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元嘉点头:“怕热也可以不去。也不是只有翠屏山才能避暑。南池边也是很好的。你现在不怕水了,等哪天太阳不那么大,我们去南池泛舟,不要大船,要那种小舟,躲到荷丛深处去。”
“你会划舟?”
“我是杨州人,会划舟也不稀奇呀。”
程勉一笑:“你会的也太多了。”
瞿元嘉一旬都没有加班,再加上拒婚后可以名正言顺不回家,心情甚好。听见此问,不着急作答,而是就势躺在程勉腿上,从水晶盘里摸出一串樱桃,一边吃,一边答:“那倒也不是。所有的风雅事我都不会。琵琶更不会了。”
“不会就不会。有什么了不起?”
瞿元嘉忽然发现这个回答并不会让自己开心起来,一顿后,索性抛开樱桃,起身问:“你真的不热么?”
程勉摇头:“真的不热。”
“冷不冷?”
程勉疑惑地看他一眼:“那倒也没有……”
他的言语又被瞿元嘉握住足弓的动作给阻断了。罗袜很快地被脱了下来,露出依然可见冻伤痕迹的脚。程勉微微眯起眼睛,大概是有点痒,脚趾还不自觉地缩了缩:“……别闹。”
瞿元嘉却像是没听见,手指沿着足弓,又缓缓攀上了脚踝,人则变本加厉地凑到程勉腿间,扬起脸来去亲吻他:“我赶回来的,出了一身的汗,热死了。”
程勉被摸得直躲,分明是心猿意马,却故意不接瞿元嘉的话,还刻意板起脸:“你热找我做什么?”
“好阿眠,解一解我的渴吧,嗯?”
他说得直白,程勉的呼吸果然有了一刻的停顿,然后,飞快地看了一眼低垂的门帘:“这里不行吧。不然,回卧室去……”
瞿元嘉发问时,既没想过他会答应,也没真想和他就在此地欢好,存的是逗一逗他的心思,顶多用手排遣一回,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可没想到程勉居然真的有了回应,忽闪的眼睛里还闪着犹豫和苦恼,表情更是颇见纠结。瞿元嘉后背一紧,握住程勉脚踝的动作也停住了。
程勉的心思显然都在如何回应这场邀约,也没察觉到瞿元嘉神情的变化,自言自语一般说:“……倒是不会有人来。但是这里没有垫子,不舒服。”
瞿元嘉左右一看,的确是没有舒适的软垫子,毕竟夏天了,这些东西也派不上用场。他艰难地咽了口气:“阿眠……”
听得瞿元嘉在喊自己,程勉转过目光,手指探向了他的袍子里,当下面红耳赤:“你渴什么渴?都湿了。”
瞿元嘉忙揽住他的腰,不准他撒手,也去摸他,笑道:“那你这是什么?”
程勉的睫毛飞快地颤动着,扭过头不理他,却在同时咬住了自己的指节。两个人有肌肤之亲一年有余,瞿元嘉哪里会不懂他的暗示,说了句“我真的渴”,便扯过一旁的矮几,撑住程勉的后腰,接着,便熟极而流地掀起他衣袍的下摆,将已经有了反应的阳物吃了下去。
以往瞿元嘉非是要把人都哄好了,才能做到这一步,眼下忽然来这么一出,程勉想当然地蹬腿,只想踢开他。瞿元嘉一时说不得话,用半边身子压住程勉乱动的腿,牙齿又不小心蹭到了前端,程勉猛地停了下来,片刻后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压过喘息声响起:“元嘉……”
瞿元嘉只笑,按了按程勉的腰,仔仔细细亲了他一遍,直到嘴里都是程勉的味道,才抬起头,手指却按住很快湿得不像样子的顶端,问他:“舒服了没有?”
程勉这时也不知道是眼睛还是耳朵更红,还能活动的一只腿蹭着瞿元嘉的脸颊,期期艾艾地说:“不、不舒服……你……你撒手……”
一句话都说不完,立刻又咬住了自己——瞿元嘉的手开始动了,一时轻柔一时用力,仿佛在捻一粒明珠。
感觉到程勉的腰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瞿元嘉这才停下来,又拉开他的指节,亲吻他湿润的嘴唇:“还回去么?”
