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睡得香甜无比,连梦里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然后一觉醒来,美梦破碎,胡灵珠一脸冷漠的看着我,再一次警告我不要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后就平白无故消失了大半年。
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越想越气,我狠狠的咬上胡灵珠的唇,舌尖传来血腥味,他也不肯松口,执着的加深这个吻。
直到我锤着他的胸口推开他,胡灵珠这才舔了舔唇,抱怨道:“卿卿,你咬我。”
岂止是咬你,我还想吃了你。
可惜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第17章 第 17 章
回春堂的藏书阁里,有一本记录灵异奇谈的杂书。
我初次翻阅到这本古籍的时候,有些不解这样的书怎么会跟那些药剂典著摆放在一起。
后来跟着师兄见识的多了,才体会到这本书的妙处。
山野间的愚民患了病,又没钱去看大夫,往往会向神鬼之说上靠拢。
师兄那时候拿古籍上的一个故事给我举例子。
传说碎连山下有一女娲后人的分支,因为容貌俊美又喜爱豢养白蛇,被称作为处栗族。
处栗族人生性坦荡,纵情欢爱,因此大多都子嗣兴旺,儿女成群。
可即便如此,整个处栗族一直无法壮大。
原来处栗族乃是被诅咒的一族,许多族人到了夜里就会被邪魔入侵,行事异于常人,清醒后对所做之事一无所知。被邪魔入侵过的人,常年被此事困扰,最终逐渐精神失常,忍受不足精神压力,自残身亡。
族长以生问道,才窥得天机。
处栗族人需得寻以白蛇为伴,便可防御邪魔入侵。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得良方,处栗族人还需为此付出一个不大不小的代价,此生不可靠近龙鳞花。
这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传说,师兄却有独到的见解。
师兄递给我一颗以蛇胆为主料的墨绿药丸让我服下,告诉我这只是寻常的安神丸,对我来说可助眠去梦魇。
随后师兄又燃上月鳞香,我顿时觉得头晕恶心,睹物困难。
师兄问我明白了吗?
我摇摇头。
师兄一边嫌弃我慧根不够,一边大胆假设:“处栗族应该有家族性精神疾病,常年服用以蛇胆为引的药物抑制病发,但此药物和龙鳞花相生相克,服用此药的患者应当尽量避免使用以龙鳞花为原料的月鳞香。”
啊,看的是同一本书,读的是同一个故事。
我和师兄却是在两个境界。
也不知怎么就想起师兄了,我对着马车外人潮涌动的街道准备叹一口气,然后被厉声制止:“别叹气了!”
崔邱欣不耐烦道:“你是有多不情愿跟我乘坐同一辆马车,一路上都在叹气。”
我看着崔邱欣,这个我原本以为已经拿不到岳里尉录取通知的娇憨小姐,居然又跟岳里尉破镜重圆,我起了想要打探一下崔邱欣,岳里尉,柳澈三人爱恨情仇的念头,马上又没了兴致。
管你们三个要怎么瞎鸡儿搞,我他妈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
车队走过嘈杂的市区,挑了个清净平整的地界整顿休息,我寻着胡灵珠的身影,飞快的下了马车。
胡灵珠拿着水袋仰头准备喝水,见我向他走去,把水袋递给我:“我还没喝过。”
我盯着昨晚上给胡灵珠咬破的上唇,喝过又咋的,我连你口水都吃过了。
胡灵珠有些难为情的遮住脸,解释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早起来唇上就破皮了。”
呵,果然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噢,我想的是哪样?”
“就是……”胡灵珠刚想解释,又反应过来在被我牵着鼻子走,很不甘的换了话题:“你昨晚上找我什么事?”
