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完婢女,云妙晴拉着霍岚去她自己房中取了两套太监服饰和一个厚厚的油纸包。
“咱们得赶紧进宫,迟了怕会有变。”
霍岚见云妙晴这副模样如何不知情况紧急,她虽不清楚云妙晴要做什么,但眼下不是耽搁时间细细询问的时候,云妙晴说什么她照着做就是,先渡过这一关再说。
收拾好东西,两人奔向前门,刚要到门口却听下人来报说杜相派了人来接她二人,说是有紧急事相商。
“这老狐狸反应倒是快!”云妙晴骂了一句,当机立断对下人道,“你去拖住来客,就跟他们说我跟霍岚公子出门去了,看时辰应该快要回来了,让他们等上一等。”
说完她又对霍岚道:“前面不能走了,咱们从侧门走。”
两人从云府侧门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行至半路宵禁的钟声已然敲响,好在霍岚最近因为帮陛下处理奏章常常晚归,陛下赐了她一块可以在夜间通行的腰牌,这才得以畅通无阻地进了宫门。
“你的身份杜守铭还瞒着陛下的,眼看这事要暴露,杜守铭只会比咱们更急。他表面说有事相商,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咱们若是去了,他立刻就会把你绑去请罪。”
马车上,云妙晴总算得以喘息片刻,对霍岚说道:“其实我早就做好了离京的打算,即便没有潘武这事,咱们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你不是男子,假的就是假的,我不会让杜守铭以此拿捏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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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夜间皇宫寂静一片, 霍岚跟云妙晴寻了个隐秘之处换上了太监伪装,执着宫灯行走于墙根下。
霍岚在侍卫处时每月都会有十天值夜,夜晚的皇宫对她而言不算陌生,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次她与云妙晴是偷着进宫的, 霍岚心中无端觉得有些发毛, 那些长长的宫墙在黑暗中仿佛看不到尽头, 墙边的矮树花坛被月光拉扯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阴森森好似随时都会冒出孤魂野鬼,尖叫着朝她们迎面扑来。
霍岚不自觉将云妙晴护在身后, 让云妙晴挨她近一些。
“这纸包里全是我这半年搜集到的庄王的罪证,我原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它呈交给陛下, 但事发突然,咱们此时去见陛下容易, 见过之后想要脱身就难了。为今之计只得退而求其次, 将这东西拿去给齐贵妃。”
霍岚身后, 云妙晴保持着一贯的清醒, 丝毫不被这些怪力乱神的想象所扰,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冷静地继续之前在马车上没说完的话。
霍岚听后略一迟疑道:“可如今齐贵妃被软禁在锦薇宫, 她也见不到陛下啊。”
“所以咱们得帮她一把。陛下之所以没有像弄死平章太子那样马上杀掉裕王跟他的母妃, 皆因齐盛将军还在北境领兵。虽然他派了杜承佑去牵制齐盛, 但不会真想在这个时候看见北境乱起来, 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下令强行撤除齐盛兵权……
途中遇到一队巡夜的侍卫,霍岚提前对云妙晴示警, 两人闭上嘴不再交谈, 待侍卫们行至近前时退到宫墙边缘对他们恭敬行礼。
侍卫们往她们这边瞥了一眼,帽子挡住了霍岚跟云妙晴的大半张脸,加上光线幽暗, 领头的侍卫没认出她俩,例行查过腰牌之后就放她二人离开了。
直到完全听不见那群侍卫的脚步声,云妙晴才又继续道:“陛下病情日益加重,怕是没把握再来一遍当年血洗宁家之役,若我猜的没错,陛下更希望能跟齐家达成交易,大家各退一步,他保裕王母子平安富贵,而齐家则退出皇位争夺。”
“那你要把东西给齐贵妃,是想将齐家重新拉进来?”霍岚问。
“不用我拉齐家也不会就此罢休,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缓兵之计,陛下想要将太平延续到新君上位,而齐家也在等待陛油尽灯枯的一刻,不止他们两方,庄王忽然没了动静,很可能也在等最后一刻。
