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忽然开口打断陆陶然所有的思绪:“嫂嫂别瞒我了。太子哥哥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银杏树了?”
陆陶然道:“这倒不是瞒你,确实是因为殿下喜欢。公主若是不信,回头可以问问殿下。”
朝阳笑笑,不与她争辩,只回头招呼宋玉君:“嫂嫂在那儿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啊。”
说着,朝阳抬起狗爪子冲宋玉君挥了挥手,笑得天真无邪。
宋玉君微微一笑,走进院子。
朝阳脸笑呵呵地指着银杏树问宋玉君:“嫂嫂你看,这棵银杏树好看么?”
宋玉君若有所思,颔首道:“好看。”
陆陶然不知道宋玉君看没看出来朝阳对她的敌意,可陆陶然站在边上却能深刻感受到朝阳对宋玉君浓浓的敌视之意。
陆陶然忙岔开话题:“外头风大,不如进去坐?”
朝阳亲了亲怀里的晴天,笑着说:“嫂嫂们去吧,朝阳还要带晴天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不容易带它出来一趟,不好好带它到处逛逛,它怎么甘心呢?”
言罢,朝阳抱着晴天走远了。
留下陆陶然和宋玉君面面相觑,彼此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别的话说。
宋玉君想了想后便也告辞了。
出了院子,吴嬷嬷轻声道:“娘娘,您脾气也太好了,怎么能让一个侧妃作威作福压您一头?太子殿下成日只去她屋里,保不准是她使了什么狐媚之术。长此以往,殿下心里就更没有娘娘您了。”
宋玉君知道:“嬷嬷,您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上回嬷嬷还说陆陶然莫不是怀了野种,后来不也是误会一场。
“娘娘,您怎么就不上点心呢?昨儿安贵妃可都没叫您过去……”
宋玉君歪了歪头。
安贵妃么?
她有什么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6点更新~
☆、第五十九章
这日陆陶然心情不错,亲自下厨做了些糖蒸酥酪。她原想让桃叶或是婉儿送一碗去书房,但话还没出口,她突然改了主意,想自己亲自送过去。
陆陶然带着婉儿走到书房门口,隐隐约约听见徐言锡与人说话的声音。想来徐言锡应该正在里头与人议事,她便没进去打扰。
陆陶然让婉儿把东西递给秋岳:“秋岳,麻烦你一会儿把这个给殿下。我看殿下一时半会儿也不得空,便不等了。”
秋岳接过东西应下:“好。”
回去的路上她无心说了一句:“早知就不跑这一趟了,让你和桃叶送过来便是了。”
婉儿笑了笑:“娘娘的心意最重要。娘娘虽然没见到太子殿下,但殿下若知道娘娘的心意,必定高兴。”
“瞧你说的,谁说要见他了。”
婉儿哄她道:“是,是,娘娘您不是特意来见太子殿下的,是散步路过的。”
从徐言锡那儿回来,陆陶然便和郑琦在院子切磋武艺。
残阳烧红了半边天,红云似凤尾扫过天际,向着天空中心奔赴而去。
忽然之间,婉儿一溜小跑,慌慌张张地闯进院子。
婉儿不等自己缓过气便着急道:“娘娘,不好了。殿下出事了。”
陆陶然亦急道:“你说什么?”
“具体怎么回事,婢子也不大清楚。太子妃已经过去了,秋大人让婢子请娘娘过去。”
陆陶然回身把剑递给郑琦:“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剑。”
陆陶然赶到徐言锡的寝殿时,那里已经围了两三个御医,而宋玉君正立在床侧,焦急等待御医诊脉结果。
陆陶然挤不进去,只好在外边一圈等着,踮起脚尖远远看到徐言锡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这时她突然听见宋玉君大发雷霆:“殿下好端端地,怎么会吐血,昏迷不醒?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也没能诊出个病因来,你们几个究竟能治不能治?”
那几个太医战战兢兢跪下来,张皇失措道:“殿下……殿下他怕是中毒了。”
“中毒?”
“是,但具体是什么毒,还需要查一查殿下今日的饮食。”
宋玉君忙唤来秋岳:“殿下今日都吃了什么?”
