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呀,主子,这马登山速度极快,您出去了,奴才们都赶不上,万一遇上什么事儿……这马生性狡猾不肯轻易认主,若是马匹使诈,摔了主子,奴才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马场上下的驯马师听说鸾心要出马场,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跪下来磕头不止。
“公主,王爷这些马,一匹匹性子都野的很,万万不可大意啊,我们就在这马场里逛逛,这马场大,也够飞奔一会儿了,出尘刚往那边瞧了瞧,似乎有水声呢,不如我们往那边逛逛?”裴云姗劝道。
“是是是,西北边上是有个水潭还有瀑布,奴才陪主子朝那边逛逛吧。”何二焦急道。
“废话少说,本宫出了什么差错跟你们都无关,让开让开。”
鸾心踢了一下马背,白马一跃而起,竟然从跪着的众人头上一跃而过,朝马场外飞奔而去。
果然是匹好马,爬坡的速度跟飞一样,鸾心欢快极了,骑着白刃飞奔了两三个山头。
那驯马师的真是长了张乌鸦嘴!
在山顶的一段平路上,白刃突然变了性情,发起狂来,边疯狂地向前飞奔边猛烈地抖动自己的身体。
鸾心竭力地控制白刃,在她耳边安抚她,突然发现白刃耳朵里有些异味。
鸾心轻抹了一把,放在鼻尖闻了闻,似乎是墨罂粉。
怪不得白刃突然如此疯狂。
怎么办,来不及了,鸾心思考间,白刃已经来到了山崖边,鸾心想着若是被抖下去,竭力运功朝上,将白绫丝线掷出拉住悬崖边的树。
应该有一线生机。
白刃果然在山崖边上用尽了自己的蛮力将鸾心抖了下来,鸾心下坠之时,猛地将白绫丝线掷出,企图攀住悬崖边的矮松。
白绫攀住之时,却有一把大刀飞出将白绫丝线砍断,鸾心一惊,勉力提功向上,却不妨一阵黑风刮来,将鸾心卷入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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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烟始终在阮沛的腰间颤动,并且越收越紧,阮沛不得不将它盘在手臂上,阮沛在雪烟震动之时,就弃掉了马车,唤来风魁,猛地向南飞奔。
随行的副将和阮淇纳闷极了,纷纷跟着阮沛飞奔。
阮沛脑子里突然闪出姑姑留下的话:
“此生若得女,唤之鸾心,愿庇护左右不甚感激。”
阮沛越骑越快,将跟来的人远远甩在了后面,风魁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拼命地往前飞腾。
阮沛到达大宅的时候,黄昏已至。
远远看见跪了满地的家奴,跪在最前面的是马场的驯马师们。
阮沛御马到跟前,不等众人开口,抢先道:
“鸾妃呢?”
王蔓凝万万没想到,阮沛竟然真么快就到了,而且开口就是问夜鸾心的去向。
“奴才罪该万死。”
何二等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泪如泉涌。
“跟着她的出尘呢?”
阮沛这一次声音大了不少。
☆、第 54 章
“回王爷的话,今早臣妾和公主往马场,公主看上了那匹山灵宝驹,就骑出了马场,此时还未归,已经差了护卫往几个山头寻找,出尘也去找了。”
裴云姗见几个家奴说不清楚,王蔓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中大感不妙,自己今早是跟公主一块去的,万一有个闪失。
“你们的马跟不上她,她的大致方向也不知道吗?”
