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爱人在停车,对了我……九月底结婚了,”她有些羞赧地说,“后来跟你们都没联系,也就没说。”
“我听说了,”徐文珊结婚的事,之前同学会上他听闻昊说过,“恭喜你。”
“谢谢,”她的神情流露出满溢的幸福感,应该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你有遇到合适的人吗?”她说完以后似乎有点后悔,咬了咬唇。
可能觉得在前男友面前问这种问题,有炫耀的嫌疑,从而感到愧疚吧。
但沈喆理解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心直口快。何况现在他也有了决定相携终生的爱人,更不介意提及。
“有,”他告诉她,“我有个恋人。”至于更具体的,他就不打算再透露了。
“那真好,”徐文珊的笑容真诚而释然,“你们也要好好的。”
“好,谢谢。”
与徐文珊说了几分钟便分开了,沈喆连忙过马路,透过店铺落地窗,望见手撑着腮、独自等待的梁赫。他推开了门。
天气冷,梁赫点了两杯热奶茶,沈喆坐下的时候,服务生正好端上来。
“真暖和。”沈喆双手握住杯子。
梁赫低下头,没搭理他,好像是故意的。
沈喆心思细腻,琢磨出点门道,这家伙不会生气了吧?因为见到徐文珊?
“你是不是不高兴?”有疑问闷在心里可不是他的作风,沈喆死死注视梁赫,直到对方抬起头来。
“没有。”梁赫干脆地回答。
“我不信,”沈喆一副笃定的口气,接着替自己叫冤,“刚才是你自己要先走的,我可没什么需要你避嫌的。”
“是吗,”梁赫说,“可我觉得你俩想让我避嫌。”
沈喆头一次听他用这种怨妇的口吻说话,一时不知是气是笑:“不是吧,真生气了?就为这么点事?”
“你给我点好处我就不气了。”
简直比他班上的学生还幼稚,沈喆想。
“你要什么好处?”
“自己想。”
“那要不然……”沈喆不情不愿地说,“一会儿买东西的时候我进去?”
两个男生一起挑这种私密用品太诡异了,虽然他们一路同行,但买的时候肯定还是一个人去。如果谁都不主动,就像平时一样石头剪刀布决定。
“真的?”梁赫的眼睛亮了。
“嗯。”沈喆迫不得已答应了这个屈辱的条件。梁赫那边终于绷不住大笑开来。
“梁赫,”沈喆反应过来,“你坑我呢吧?”
“是你自己答应的,”梁赫的表情笑得扭曲,“不许反悔。”
沈喆两眼一眯,双臂伏在桌上:“生气是装的?”
“你自己也说了,我怎么可能为这点事生气?”就算沈喆不解释,梁赫也知道他和徐文珊的陈年旧事早翻篇了。
“那你跑那么快干嘛?”
“来占座啊,”梁赫提醒他看看周围,“你看现在还有空位吗?”
沈喆四下一瞟,别说空位了,还有几个站着干等的,幸亏梁赫早一步进来。他也不再计较被算计的事:“不错,反应挺快。”
梁赫淡笑着没吭声。避嫌的心思不是没有,但并非在意沈喆和徐文珊的事,只是考虑着万一两人真有想单独说的话,自己在场倒成了约束。沈喆在自己面前坦荡,他也不缺少这点风度。
只是饮料喝完,走进巷子,沈喆又开始愁眉苦脸。
“那我真的去了?”
“去吧。”
“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梁赫瞅瞅上面的招牌,再看看难得扭捏的沈喆,好像有点欺负他了,刚才本来就是玩笑,于是让步:“我们还是石头剪刀布吧。”
沈喆笑逐颜开:“好!”
“你也不一定能赢我。”
“谁说的?前几天都是我赢更多。”
巷子深处不见其他行人,他俩肆无忌惮地像小孩子一样玩猜丁壳,谁也不嫌幼稚。
一局沈喆输了,视线从自己摊开的掌心上移,直至与梁赫对视。
梁赫扯着嘴角笑:“三局两胜吧。”
结果梁赫输了。
“我去就我去吧。”梁赫差不多做好了心理建设,头也不回地走入那个有些暗的窄门,要顺着楼梯上二楼才能去到店里。
他这一走,快十分钟都没出来。沈喆的心里直犯嘀咕:买个安全套和润滑液至于这么慢吗……他犹豫着要不然自己也进去看看,往门口的台阶挪了两步,梁赫正好从里面的楼梯上下来。
“怎么这么慢?”