他们都能等,可咱们要从中抽身就不能等。如果放任他们这样平衡下去,咱们只要一跑就会变成陛下跟庄王的首要收拾目标,得在走之前给他们制造点麻烦,让他们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说话间齐贵妃所居的锦薇宫已在眼前,自从裕王下狱后,这里便一直有侍卫值守,锦薇宫内的人无诏不得外出,而其他闲杂人等则无诏一律不许靠近。
云妙晴躲在阴影处,待霍岚偷袭守门的两名侍卫成功后才现身出来。
霍岚心算一番,对云妙晴道:“离下一波巡逻队巡经这里还有莫约一炷香时间,咱们得快一点。”
云妙晴点点头,两人推开宫门,院内廊下有太监守夜,见着人进来正要喝问,霍岚抢先一步捂住那太监的口鼻,将人打晕。她回头向云妙晴使了个眼色,云妙晴迅速跟上,霍岚伸手试了下正殿殿门,推不开,有人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她抽出匕首,顺着门缝滑进去,须臾后只听一声轻响,门栓被挑落在地。
响声惊动了屋内的宫女,那宫女刚叫唤一声,又被霍岚如法炮制击晕了。
“莲香?”右边里间响起一个女声,接着一阵窸窣,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下了床。
霍岚与云妙晴躲在柱子后面,不多时一人执着烛台走出来。那人瞧见倒在地上的宫女脸色蓦地一变,霍岚眼疾手快,赶在那人惊呼之前将一团手帕塞进了那人嘴中。
“齐贵妃,得罪了。”云妙晴口中说着“得罪”,眼神却示意霍岚继续,霍岚得了云妙晴的指令,毫不客气地将齐贵妃五花大绑,拴在柱子上。
“唔唔唔!!”
齐贵妃大约以为她二人是皇帝派来的杀手,要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结果她,吓得拼了命地挣扎,直到云妙晴摘下头顶帽子,让她看清面容后齐贵妃才平静了一些,转而眼中怒火中烧,显然对这两名夜闯她寝殿的大胆之徒非常不满。
“去年宫中年夜饭我与娘娘聊过两句,娘娘或许还记得我。”时间紧急,云妙晴不与齐贵妃多说,直接拿出了油纸包,“我对裕王跟娘娘如今的处境深表同情,虽说裕王做过一些糊涂事不假,但庄王也并非一潭清水,他害裕王被关入大牢好几个月,自己却一直逍遥法外,我若是娘娘,无论如何都忍不下这口气。”
齐贵妃听到此处怒意稍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怀疑之色。
“这里面全是庄王的罪证。庄王与不少地方官员勾结,强占土地,掠夺民财,仅这一桩,罪过就不比裕王殿下私修生祠小。而在此之外,我还查到好些地方都有大量铁器被不明之人买走,所涉金额之大远非寻常人家可比。贵妃的娘家是武将世家,这么大批铁器被收去做什么用途,不必我说娘娘定也能猜到一二。”
云妙晴说完,将油纸包放入柜格抽屉中。
“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了,信与不信、如何处置全在娘娘。我二人进来时将锦薇宫外看守侍卫打晕,再过一会儿巡逻队发现自会进来查看,届时娘娘只需大呼有刺客,必会惊动陛下。这是娘娘为数不多能扳倒庄王的机会,如果再不动手,恕我直言,齐盛将军虽然手握重兵,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庄王这批私兵不知藏在何处,一旦陛下崩殂,你们未必有命活到齐盛将军来救。”
该说的都已说完,云妙晴跟霍岚沿来路溜出后宫,脱去伪装服饰,打算假作处理完公务回家,以此出宫门,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便发现不对劲——前面广场上汇聚了太多侍卫,统领邓肃似乎刚训话完毕,众侍卫齐呼一声“是”,紧接着便各自按小队小跑分开。
“我来侍卫处半年,从没见过邓统领半夜训话,看样子像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可咱们离开锦薇宫才多久,即便那边有人发现了,报到这边再集合训话也不该这么快啊?”
“是杜守铭。”云妙晴咬了下嘴唇,“他怕是知道咱们没上他的当,先来向陛下请罪了,咱们得赶紧想法子出去,等封城令一下只会更麻烦。”
“你跟我来。”霍岚拉着云妙晴避开搜寻众人,她在宫里当了半年侍卫,对宫中地形了如指掌,二人在夜色中七弯八拐走了许久,暂时还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