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管,你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小姐!”
二人有说有笑,霍岚在旁边偶尔被问及时也会跟着聊上一两句,恍惚间三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乡下的时光,岁月静好,朱颜不改。
“你要的衣服在这儿,其余的我让人运城中铺子里去了,你先瞧瞧成不成。”回房后,银杏捧出一个箱子,她打开箱,将里面的衣服抖开来。
一瞬间,房中的烛光似乎都亮了几分,那是一套纱裙,白底上晕染着一片一片的绯红,让霍岚无端联想到了当年白鹿山脚云宅池塘里的那些锦鲤。
说是套纱裙其实不太对,霍岚有点说不上来裙子的材质,只觉得它薄如蝉翼,滑似绸缎,可它也不是绸缎,比寻常丝绸的光泽度还要更高一些,却不刺眼,是一种霍岚从来没有见过的材质。
“没见过吧?”银杏给霍岚介绍道,“这个叫鲛人绡,是昌和国的特产,织起来费时费力不说,原料产量也很低,即便是昌和国一年也出不了多少匹,搁咱们这儿一般地方你连见都见不着!”
“可这也太透了点,真的能穿么?”霍岚把手掌垫在布下,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
“又不是给你穿!到时要害部位再穿点内衬遮挡一下就好。”银杏拿了灯烛过来稍微走近一些,也没敢走得太近,怕灯油晃出来毁了衣服,“料子稀有就算了,上面这些刺绣可是找了二十个咱们似锦阁最好的绣娘日夜轮番赶制的,往常也就给宫里贵妃娘娘赶制新衣时有这待遇,看看这针脚、这做工,保管你全帛州找不出第二件!”
经烛光一照,裙摆上暗银丝线绣的鳞片便隐隐约约显现了出来,在这光线昏暗的屋里堪称流光溢彩。
云妙晴轻抚裙身赞道:“南雁夫人做事果然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银杏放回灯,粲然一笑:“我娘说了,有钱赚的事她当然不会错过。”
银杏离开后,霍岚跟云妙晴洗漱完毕关起房门吹熄烛火,两人刚来书院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时间长了,房中的书也陆续让人搬了出去,这里便彻底成了她们俩的寝房,可以放心做一些亲密的事。
□□结束,霍岚蹭着云妙晴的颈窝,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云妙晴转身,跟霍岚额头贴着额头轻声问。
霍岚闷闷道:“感觉什么都是你们在做,你、还有银杏,那裙子是给琴姬准备的吧?她都能帮上你,我却只会在边上看热闹,好没用哦……”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这不还没到要用你的时候么。”云妙晴亲吻了一下霍岚的眼眸,“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等咱们真筹到了粮草军费,以后打仗都得靠你自己了。”
“那还要好久……”霍岚还是有些郁闷。
云妙晴笑道:“你呀,这么迫不及待?不过说真的,近期是有一桩事得需你去办。”
霍岚一听她可以有派上用场的地方,登时一点儿也不低落了,支棱起脑袋炯炯有神地盯着云妙晴问:“什么事你快说!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花魁大赛四月初,今天写这章准备的时候发现时间有点赶,改成六月了,还改了一些特别小的细节估计你们都忘了,不影响剧情~
第六十六章
另一边, 袁府里,袁洪厚跟袁氏商行的几名掌事核算账簿到这会儿,忙了一天累是挺累, 但一想到近来逐月蹿升的收益, 他便心情大好。
今年才过了一半, 商行赚的利已经比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照这么下去, 袁氏商行一跃成为帛州第一大商行指日可待。帛州本就是本朝最富饶的三个州之一,帛州的第一大商行可就是本朝头号商行的有力竞争者。之前徐家搞了那么久也就能跟另几个商行平起平坐, 如今到了他这里,只要这仗再打上几年, 保管让袁氏商行坐稳头名位置!
想到徐家,袁洪厚脸上挂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都什么年头了那群姓徐的还端着所谓读书人的傲气, 除了能赚个虚名还能捞着点什么?现在局势乱成这样, 接下来几年都未必能办得了科考, 他们贴给那些学生的钱就叫做肉包子打狗, 有去无回!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他的, 不外乎“黑心”、“无德”, 那又怎么样?不贪利经什么商?能把钱赚到手才是真本事, 被骂就被骂呗, 又不会少块肉,要是背后咒骂能管用, 云知邈还能当上宰相?早被他咒死了!
