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60)

作者:晚安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阮沛随狼群探入崖底的时候,感觉有些奇怪,四周悄无人声,潮湿寒冷,狼群在这样的环境中理应轻声慢行,可从狼王开始就几步一嚎,如临大敌。

往里探着,有了光亮,还有鸾心和一个男人的说笑声。

阮沛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内心的烦躁,慢慢向前探着,琢磨着狼群的深意。

这个女人,偷情偷到崖底来了,偷的汉子竟然还是西祁的皇子,她是对自己的境况全然不知还是豁出去了得过且过啊,姑姑怎么会生这种女儿,欠收拾。

相对于赫连垣的灼灼目光,阮沛却只看了他一眼,就伸手将鸾心一把捞了上来。

鸾心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阮沛紧紧揽在怀里,坐在风魁身上。

风魁不满地抽了抽鼻子,朝边上的雪刃哼了哼。

你的人还让我来驮!

阮沛调转马头就想离开。

“阮沛!”

“公子沛想如此离开,恐怕是不能了!”

赫连垣和鸾心同时开口道。

就在此时,寂静的崖底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剧烈的呲呲呲的响声。

风魁和雪刃焦躁地嘶鸣,狼群地嚎声此起彼伏。

阮沛紧了紧揽着鸾心的手臂,将鸾心一再往怀里带,两人距离太近,阮沛身上的若有似无的汗味儿夹杂着沐浴用的皂荚味直往鸾心鼻子钻。

鸾心瞧着盘在阮沛臂弯上的雪烟,又是你吧,把他吵到两个时辰就从映天来了,他洁癖疯魔的人,竟然耐住了自己汗味儿,鸾心有些后悔,就在马场里跑跑多好,非要出来。

想着这些,自己本来挣扎着想从阮沛怀里挣脱的想法平息下去,安分了许多。

呲呲呲的响声从地下传来,越来越响,突然带来了一股浓郁的异味。

鸾心辨出了这味道,猛地心惊肉跳。

“霍起,你刚刚给我吃隐浴雄黄就是为了这个!快再给我一粒,给阮沛服下,还有我们的马,还有狼群,要怎么办。”

鸾心下意识扯了扯阮沛的袖口,惊得有些魂不附体。

“隐浴雄黄?那不是防蛇的药?”

阮沛鲜少见到鸾心惊慌失措的样子,轻轻撩了她散落的发丝,别在了她耳后,鼻尖抵着她的耳垂,轻轻闻了闻,又吹了吹。

“别闹!”

鸾心别过头烦躁看着阮沛,眉头皱到一处,大声道:

“这是蛇阵!阮沛!这是蛇阵,若是没服下隐浴雄黄,是会死的!”

鸾心从阮沛怀里挣脱开,跳下马,朝赫连垣走去。

“霍起,我知道你对阮沛又兵败之仇,可是战场上的仇怨应该战场上解决,如今这是要让北境六王死在西祁皇子的蛇阵中好让天下人为北境惋惜,为西祁羞耻吗?”

赫连垣没听清鸾心疾言厉色说的那番话。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鸾心刚才的小动作里,规矩地被阮沛揽在怀里,小心地清理了几片粘在阮沛衣服上的枯叶。

得知是蛇阵的时候,惊得魂不附体,无意识地扯了扯阮沛的衣袖……

这不是夜鸾心,他认识的夜鸾心,对这些是嗤之以鼻的,讨厌被当做一个弱女子,从不肯跟人同骑一匹马,更别说被人紧紧地揽着。

“霍起!霍起!”鸾心见他没反应喊道。

“夜鸾心,我看你是嫁个人把脑袋给扔了!蛇阵一旦攻击,摆阵之人,须立于高处吹笛诱蛇,定不在阵中。服下隐浴雄黄的人,也不过是疯蛇在攻击其他人之前,能勉强不被理会罢了,我霍起是什么人,笨到自己要在阵中?我若想毒杀阮沛,会笨到亲身到他领地?”

作者有话要说:诗句摘自《诗经》

☆、第 55 章

霍起话说得急,朝旁边啐了口唾沫,接着道:

“这会儿也不过是崖底无人罢了,崖外定然是阮沛的天罗地网,不过是暂时输掉了霾水凉州,你当我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不顾性命不顾我背后的国家?你是医者,你自己闻闻这异味,浓烈至此,蛇群至少被引过来一月有余!一月时间!公子沛的护卫还有你的飞羽卫,发现过一丝丝西祁之人潜入的活动?一月前我在哪儿?一月之前我纳侧妃了,簌仙!”

