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向你,遇见我+番外(14)

陈沉走那天陈六起了大早去送他,这样的分别已经不知多少次了,本应是寻常的事了,可到陈沉准备过安检时陈六的泪又不争气的涌起来,她将头抵在陈沉背上闷声说:“我有些不想让你走。小老头,你知道吗,我心里很不踏实,你这一走我就更没底了。我不想跟你闹脾气,更不想那么不懂事儿,可是我真的很难受,能不能就抽时间多陪陪我。”

陈沉转过身给陈六擦干净眼泪,看了一眼时间轻轻叹了口气才说:“你啊,一直没出学校就真的还是个孩子,工作的这些事不像你在学校只管做好学问就行了。别哭了,再有两年你毕业回来我们就结婚。”

陈六听到的不是她想听的,可能她心里也并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但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是陈沉说出来的那些,反而陈沉的话倒给她提了个醒——这五六年来她在学校里躲掉了大多数的人情复杂,而陈沉却在另一个和她所处之处截然不同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再仅仅是那地图上的将近两千公里,还有彼此观念上那条渐深的沟壑。原本陈六就觉得他们之间不同了,而陈沉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更让陈六不得不承认,此时陈沉眼里的她只是一个由心由己的孩子罢了,而这个孩子是他用了十几年养出来的责任。陈沉从不会对她有半分不耐烦,他只是从不与她讲他身边的人和事,他只是在她絮絮叨叨说些什么的时候告诉她他在忙。为什么呢?或许是陈沉打心底里觉得她根本弄不清他那个世界的事,或许是陈沉觉得同一个孩子有什么好聊的,哄好就可以了……

陈六将越发汹涌的泪都咽了回去,上前轻轻将臂环在陈沉腰上,与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她对他说:“小老头,一路平安。”

陈沉抬手拍了拍陈六的背以示安慰,他叮嘱陈六:“回到学校告诉我一声,我落地会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随即陈六也转身径直往机场外走去。

陈六这一路往前走,便一次也没有再回头,可若是她回头看看那人,便能看到那人站在安检口一边不停地看时间一边目送她离开,直到她走远了还在拼命地捕捉着那抹娇俏的身影,大概于陈沉而言那就是他的光,是他心中最纯净的地方,是另一个自由自在的他。不知陈六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在他面前的孩子气、她的不谙世事是他心底里多么爱惜的珍宝。倘若陈六能早些发觉,也不至于有那么些时间的难过与哀戚,也不至于让陈沉差些弄丢了她……可世事不就是这样吗?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总归什么都不会太容易。不过,也怪人们常常小瞧了情谊二字,其实感情也不像人心里以为的那般脆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陈六又回到了那个问题里,这个问题眼下却是绝不会和陈沉说的,所以她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开导自己、和那个患了疑心病的自己和解,又一次次被心中的魔障打败,把牛角尖往死里钻。就这么反反复复,不停轮回,最终将她和陈沉之间那堵墙砌得又高又厚,一笔账还是算成了糊涂账。

是不是只有同时拥有了幸运、深爱和义无反顾才能穿得过那堵墙?那墙后面等着的又是什么呢?对于陈六来说一切都是未知,她拿不准陈沉的心,于是这场感情的抉择在陈六那儿便成了一场倾城的牌九,只不过筹码换成了她与陈沉的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现在正在看的你们呀,如果哪里写的不好希望你们可以告诉我,我还可以再改改o(* ̄▽ ̄*)ブ

☆、情却

白禧进组好些日子了,每天却都过得清闲的很,除了时不时让孙先叫去商量一下剧本、修改一些情节和对白外,每天的日常就是跟在现场看程南曲,时间长了只觉得程南曲真的很好,他对谁都好,他的好是他这个人很好,无论对谁都那么谦逊有礼、温柔细心,将身边的人都能照顾得周到。他会照顾与他搭戏的新人们的情绪和进度,也尊敬老前辈,向他们虚心求教。他尊重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每一餐后会顺手将餐盒摞在一起,将桌子抹净,省了保洁阿姨的不少事儿。他总是将笑浅浅地挂在嘴角,耐心地听着别人的话,从不会打断谁。每次程南曲的视线从白禧身上掠过,都会微微点头,眉眼弯弯,明亮得像是雨后露头的太阳,让人觉得能看到希望。这些好都是白禧早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好让白禧坚定地、十年如一日地喜欢他到今天,可当这些好摆到眼前,变成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的,就开始变得扎眼。原本白禧觉得程南曲对她是有些不同的,当意识到他的好是天性使然、是来自于他的教养、并不分对方是谁时,原本以为的那些不同又都可以被常理化了,纠结许久,白禧还是给那些不同都安上了合理化的解释,只是心里一日赛过一日的落寞了。