一想起云知邈, 袁洪厚就想起夺妻之恨,想起那些不断拿他跟云知邈对比的声音。呵,一群无知小人, 云知邈当上了宰相又如何?一朝身死,连妻儿都保全不了。再说了,当官当官,世人就知道考学当官,遇上个严明一点的皇帝,吃不能大吃喝不能大喝,青楼赌当更是别想,整日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弹劾,过得很好么?
再看看他,只要不逾制,想怎么吃怎么吃,女人更是享用不尽。特别是眼下,为了找他借钱,多少人甘愿把自己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献给他,今儿就还有一个正在他房里等他呢,云知邈几时享过这个福?
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压过云知邈的日子,袁洪厚越想越痛快,哼着曲儿往房中走,行至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叫来人问:“之前让你找人去盯着姓云的那个丫头,怎么也没见你们有人来跟我汇报?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上回那丫头上门给徐家做说客不成,留了画像挑衅他一通,不会就这么结了吧?云知邈的女儿就这?跟传言里的不太像啊。
“实在是没什么好汇报的。”下人回话,“那姑娘整日要么待在书院要么到处闲逛,非要说有点什么,她和她那个同伴,两个姑娘家总往溧汶河畔青楼里跑。”
“青楼?”袁洪厚皱眉,“哪家青楼?”
“哪家都去,仙琴居稍微多一些……我觉着她们就是外地来的,没见过咱们溧汶河的热闹,图新鲜呢,所以没跟您说。”
“仙琴居……是不是前几年出了花魁的那个?”
“对对。”下人连连点头,“一个叫琴姬的姑娘,前两三年的花魁都是她,就从去年才不行了。”
“这么说起来,花魁大赛好像就是明天?”袁洪厚略一思索,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啊我懂了,我说那丫头怎么能安分这么久,原来是在打花魁大赛的主意。哼,一个过气的妓|女,就算摘得花魁之名又能怎样,抢得了我多少客?年轻呐!”
袁洪厚打发走下人,寻思明儿晚上得去花魁大赛瞧上一瞧,看看那姓云的丫头在搞什么鬼把戏。
他边琢磨边走,卧房近在眼前,房中亮着烛光,一抹倩影印在窗户上,看轮廓应当是个美人儿。袁洪厚心中一喜,当下什么姓云的姓土的全被他抛在一边,抬起手推开房门,刚一迈进去就见眼前一花,接着脖颈一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清晨,霍岚回到书院,云妙晴刚刚睡醒,听见屋门响,探起身问霍岚道:“都办妥了?”
“放心吧,我把袁洪厚打晕,给他灌了点迷药,将人藏在他们府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里,还给他们府里人留了张纸条,说‘人被我绑走了,带上一万两银票赎金明晚亥时来城东祥豫街歪脖子柳树下等着’,落款‘路见不平的正义人士’,怎么样?”
霍岚脱下夜行衣,贴着云妙晴钻进被窝里。
“让你想法子别让姓袁的在花魁大赛上出现,你就想出这么个强盗行径?”云妙晴匀出半边被子给霍岚,手臂搭在霍岚腰上。现在天热了,霍岚清早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点点晨间的凉意,抱着很舒服。
“装什么乖呢!”霍岚轻咬了一下云妙晴的唇,“你让我去办这事不就是想让我用点强盗办法么?”
“我可没这么说。”云妙晴咬了回去。
二人亲昵了一阵,云妙晴起床,留霍岚独自补眠,午后待霍岚睡醒一起用过饭,才溜溜达达去找了徐文康。
彼时徐文康正跟几名同窗坐在凉亭里讨论今日先生讲的议题,云妙晴站在远处树下朝他招了招手。徐文康跟好友们打了声招呼,小跑来到云妙晴身边,看了站在云妙晴身侧的霍岚一眼,垂下头老老实实叫了云妙晴一声表姐。
自从那回当众比武输给霍岚之后,徐文康再没人前人后一口一个妙晴表妹,至少霍岚再没听见过,考虑到他们比武前的赌约,这人还算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