“那么多牌子呢,”梁赫一本正经地说,“要选一下啊。”
“哦,”看梁赫的样子没多羞怯,沈喆好奇起来,“那里面——”
梁赫轻声笑道:“里面根本没人,这是自助贩售的,刚才连别的顾客都没有。”
“啊?”查资料的时候没注意,沈喆也不清楚原来这种店是自助的。他探着头往里面瞥了一眼。
“后悔没进去了?”梁赫故意怂恿,“那再进去转一圈呗。”
沈喆盯着他手上晃悠的小袋子,很快回过味来:“你当这是逛商店啊?”
背后有窸窣的脚步声,沈喆想收回话也来不及了,刚从巷口进来的一对青年男女向他俩投以复杂的目光,男青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们要进去吗?能不能让个道?”
他俩不仅口出浪言,还堵着门口,难怪人家小青年主动开腔。沈喆连“抱歉”都忘了说,赶紧拽着梁赫离开。
零乱的脚步踩碎光影,他们小跑着出了巷子。
-
买了东西回来,就不会那么纯粹地以手互助了。二十来岁的人,有些事情就算未亲身经历,未亲眼所见,梁赫也想象得出来。
问题在于,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原则上的冲突不可避免,这个层面他们还没有好好说过。梁赫问沈喆的想法,沈喆在他的身旁低声耳语几句。
“你确定?”梁赫意外地盯着沈喆发红的侧脸,他没料到沈喆很干脆地表示要在下面。
毕竟都是直男,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让自己主动躺平,就算心理上觉得没什么,生理上完全顺从也不太现实。他还以为这次依旧是猜拳决定各自在床上的命运。
沈喆连点了几下头:“你别跟我争,我不敢。”
“你不敢,”梁赫的头顶上飞过一排问号,“不敢在上面?”
“嗯,”他咽下口水,小声地说,“我怕把你弄出问题……”
梁赫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那你就不怕我把你弄出问题啊?”
“不会,”沈喆毅然决然地扬起脸,“我相信你。”
梁赫差点想对他说:谢谢你的信任。
可能是因为直白又深入地谈论了这个问题,俩人基本没了对亲密接触的尴尬情绪,反而多了一些向往。
“放点音乐吧,”沈喆又说,“制造气氛。”
平时的晚上梁赫也经常放点音乐,这倒无妨。
“想听什么歌?”
“国歌?”
“你说什么?”正在挑歌的梁赫无语地回过头。
“不合适?”沈喆歪头思索,“那什么歌适合制造气氛?”
“还是我随便选吧。”
为了避免过程中太过出戏,梁赫保守地挑了些无词轻音乐。
“我们喝点酒吧?”沈喆抱膝坐在床上,他好几年没喝酒,想着说不定过敏的毛病没了。而且梁赫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瓶葡萄酒,一直没开。
梁赫不知道他过敏的事,一直以为他不爱喝酒,乍一听感到奇怪:“怎么想起喝酒了?”
“壮胆。”
没毛病吧……又是放音乐又是喝酒壮胆,梁赫腓腹,这样子他是在下面也不敢啊。
“你如果不喜欢,”梁赫两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可以不做到那一步。”对于直男是困难了点,他也没觉得非要通过那种方式解决生理需要。
“干嘛不做?”害怕是因为没经历过,并非无法克服,沈喆从来没想过搞柏拉图恋爱,他眨了眨眼,“你是不是不行?”
梁赫:“……”
梁赫起身,弹了下沈喆额头上细碎的刘海:“喝完酒就送你上路。”
“你怎么说得跟杀猪一样?”
“你这德性可不就跟要宰你似的。”
“才不是,”沈喆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像新婚之夜。”
(……)
在这之后,两人很难立刻睡着,身体越累,思维越活跃。
“哈——”沈喆发出满足的喟叹,“我觉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