反应过来的赫连垣,急怒攻心.

这女人竟误会自己卑劣至此,而自己不远万里来为她庆生!

在崖底发现已入蛇阵之时,毫无犹豫就将身上唯一一颗隐浴雄黄放入了她的口中。

如今真是败兴!败兴至极!

夜鸾心明白过来,内心越发纠成一团,是呀,她这是怎么了?摆阵之人怎么可能是霍起呢。

撇开他不可能开启蛇阵不说,他本一贯鄙夷卑劣地用毒之术。

何况他可是自己打小的密友,蛇阵虽是西祁毒师的绝技,可若是掌握了精髓要诀,别国之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言了。”

鸾心满眼歉疚,急忙道歉。

赫连垣见状,神色缓和不少,后悔方才自己怎的如此失态,几乎是在朝鸾心大吼。

“内子不过是想着这是西祁秘术,才会无意疑心到三皇子身上,三皇子如此疾言厉色,真是有失风度。”

阮沛不待见赫连垣急红了眼的样子,更不受用鸾心那满脸的歉意。

过来又想拉鸾心上马,鸾心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只是焦急地思考起来。

怎么办!聚集的毒蛇越来越多,狼群不停地踩踏攻击,风魁和雪刃也不停地踩着正四处游走的毒蛇。鸾心瞄见正靠近赫连垣的毒蛇,大惊。

“霍起,你没吃隐浴雄黄?”

“如今笛声尚未想起,你已经服下了隐浴雄黄,暂时能应付还没发疯的蛇群,如今蛇阵摆在这崖底的平地上,让公子沛的狼王带你从崖壁上离开。”赫连垣道。

赫连垣听见夜鸾心只是哼了一声,就知道她那股子倔劲儿有又上来了。

刚想开口,只见好久没吭声的阮沛将鸾心一边将鸾心拎了起来,一边打起来口哨,威风凌凌的白狼王闻声而至。

看来阮沛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阮沛,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鸾心大喊。

阮沛刚把鸾心放在白狼王的背上,鸾心抽出白绫将阮沛双手缚住,自己抽身闪到一边。

“怎么?觉得我是你们抵抗蛇阵的累赘吗?一个自作主张要把唯一的隐浴雄黄硬塞给我,一个逼着我先逃,如果现在是走一个是一个的境况,那个人也不该是我,我服了药,蛇群暂时不会动我,你们两个谁爱走谁走!阮沛走,你的狼,拼死也会带你离开,把这两匹马也带走!出去把治蛇毒的药备好。”鸾心大声道。

听见那句“阮沛走”的时候,阮沛像是被扇了一记耳光,尤其看见赫连垣眼神突然亮起来的时候,更是急怒攻心。

“你们都想让我走,别忘了,我可能是那个唯一能解决蛇阵的人。”

鸾心瞧着阮沛发红的眼睛,朝她嚷嚷了一句。又开始思考起来。

忽然飘渺的笛声像是从高处散落下来,带来无边的凉意。

蛇群闻声开始剧烈的扭动身体,它们纷纷抬起可怖的蛇头,蛇信齐齐吐露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随着笛声节奏加快,蛇群疯狂地攻击起来,它们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升向着阮沛和赫连垣方向猛扑。

他二人提轻功飞来转去,砍杀蛇头,可是蛇头像是无尽的,砍了一波,接着又是一波。

鸾心边抽着丝线绞杀蛇头,瞟见已经被蛇咬中的他们,心里搅做一团。赫连垣的方向没了动静,阮沛一只腿像是费了一般,只能半跪着对付袭来地无数蛇头。

难道真要命丧于此??

万分为难之时,鸾心突然想起面目模糊的母亲,那个着青衣,一张面具覆面,轻易就能不着痕迹用轻笑掩盖愁容的女子,每夜都会立在一盏灯前,听自己背诗……

“鸾心,若是遇到人你打不过了怎么办?”

“跑!师父教了鸾心轻功。”

“要是跑也跑不过,飞也飞不动了呢?”

“嗯……额娘会来救我的。”

“傻孩子,记得额娘督促你背的诗吗?”

“鹤鸣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嗯,记住额娘的话,以后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飞也飞不过,就深呼凝神想想这些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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