白禧觉得自己也写过不少甜甜的爱情,如今面对这种情境,将程南曲对她的点点不同都当成喜欢也未尝不可,可这毕竟是生活,现实里不知趣儿的拿误会当由头上赶着追过去,最后除了讨人嫌,她真想不出别的结果了。许婧很久前对白禧说:“喜欢你的人,早晚会让你知道,不要别人一个眼神都误会别人对你有意,女孩子家,别闹出笑话来,要能沉得住气。”这种说法算是很古早了,想当初白禧还辩了两句:“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别因为畏畏缩缩错过良缘才是,不然那才是得不偿失。”可现下到了她身上,事情到了眼前才觉得老一辈那么说有那么说的道理,总不能将别人无意间多给的一点温柔就当成满钵钵的情了,差一点就闹了笑话……

后来学校的事也开始多了起来,白禧一拖再拖,最后还是决定两周后离组返校了。孙先倒是说学业要紧,有什么事线上联系也可以,何况现场还有其他几个编剧老师在,又说走之前再研究研究本子,把要改的地方先改了。于是白禧闭关了有三五天,全部改完整理好才终于出了房门,见了光。

出关的白姑娘先去了楼下的小店,坐定打算吃些宵夜,却遇上了程南曲。程南曲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进来后径直做到了白禧对面。白禧看着程南曲出神地将菜谱的角掀起又任它落下,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眼神也不知究竟落在了哪里,总之整个人像是陷在某个地方了,此刻他的心并不与外界相通,大概在想什么事情。

“程南曲?”白禧轻声叫他,他却还是痴痴地呆在那里,“不对劲”,白禧心里这么想着,一边用胳膊撑在桌上,微微探身在程南曲肩上缓缓拍了两下,程南曲才忽然回过神来,朝着眼前的白禧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白亮的牙,眼睛弯得像一勾新月。

白禧退回身子去坐好才说:“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程南曲却轻笑:“没有,我只是在想关于你的事情。冬至那天早上,孙先来找我,我们聊了很久,他说,你喜欢我。”

白禧霎时瞪大了眼睛,心意猝不及防得被摆在了台面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一阵阵地发麻。白禧看着他的眼睛,分辨不出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逼压着她,可那双天生含笑的眸子依然显得温柔极了,而此刻的温柔却成了一把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剌着白禧的心,不觉得疼,只觉得受尽了折磨。她费力地把自己从这种磨难里拖出来,却又在怀疑程南曲亦对她有意的一念之间被卷入了另一个漩涡里。白禧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地沉沦,直至将自己的脑子搞得七荤八素,什么也辨不清了她才缓缓起身,口齿不清地说有事先走了。白禧往门口走得时候觉得眼睛有些酸胀,她强撑着不去眨眼睛,可猝不及防还是从眼睛里滴两点眼泪出来。白禧不敢想,如果程南曲提起这件事来是要跟她说清楚要断了她的念想,如果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一文不值,如果……太多不好的如果在她眼前环绕,嚷嚷着梦醒时分,她便再没能忍住那些在眼眶里转了多年也始终没能落下来的泪珠子。

“我把对你的企图心敞亮的放在你眼前,我十分害怕来着,但总归想试一试,事情总得有结果的……”白禧一路走一路想,却怎么也没办法开导自己潇洒放手,洒脱离开。“其实还没听到他的回应就吓得逃开真的让人讨厌极了,可是无论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在他面前还是忍不住自卑,忍不住觉得那样的人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那可是我心尖上的光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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