秋岳想了想,今儿殿下吃的东西都是往常吃过的东西,且殿下的饮食一向仔细,怎么会被人动手脚?
秋岳道:“都是御膳房送来的吃食,并没有特别的。”
宋玉君吩咐道:“给我查,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干的。”
不一会,来人回禀:“今日殿下所用饮食皆已查证,只在一碗糖蒸酥酪里面查出了问题。”
闻言,陆陶然犹如五雷轰顶。
怎么会?
那碗糖蒸酥酪是她亲手做的,一时一刻也不曾离过身,怎么会有问题。
陆陶然兀自思考这件事的千百种可能性。
宋玉君突然问了:“哪来的糖蒸酥酪?”
那人颤颤巍巍道:“是……是侧妃娘娘做的。”
闻言,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齐刷刷地看向陆陶然。
“给我抓起来!”
宋玉君一声令下,几个人便扑了过来。好在秋岳反应快,抢先一步挡下那些人。
陆陶然亦迅速跳开解释:“不是我做的。”
秋岳道:“太子妃娘娘,这事一定有误会。”
秋岳忙小声问陆陶然:“你快想想,今天那碗酥酪,还有没有什么人碰过?是桃叶?是婉儿?”
陆陶然心跳如擂鼓,她想破了脑袋,脑海中还是只剩下一片茫然。
今天那碗酥酪,除了她,真没有别人碰过。
宋玉君道:“不管这事是不是她做的,现在她都是最大嫌疑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待本宫查清楚来龙去脉,自会还她公道。”
徐言锡昏迷不醒,秋岳虽有心搭救陆陶然,但他毕竟力量微薄,做不了什么。
结局可想而知,陆陶然被禁足。
这一夜陆陶然因徐言锡中毒一事而忧心忡忡,一整夜不曾阖眼,到微微天光透过窗户纸洒进来,她才稍许眯了一会子。
秋岳怕她担心徐言锡,于是捎了信过来报平安。
午后皇帝回宫,得知疑凶还好好在宫中呆着,大发雷霆,当即下令抓捕陆陶然。
陆陶然一朝沦为阶下囚。
她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稀里糊涂做了冤大头,落得如此下场。
牢房建在地下,阴寒侧侧。
因昨夜下了一场雨,地牢又是密不透风的构造,故而闷出了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从地底深处漫上来的一股阴腐气息,又闷又怪异,让人闻着难受。
陆陶然在牢房里站了一会儿便已经觉得头昏脑涨,直犯恶心。
在东宫时,至少秋岳时不时还会派人过来和她说说徐言锡的情况,眼下她被投入大牢,完完全全和外面断了联系。
徐言锡的情况,她是一丁点儿都不晓得。
没过多久,陆陶然被人带走审讯。
审问她的是一个女狱头,仿佛姓沈。
沈狱头:“侧妃娘娘,上头有令,今儿若不能让娘娘把说的事交代清楚,便要我吃不了兜着走。您还是老实说了吧,这样我好交代,您也少受点罪。您觉得呢?”
她早听说过太子殿下疼爱这位侧妃,所以在事情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她不想冒险得罪这尊大佛,省得自个儿被秋后算账。
陆陶然无奈道:“我也很想招,可我确实什么也没做,更加不清楚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沈狱头抽出鞭子道:“娘娘,您身娇肉贵,怕不是禁不住我这些刑具的。您还是老实招了吧。”
陆陶然哑然,这一次是她大意了。
如今她连自证清白的线索都没有。
沈狱头看了看陆陶然的手:“您纤纤玉指,难道也要尝尝我这拶刑的滋味不成?”
沈狱头眉毛一挑:“还是不肯说?来人,上刑具。”
一眨眼,陆陶然左右各来了两个人,后面两个负责按住她,前面两个则负责将刑具套上她的手。
陆陶然被夹了一回,登时疼得四肢百骸都打颤,太阳穴更是突突直跳,心上亦有密密麻麻的白蚁啃噬的痛感。
沈狱头见她疼得厉害,大发慈悲让人停了一会儿。
“娘娘,这回肯说了么?”
陆陶然疼得浑身发汗,气虚道:“这事真不是我干,若要找凶手,需得赶紧从东宫找起。”
眼下徐言锡还没醒,万一那人趁他病中,又一次下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