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靳云庭问道。
“不害怕,”乔斯年翻着木匣里的纸张,都是他写的东西,有的是亲笔写的,有的是其他人抄录的。
“‘云庭’不会是用这两个字模盖上去的吧!”乔斯年摸着擦洗干净的字模,是他雕刻的,“木头沾湿容易坏,等我寻来好玉给宝宝雕一枚印章。”
靳云庭捏紧他的下颌,指尖蹂·躏他的下唇,目光低沉专注,“刺客出现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宝宝,”乔斯年望进他眼里,“有时候夫君真怕你下一秒就把我给压了,又刺激又带劲儿。”
靳云庭不为所动,乔斯年笑道,“亲一下就告诉你!”
靳云庭压了下来。
冯远找来的时候院子里垂花门的墙倒了一半,只剩下留守的护卫。知道他要来,还把尹诺祖孙两留给了他。
看着马车辗过雪地留下的两道车辙印,冯远心里安稳不少。
“大人,这……”
“没事,没看见靳将军把家眷都带去大营了吗?”冯远背着手一副万事无忧的样子,“大营可是挡在我们前面。”
还有许多小路呢!
“小路都堵上,发现可疑之人跑进北原速速来报。”边境封锁,蛮夷的刺客只能往北原跑。
“是大人。”您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明。
到了大营,领乔斯年去自己屋里,靳云庭叮嘱几句就匆匆走了。
把乔斯文安顿在靳琛房里,留青竹守夜,乔斯年才开始收拾自己和靳云庭的东西。
这时候孙道也就来了,“谁受伤了?”
他背着药箱,见惯生死的老军医半点儿不慌。
受伤的人挺多,这里只有一个丙叁,他已经自己上药包扎过。这会见大夫来了,马上解开细布。
孙道也仔细看了伤口,“手法不错,药很好,包上吧!”
“谢谢孙大夫!”
乔斯年端来一杯茶,“孙老没回去?”
“雪路难行,我就住在这边了,”孙道也喝一口茶水,暖进胃里,“斯年明日随我去军医院看看。”
“军医院?”
“对,侯爷单独批了一个院子,”孙道也看着他,“说起来还是受斯年的启发,没有那么好。”
“总会好的!”乔斯年道,“明日孙老差人来叫我一声。事先说好,我可不会治病救人,孙老莫要为难我。”
孙道也不置可否,“听说刺客是草原上来的人,抢了你做的烟花。烟花挺漂亮的,初听声响我还以为是蛮夷攻城了呢。”
“也不全是草原上的人,”乔斯年觉得应该告诉孙道也,“还有人把简神医绑走了。”
“这事我已经知道,他可算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岁弊寒凶,风虐雪饕。——唐·韩愈《祭河南张员外文》
城楼击鼓示警,参考《墨子·旗帜》:
寇傅攻前池外廉城上当队鼓三,举一帜;到水中周,鼓四,举二帜;到藩,鼓五,举三帜,到冯垣,鼓六,举四帜,到女垣;鼓七,举五帜;到大城,鼓八,举六帜;乘大城半以上,鼓无休。夜以火,如此数。寇却解,辄部帜如进数,而无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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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天还未亮大营里“嚯”“哈”震天。
军旅几乎占据靳云庭整个生命,乔斯年有心了解更多,听到外面开始操练就起来了。
“公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太吵?”辛子提来洗漱用水。
“睡不着!”乔斯年笑道,“你来了谁在帮我挣银子?”
见他神情如常,显然没有受昨日刺客事件的影响,辛子也笑了起来,“园掌柜是做生意的好手,暂时交给他打理,左管家让我带来一箱瓷器给公子。”
园掌柜就是乔斯年买小黄书那家书铺的老板,辛子买书铺的时候说东西也全要,他自动把自己也算在了所有东西里。
想起那间半新不旧门可罗雀的店面,乔斯年忍不住吐槽,“看不出来他还有经商的头脑!”
“是不是烧出孔雀蓝釉了?我看看。”
乔斯年洗漱的时间,已经有人把辛子带来的东西搬到外间。
打开箱子,他□□草秸秆中精美的瓷器惊艳到了。亮蓝色调,沉静如水,从浓重葱翠,到淡蓝纯净,釉色差异很大,都是孔雀蓝釉。
“不知道有没有公子说的孔雀蓝釉?”
