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瘦肉翻在里面,肘子皮裹在外面,用棉绳扎结实,“千万记得扎牢,而且一定要把瘦肉包得严严实实,不然在锅里翻滚几下肉和皮都散了。”妙有仔细叮嘱一声。
锅中添凉水,将用棉绳扎好的肘子放入锅中,锅里扔上几片生姜片,滴入几滴白酒,见水中有一团一团的白沫飘出后将肘子捞出过一遍干净的水。
“记得一定要凉水下锅,不然肉质会变老的。”
将铁锅里的水烧开,妙有放入姜片、蒜片、葱白、桂皮、香叶、草果、八角、豆蔻、花椒、小茴香,再加上昨日吊的老母鸡汤,小火慢慢熬制,这是做好酱香肘子最关键的一步——熬汤锅。
接下来就是给肘子上个漂亮的酱色了。将冰糖混着白糖放入热油锅,妙有边用竹片铲子翻炒热锅中的油与糖浆便对芳姨解释:“火候不能太大,一定要等到热油冒泡冒烟之后再熄火。”
锅中的糖混着热花生油由鲜亮的琥珀色慢慢变成深红褐色,妙有将糖油舀出来倒入刚才调制的汤锅里,用竹片铲子搅拌几下,看上去清淡寡味的汤水一下子就变成了油光鲜亮的酱红色,看上去让人胃口大开。
妙有将用棉绳绑得结实的肘子放入汤锅里,汤水一定要没过肘子,不然上色不均匀。妙有又往灶里添了根粗长的柴禾,把火烧得旺旺的,见锅中枣红色的汤水翻滚沸腾才停下,从灶里抽出几根带火的木柴,控制着将火转至中火。
汤水酱上肘子需要整整半个小时,这段时间要一直保持着中火,让汤充分渗入肘子皮里,见肘子皮变成比汤汁少几个度的酱红色就能够加大火收拢汤汁了。
妙有用竹筷将锅中的肘子翻了个身,“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一直煲一面,不然色差会很明显。”妙有用汤勺舀汤汁,不停地浇在肘子上,一直到汤汁全都蒸干净的时候。
擦了擦额头的汗,果真要品上一道美味得废上不少的时间,妙有看着锅中色泽上好的肘子满意得笑了。
狗子蹲坐在灶台不远处闭目养神,看似老僧入定,但其实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来来回回围着灶台和妙有绕了几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绕着灶台转圈圈的狗子:我不着急,真的,我真的不着急。
第33章
待酱肘子放凉,妙有将肘子上缠绕着的细棉绳解开,肘子皮肉紧贴,没有丝毫散开的痕迹,内里也是漂亮的枣红色,看起来还不错。
妙有将肘子切成半个指头那么厚的肉片,肉片肥瘦相间,最顶部是软糯弹牙口感劲道入味儿的肘子皮,最后将肉片装盘,抓上一把青豆,舀上两勺特制的酱汁,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酱香肘子便大功告成了!
肘子里的肥肉比起五花肉来讲,别看有大片大片的白腻肥肉,但是却肥而不腻,吃起来醇香厚重。
妙有捏着肉片送到苍狼嘴边,苍狼每吃一片她的系统背包里就多出十个好评空盘,赚起积分来不要太过容易。
自从祁烨白受伤以来,妙有的态度和以前是大不相同,具体表现是她又亲自操刀做料理,而且量大,可以吃撑!
苍狼卧在妙有脚边舔着毛,一边甩着尾巴一边算计着回朝的事,不能轻举妄动,要打宋涟一个措手不及。
接到朝中眼线的密报,一月以后宋涟要去太仓山祭祀祖先,这是他越过宋涟重回朝堂不可多得的机会。
宋涟掌握着神武鸿门的守卫之权,若要进宫必然得过神武鸿门,苏诏虽有宫廷戍卫之权,但他掌管的却不是门户,那些守门的将士只忠于宋涟一人,是他从自己的故乡太仓山带来的亲信,一脉同宗,心自然不会向着他。
看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好将那些不与他同心同德的碍脚石一一铲除,待宋涟到了太仓山,想来他已经高座朝堂之上了,到时那厮再跑回上京也无济于事了。
对于继位以来的第一场杀伐,祁烨白心中是亢奋的,太被宋涟打压多年,心中澎湃的战意早已如沸水一般翻滚沸腾,再也压抑不住了,毕竟苍狼一族在尚未开化之时本就是雪域中嗜血的野兽,这一次他要将宋涟这棵参天大树连根拔起......
