就算杀了那两棒槌来也没用,那原本就是大魏和洛中,送来牺牲的筹码,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

如今能找的人,只有一个。

倘若成功,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一阵安静之后,北帝起身,“朕去见萧帝。”

当初萧誉给他的那份情报,只有一半。

大魏确实勾结了蛮夷,以十万大军,偷袭西关口,但他并没告诉自己,洛中也在其中。

大魏在后,洛中在前。

前后夹击。

就算大魏战败,还有南陈汉阳在背后等待时机。

三方联手攻取北凉,这才是那个最先预谋好的完整计划。

如今大魏和洛中皆已行动。

只剩下南陈。

而南陈的汉阳,就在萧誉的手里。

只要萧誉不在此时攻打北凉,北凉便还有一线生机,还能再派兵马去洛中,救回穆淮宇。

一切都还可以扭转。

北帝无可奈何,只能去求人。

前几日北帝还暗自骂萧誉是个疯子,好好的南陈皇帝不做,攻下那高山凸起的汉阳来做何用。

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萧誉这回是来掐他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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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誉走后,宴观痕便坐在屋里等。

听到门口的动静,宴观痕侧身伸出了个脑袋,便见萧誉将那块木板又原封不动地背了回来。

当即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就他那德行,哪里是个哄人的料。

努力了半天,到头来,屁也不是。

全被他那身臭脾气给毁了。

宴观痕懒洋洋地起身,招呼了一声,“陛下回来了。”

萧誉没搭理他。

将肩头的那快木板取下来,搁在了桌案上后,一声不吭地又拿了那碗鱼食去了后院。

宴观痕眼睛一闭,懒得再看。

刚收到消息,洛中反了。

北凉这回还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不联姻更好,省得到时再翻脸。

明日天一亮,陛下也该动身回南陈。

宴观痕又重新坐了回去,拿了本军事书籍,还没看两眼,北帝便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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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从一排雨线的长廊下疾步穿过来,满池子的雨花,根本不见鱼群,萧誉却依旧坐在那长椅上,一粒一粒地投喂。

身上还是适才出去时的那身锦白缎子。

一双眼睛淡淡地盯着水面,面无表情。

细细密密的雨水落在那伸出廊外的金丝靴尖上,一半浸入靴面,一半慢慢地滑落而下,脚边垂下的一方衣袍也早已湿了大片。

北帝走在他身后,直接开口道,“你想要什么条件。”

见萧誉不答,北帝继续道,“只要此次你不插手,往后朕可助你夺回南陈。”

萧誉突地将手里的碗往身侧的桌案上一撂,“陛下为何就不能想,朕攻下南阳,是为了北凉。”

第22章 陛下,不必来偿还。……

从虞氏手中夺得汉阳,不一定就非得来攻击北凉,还有可能是他断了虞氏之路,替北凉谋得一线生机。

北帝微微一怔。

但他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敢去妄侧萧誉那话的弦外之音。

北帝看着他不再说话。

萧誉也没再去解释。

前世他同北帝周旋了好些年,北帝也没能将他当个好人。

重活一世,他也不指望北帝能信他。

萧誉起身,走到了北帝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递了过去,“不论陛下信与不信,我来北凉,只为提亲。”

北帝眸子一缩,注视他良久,才伸手接了过去。

便见那光洁的白玉上清清楚楚刻着一个‘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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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一走,宴观痕便到了萧誉身后,正色道,“陛下,该走了。”

北凉同不同意联姻,于南陈而言,都已无所谓。

三国之中,北凉虽是最大,但也奈何不了洛中侯府叛变,两国同时联手夹击。

无论从哪方面想,陛下都不应再呆在北凉。

穆淮康一死,北凉便少了一位振国大将......

“救出穆淮康,将其护送到西关口。”

宴观痕脑子里的一堆设想,还未畅想完,便被萧誉一声打断,半晌都没回过神,讶异地看着萧誉,良久才问,“救,救穆淮康?”

“嗯。”

宴观痕一口气又窜上了脑子,“如今的局面,就连裴风那不长脑子的,都知道应该让谢绍从汉阳调兵趁机而入,抢在大魏的前头进攻北凉,如此大好的机会,百年难得一遇,错过了不知......”

萧誉迈步上了长廊,“朕何时说过,要攻打北凉。”

宴观痕怔在那。

萧誉往前走了好一段,宴观痕才又紧跟而上,“陛下如此大费周折攻下汉阳,可别告诉臣,你当真是菩萨心肠,为了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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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锁跟着穆蓁从鸣凤楼回来后,见穆蓁被陛下召去了晨曦殿,便去内务府跑了一趟,换了些碎银。

明儿殿下寿辰,前来之人,都得打发。

往日殿下大手大脚,如今开始清理起账目后,该省的便得省。

等到阿锁拿了碎银赶回来,秋兰正立在珠帘前守着,见阿锁走了过来,秋兰赶紧比了个手势让她噤声。

适才在门前,萧帝同殿下说了什么,秋兰都听的一清二楚。

萧帝那张脸黑的吓人。

别说是殿下,她立在一旁都觉得心惊胆战。

同样都是皇帝,秋兰总觉得比起自己的陛下,萧帝身上多了一股让人怯怕的寒凉。

阿锁不知出了何事,等到了秋兰跟前,探出头往里一望,便见穆蓁抱着胳膊坐在了床榻上,一张脸埋在双膝之上,神色恍惚,眸子红的吓人。

两人悄悄地退了出来。

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外头便是一阵动静。

宫人来报,“洛中周侯爷反了。”

不仅如此,北凉从西门关撤回来的八万大军,还被拦在了洛中之外,二殿下此时也是生死未仆。

整个宫殿都为之一振。

阿锁转身进屋,穆蓁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阿锁赶紧拿了件披风跟在穆蓁身后,急急忙忙地往晨曦殿赶去。

晨曦殿的臣子,已经散去。

阿锁守在门外,侯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见穆蓁从里走了出来,忙地迎上去,一抬起头,却被那脸色吓的一惊。

“殿下......”

穆蓁打断了她,“先回。”

阿锁扶着穆蓁的胳膊,从晨曦殿的台阶上下来,一到外面的甬道,穆蓁的脚步便顿在那,回头轻轻地同阿锁道,“替本宫回长宁殿取样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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