“你不觉得每一件都很漂亮吗?”乔斯年拿着一个釉色青翠亮丽的莲花碗细看,这是孔雀绿釉吧,真是意外之喜!
“告诉左叔,聘礼需要哪些瓷器,按着这些釉色每种给我烧制一套。”
别人听见乔斯年这么说肯定以为他在向镇北侯府索要聘礼,辛子却知道这是在准备迎娶靳云庭的聘礼。
可是要娶靳云庭并不容易,辛子作为属从没有置喙的资格,而且他认为乔斯年和靳云庭既然已经谈及婚嫁,肯定有万全之策,便压下了心中忧虑未表。
“是,公子!”
又回到挣银子上,乔斯年大致询问了科举试题售卖的情况,也知道了园风如何会做生意。
原来园风听说张松雪评译注释了《答题集》,寻上门去买下版权,赶制出一批书先在北境试卖,销量还不错,弥补了《试题集》和《答题集》销量断崖式下跌的缺口。
“是这套书吗?”外观和《答题集》一般无二,之前没有细看,乔斯年还以为是一套《答题集》,“《瑞兴元年——瑞兴二十一年会试、殿试科举试题答题集诠释》,十九两银子一套。”
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世三百元左右,乔斯年换算后暗叹古代的书太昂贵了,普通人家哪里养得起读书人,寒门出贵子属实不易。
“这套书纸张等物料以正常价格从张氏采买,算上人工、活字印刷术,成本差不多八两白银,”辛子说道,“售价十九两是松雪先生定的,他让我告诉公子三百文一本的《千字文》成本将将六十文,公子安心数银子便是。”
张松雪以前也会印刷一些书籍在松雪书局销售,价格很低,不是为了银钱。
园风买断版权,这套书的收益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他却定下这样一个价格,还担心乔斯年认为价格太高心中难安而出言安慰,乔斯年心中感动。
“这套书留给斯文,给靳琛也留一套。”
以此书为参照,既限制以后解析科举试题一类书籍开高价,也肯定了《答题集》只要七两银子实属大义。
其实科举试题的印发,除了了解内情的人,在不知就里的人看来是赵意欢举事,是大皇子的家国大义,可能有瑞兴帝的授意,所以目前还没看见什么人搅弄风雨。
对此乔斯年很满意,毕竟闷声发大财的是他。
早上乔斯年没有出门,靳琛和乔斯文来陪他吃早饭的时候他还在写写画画。
看着乔斯年手下的地形图,靳琛心中惊涛骇浪,红色带箭头的弧线、淡蓝的曲折线条是那样熟悉。
乔斯年抬头见是两人,复又低下头,“来了,什么时候起来的?松雪先生做出了彩笔,一会儿一人拿一套。”
“和兵士一起起来的,怕扰了兄长休息,在校场练功。兄长在画什么?”乔斯文在书院见过舆图,是以山川为基准的城池图,和乔斯年画的大有不同。
靳琛知道这是地形图,镇北侯府珍藏着一张泛黄的地图,那张图是墨色的。
曲折线条是河流,其中两条分别是苍水和大江。带箭头的弧线离开北境,绕去西境重关停顿,后分两路经过大景和爪哇等诸多西域国家,在现在还没人知道的大夏汇合后又分成两路,一路向西。
祖父给他看的时候说画图的人没有分割疆域,用苍水和大江表达了大耀,大景、哇雅、大夏也不是特指的任何地方,这个人心里装着的世界天地广垠!
“一条商路,想卖一点儿东西去西边。”
没人看见靳琛眼里肃然的敬意戛然而止,他扶着额头低笑出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乔斯年敲了两下桌子,“觉得不成行吗?这只是简略图,还没画完呢!我还能画的更细致些,可能有些地方有差错,大致上不会出问题。”
他画的是现世的丝绸之路,他能保证没有记错。
虽然根据异世的情况做了一些修改,现在不知道的地名他也没标注,但是如果有错也是两个世界的地貌有出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两个世界最大的不同是印度没了,可惜了酱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