*
妙有拿上梳妆匣子里的银票出了碧波庭,一路去了京郊。上京城里没有田地,肥沃的良田都在城外的京郊,良田之内环绕着一条如丝带般的护城河。
这些种庄稼的土地绝大部分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就比如说原身所在的柏西侯府,便在京郊有十几亩的良田,剩下一部分的土地被中层的地主们瓜分了。
这个世界也是良田私有,握在世家手里的土地苏妙有拿不过来,只能从这些小地主身上入手。
如今正是春季播种时节,地里有许多耕作的农人,他们这个封建农耕社会里惨遭剥削的最底层——佃户,是租种地主的田地,按期缴纳给地主租金的农家。
许多人围着深褐色的头巾弯着腰在地里铲杂草,有老有少,个个汗流浃背,十来亩的土地只有一只老黄牛在犁地。
妙有走过去叫住了一个在垄间地头上歇息的花白胡子老头,“老人家,去年田里收成可好呀?”
那老伯深深叹了一口气,面容上的皱纹犹如深深的沟壑,填满了生存的沧桑,开口道:“收成倒是好,就是这地的租金越来越重了,种地的挣下的这些钱都交了租金了......”
果然如她想的这样,每年的收成越高,相应的租金也就越高,这一增一减之间,最后的结果只是让佃户们保持着一个最低的温饱水平,都说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流的,但真实的结果却是商人不知比农户过得潇洒自在多少。
细说之下,妙有才知原来这老伯家里只剩下一个孙子了,儿子征兵死在战场上了,没过几年儿媳妇便改嫁了,只剩下一个小孙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辛苦清贫。
“实不相瞒,我这儿有些稀奇的种子,可是手里没有土地,种不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出三倍的租金,老伯可以将手里的田地转租给我。”
“这,这当真?”那老伯听说苏妙有愿意出三倍的价钱租地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三倍的价钱,其中一份他可以拿去交租金,剩下的钱完全够温饱,甚至还能有很多剩余!
“不仅如此,我不懂耕种之事,还需要拜托些农户打理田地,报酬便是这地里种出来的东西的十分之一利润好了。”妙有沉吟道。
“你要租多少?”老伯从垄间地头上站起身来激动地问妙有。
“不多,只是试水,大约,大约七八亩地吧。”
妙有只是试试,还不知道能不能种得出来呢,毕竟气候雨水这种看老天爷脸色的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再者来说,妙有不想太过惹眼,若是弄得声势浩大,佃户们都去种食材了,瞬间少了那么多的粮食,怎么会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呢
七八亩地,老伯的手头只有三亩,还是比较贫瘠的土地,老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跟妙有道了句稍等,立马向田里跑去,看得妙有一头雾水。
老伯小跑着,张着手臂像个鸭子一般,高声呼着:“高家三娘子,高家三娘子,有事,天大的事......”
周围的农户们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农活儿,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妙有提议的租田的事情。
同时人群中也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怕不是骗人的吧!”
妙有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我自然不能空手套白狼,先付一半的定金便是。”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交给了老伯。
老伯颤颤巍巍地接过妙有的银票,手指抖啊抖的,险些抓不住这张薄薄的纸,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探头探脑地巴望着老伯手里的银票。
莫要耻笑他们这些人没有见过世面,实在是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老伯拿着这银票翻过来掉过去地瞅,半天也没瞅出什么来,便将银票交给了他方才口中的高家三娘子。
高家三娘子在佃户们之中很有威信,虽然是个女人又是个寡妇,但读过私塾,识字,人又精明,是个会拿注意,敢拿注意的人。
高家三娘子用手指细细摸过银票上的红印章,又对着太阳照了照后,身子倾向老伯,看了妙有一眼,小声对那老伯道了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