程勉摇头,片刻后,又追上一句:“但你轻点……我要看着你。”
瞿元嘉笑了:“嗯,我也想看着你。”
他们纯属临时起意,仓促间找不到药膏之类的东西,瞿元嘉四下一看,才发现之前嬉闹时不知是谁撞翻了水晶盘,樱桃翻得满屋子都是。于是他灵机一动,捡起手边的两枚含在嘴里,喂给程勉吃下去,又将其余的樱桃捻出汁水,体贴地开拓程勉的身体。
两个人都没脱衣服,自然是看不到衣衫下的动作的,是故一感觉到瞿元嘉手指的触感,程勉便躲开他的亲吻,气喘吁吁又疑惑不定地问:“……是什么,你把什么东西?……元嘉,你别乱来,我不要别的……”
唇舌间俱是樱桃的清甜,瞿元嘉卷过程勉舌尖的果核,趁他被搅得浑身酥软无力分辨,一鼓作气地挤进了程勉的身体里,试探着重重抽了几抽,直到感觉他的身体因为自己的侵入而欢欣臣服,这才说:“只有我。没有别的,只有我……”
程勉被迫靠着几案,一只腿勉强缠着瞿元嘉的腰,另一只腿则被瞿元嘉架在胳膊上,也只有一只手肘撑在几上,左臂则被瞿元嘉从腋下穿过,纠缠着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如此姿势下,无论瞿元嘉对他做什么,此时也只有全盘接收的份。被进到极限后程勉忍无可忍地仰起了颈子,后颈像是要被折断一般,颤抖的喉头更是任人采撷。而这颈项实在令人目眩,瞿元嘉明知不该在这样的地方留下痕迹,这时也实在按捺不住,衔住后,舌尖细细舔舐着喉头,下身鞭挞的力度越来越慢,却也越来越重了。
两个人的情事中,从来是程勉说一不二,但这一次,不仅自己做不了什么,话也难得说清楚一句。程勉只能勉强记得不该出声,又耐不住眼下又是折磨又是狂喜的快乐,早就湿滑不堪的下身随着身上人的动作费力地蹭着瞿元嘉的小腹,:“……太重了,你慢一点,摸摸我。”
瞿元嘉低头一看,才知道程勉很快就要到头了,果然,刚一碰,程勉已经射了。
这时,他的身体也在无意识之中绞紧了。瞿元嘉退得及时,将人抱在怀里,又细细地抚慰了一番,程勉好不容易收拾起一点力气,满面潮红,眉头皱得紧紧的:“……你不是说轻轻的么?”
瞿元嘉失笑,摩挲着程勉汗湿的后腰,答道:“实在太快活了……下次一定……我虽然不轻,但慢慢做了。”
程勉气结:“还不如快点呢。”
说完,他很有骨气地要从瞿元嘉的怀里挣出来。一动之下,才发现瞿元嘉还硬着,他一怔,咬住嘴唇,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瞿元嘉:“你怎么还……?”
瞿元嘉拉住他的手,任由他抚慰自己未疏解的情欲,神情和语气一样柔和,和之前凶狠的侵略者简直判若两人:“说好了就一次。不要紧。”
程勉抗拒了片刻,看看自己汗湿的前襟,又看看瞿元嘉赤裸的胸膛,如是再三,直到两个人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他忽地叹口气,再倒回几案上,勾住瞿元嘉的腰,一撇嘴道:“那……这次就算下一次吧。这次一定要轻一点了,不要他们要看出来了。”
看着程勉因为亲吻而殷红似血的嘴唇,瞿元嘉莫名想:要是脚心的那颗红痣还在,真不知有多好。然而,这个时刻实在也不容多想,将程勉的右腿架上肩头之前,瞿元嘉忍不住偏过头,轻而郑重地吻上了他的脚上的伤痕。
…………
按照瞿元嘉的设想,在皇帝和重臣们都去了北郊的这个夏天,自己和程勉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又清静,又凉快,又能避人耳目,可谓一举三得。但是,这好算盘刚刚拨响没几天,民部传来文书,江南道大水,着令度支员外郎瞿元嘉即日前往翠屏山当值,酌情听用。
接到民部的文书后,瞿元嘉次日就动身去了翠屏宫报到。翠屏宫占地极大,宫室依照山形而建,被一分为二,山下的宫室用以朝觐和办公,依山的一半则是天子的行宫,非亲近重臣不得入内。在此之前,他只到过翠屏宫一次,那还是程勉刚回来时,为了连翘的下落两人连夜入山,直接在天子燕居的这一半宫室的山门外求见,但当日来去匆匆,即便留宿了一夜,也没有看清宫室的形制,只能感觉到曲径通幽,地广人稀,当时他还想过,如若齐王最后的藏身之处是在这里,斩草除根恐怕要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