“云迎子,你别忘了在红湖山庄……”
我懒得听胡灵珠翻旧账,直截了当的道歉:“对不起。”
“别以为你道歉我就会原谅你。”
我伏低做小:“我错了,求求大哥别跟我计较。”
胡灵珠见我不想喝水,这才把水袋递到嘴边,喉结上下滚动,擦一擦嘴角道:“那就看你表现吧。”
拿我同岳里尉做交易的是他,耍性子的人是他,害了两条性命的人是他,不听解释翻脸走人的是他,让两个人都难熬了大半月,道歉的人还得是我。
可我又有什么法子,他昨夜的眼泪让我心都疼了。
即使他什么都不记得。
而我还什么都不能说。
陆雪扬是第一个发现胡灵珠有问题的人,明里暗里告诫过我多次胡灵珠有古怪,可我总觉得陆雪扬说了多余的废话。
谁不知道胡灵珠可疑古怪又变态?
如今我对陆雪扬的话是深有感触,因为胡灵珠的疯癫之症只针对我失忆。
对,没错,他不高兴的时候发了狂,杀了人放了火他都记得。
只有昨晚上对我发疯的那种情况他会选择性失忆。
师兄和岳里尉一直搞不明白,我哪里来的胆子招惹胡灵珠。
只有我清楚,胡灵珠,他好挂住我。
是胡灵珠给我的狗胆要我爱他。
所以我不会主动告诉胡灵珠那些他不想记得的事情。
我要治好他的心病。
我要他清清醒醒的,在白日里,在日落之前,拥抱我。
车队重整出发,临上马车,我张开双手迎着胡灵珠:“大哥,抱我上车车。”
“哈?”胡灵珠白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你脑子坏了?”
哎,我要走的路还挺困难。
我回车坐下,一直留着马车里休息的崔邱欣看我一眼:“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在作死边缘反复试探的。”
我从怀里掏出胡灵珠给我的玉佩细细打量,漫不经心道:“暂时死不了。”
可我就是把玉佩盯出个花来,我也看不出门道啊。
我无奈的把玉佩递给崔邱欣:“你帮我看看这玉是哪里产的。”
“你真当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崔邱欣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接过了玉佩。
崔邱欣身上有股大家闺秀的娇气,亦有股书读多了的憨气,但多读书不是件坏事,这不她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就琢磨出点东西:“光滑细腻,油润亮泽,可谓是暖玉中的极品。”
我鼓励她:“接着讲。”
“这玉佩雕刻的图案繁琐复杂,应当出自名家之手。”
那可定得是名家的手笔啊!
你也不看看玉佩上的纹样多么复杂,一条咬住自己尾巴而首位相连的蛇环绕着一株龙鳞花,蛇鳞细细雕琢,龙鳞花栩栩如生,你就是让我照着临摹画出来,我都做不到。
“还能看出什么吗?”
“这种花纹的玉佩,我从未在大岳见过,而且这图案,很像是。”
崔邱欣突然停下,我连忙催促道:“像什么?”
“像是某个家族的图腾。”
我不由想到回春堂那本古籍上提到的处栗族:“你知道是哪个家族吗?”
崔邱欣摇摇头:“记不真切了,得回京问问我爹,我好像在他房里见过。”
“没用的东西。”我一把从崔邱欣手里抢回玉佩。
“云迎子,你别不识好歹!”
崔邱欣眼圈发红:“可是你给我下了请帖,我才不远千里来见你,可你这些时日都不曾亲近我。”
不是吧姐姐,你怎么也搞这出?
我先发制人:“你当真是为了我来的吗?那你说说你跟陆雪扬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都气人,从红湖山庄离开才多久啊,这两人都已经开始书信往来了。
“这是我跟雪扬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家伙,还有小秘密了。
陆雪扬啊陆雪扬,你可真有两把刷子的你。
我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下回回信的时候告诉陆雪扬,他不待见我,我往后也不理他!”
崔邱欣一脸惊讶:“为什么要我转告?你不会离了庄子就没跟雪扬联系过?”
瞧瞧这人的本领,暗搓搓又炫耀一番,我才不会让崔邱欣得意:“不联系他也是我二哥!”
崔邱欣摇摇头:“云迎子,我总觉得你这个人,表面上很热情,实际上淡漠的很。”
“对!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工具人而已!”
崔邱欣勾着嘴角笑起来:“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还是拿我当做好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