阮沛道,语气里的森然,吓得众人全都跪了下来。
“奴才当时跟在后面,主子的大致去向应该是上断崖的那条路。”何二颤颤巍巍道。
阮沛闻言,火气冒到了嗓子眼儿,猛地一拉缰绳,就往断崖方向奔去。
后面赶来的阮淇,还有副将柴风萧晋等人,也跟着往断崖赶去。
阮沛等人骑至深林,阮沛放慢速度,边绮边放口哨,慢慢地,山路两旁竟有狼群若隐若现。
终于行至崖边,崖顶上的白狼王威风凛凛,一阵狼嚎。
阮沛站在崖边,发现了矮松上残留的白绫。
远处一阵嘶鸣,原来是白刃,她已经被狼群围住了。阮沛一记口哨,狼群散开,白刃朝着阮沛飞奔而来,阮沛抚了白刃一下,白刃看了阮沛一眼,然后跑到崖边,疯狂地嘶鸣起来。
“看来王妃应该是跌落悬崖。”
柴风觑着阮沛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怎么会,夜鸾心她轻功了得,这一旁又有矮松,她怎么会掉下去。”
阮淇一脸地不可置信,想着鸾心若是跌落崖底,恐怕……
阮淇看了看阮沛的脸色一时紧闭了双唇,只是心跳不止。
“这白绫是被利器割断的,她应该是被人劫了,看狼群的反应,崖底应该有人。”
阮沛碰了碰手臂上的平静下来的雪烟缓缓又道:
“阮淇随家奴回去,带些伤药上来,柴风留守,萧晋带人从此地绕指南边,那里有条小径,虽然陡,风魁应该可以给你们开路,狼群反应有些奇怪,你带人就在小径口守着,到了就放风魁进来,其他人没有我的口哨先别进去。”
“公子……”
还不等其他人说完,阮沛一记口哨带着狼群竟直直向崖底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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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心醒来的时候,双眼模糊盯着眼前插在地上的一柄大刀看了很久,终于看清了大刀上的图腾,是双头的毒蛇,鸾心极力回忆自己对这个图腾地记忆。
突然远处传来穿透力极强的狼嚎。鸾心闻声不由地心中一凛。
“公子沛御狼攻敌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你这夫君果然不好惹呀。”
鸾心听着这个声音,即刻就放松了下来。
“快三年了,竟然在北境遇到你。”
鸾心闭上眼睛放松地打了一个哈欠。
“三年不长,不过事儿很多呀,医女簌仙都成北境六王妃了。”那人话中带笑。
“三年确实不长,浪人霍起也吃了败仗啊。”
鸾心起身转头看向他。
“可惜呀,再多一年,娶你的应该是我。”
叫霍起的男子,头发散落着,掩住了耳间到下颚的俊美轮廓,一双坚毅的双眼里满是幽暗的光,头上的护额上镶着金蛇,蛇信上的孔雀石发出诡异的色泽。
“三年前你也说多给你一年。”
鸾心笑笑,蹲在火边瞧着上面烤着的冒油的野兔,伸把手就想拿下来。
霍起拍开她的手,拿出一叠树叶,慢慢地将烤兔拿下来。
“那时候,你迷聂云昭迷地跟丢了魂似的,我就等着你忘了他然后回来娶你,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霍起拿出羊皮壶,递给鸾心,鸾心美美地喝了一口,这是想了多久玉门醉呀。
让鸾心想起多年前与霍起醉倒在猖离断崖的场景,开心起来。
霍起瞧着鸾心笑着挤出嘴角的梨涡,有些愣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聊的无非是哪儿的名酒哪儿的名菜,哪儿的姑娘,哪儿的小伙,哪儿的乐曲,哪儿的舞蹈。
他们的畅聊被远处又一轮狼嚎打断,越来越近了,他们甚至可以看见隐在丛林中狼群发亮地眼睛。
白狼王独占高处,狼嚎不止。
“你这夫君本事了得,我不过占用了你不过两个时辰他竟然就从映天城寻到这儿来了,还带来了狼群。想我霍起何德何能啊,也值得他把抗敌的狼群带来,竟是这般在意你,不过这有何用?他若是要护着你就该在疯马将你抖落之前,哼……”
霍起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还不等鸾心搭话,远处马蹄声渐近,白刃飞奔而来,朝着霍起嘶鸣起来。
鸾心过去安抚她,白刃见到鸾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这可是山灵宝驹。簌仙,她似是认你做主人啦,瞧她多紧张。”
霍起只是看着鸾心。
“不知西祁三皇子大驾光临,真是失礼。”
鸾心转身就看见了脸色铁青的阮沛,挺直脊背骑着风魁,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鸾心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然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心安吓坏了。
“能在这深林崖底见识北境狼群,赫连垣何其有幸。”
被夜鸾心叫做霍起的男子,这才将目光从鸾心身上移开,从新积蓄能量朝阮沛狠狠地望去。
这就是数月前才吞下霾水凉州的北境狼!
顷刻吞并自己手下几万精锐的狼!
最后一役,阮沛射杀了自己在凉州城楼上抗敌的心腹万里,万里可是西祁第一高手,死去之时却只能远远地瞧见阮沛一个泛着金光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