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吸出的毒血有些入口,鸾心此刻嘴唇发黑,整个人也晕晕的,她强撑着将仙鹤草的草根嚼着吞了进去,又拿出阮沛的水壶灌了一口水。
“公主!”鸾心一看是跟过来的归鹰。
“就知道你们应该在附近。”
鸾心倚着树干,气喘吁吁。
“方才有狼,属下们差点现身,只是见公子沛朝你们方向去了,方才止住,公主你也中毒了?”
归鹰急切的观察着着鸾心的脸色。
“无妨,派人护着晥荨的安全,实在不行,假扮路过的农夫赶紧将这仙鹤草给他送去,阮沛这儿你看着,天色有些晚了怕又遇着狼,我去北坡找垂盆草。”
鸾心吩咐完,就朝北去。
“公主,属下背你去。”说完不由分说的将鸾心往背上带。
“不行,得有人看着阮沛,他现在神志不清,又有蛇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就不好了,而且附近说不定有阮沛的人,让他的人发现你可不行,有毒尾蛇的地方,就有垂盆草,应该不远,你等着。”
鸾心一路往北坡去,路上遇到的仙鹤草,都全数吞进了腹中,头脑渐渐清醒起来。
北坡和南坡之间的山谷处,竟然有一深潭,深潭边上,鸾心找到了垂盆草。
鸾心边走边记着这汪深潭,想着是不是可以引沟渠去灌溉那荒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阮沛身边。
鸾心将阮沛手臂上的白布揭下,换上嚼碎的垂盆草,这垂盆草并着这山间的丹椒一起被鸾心嚼碎,垂盆草的辛辣外加丹椒的苦麻,嚼得鸾心眼泪都出来了。
剩下的一点,阮沛得口服才行。
鸾心摇醒阮沛,灌了一口水,朝阮沛的脸上喷去,一下就弄醒了阮沛,趁他还来不及反应,马上将剩下嚼碎的垂盆草,朝阮沛的嘴里塞去,然后捂着他的嘴巴,让他干嚼。
阮沛睁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男装的悍妇,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天,脸上身上腹中全是这悍妇的唾液。
阮沛恶心反胃额角汗意涔涔。垂盆草入腹后,阮沛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你是何人?我家公子如何了?”
萧晋抽出长刀指着鸾心,他随着风魁寻到此处,发现阮沛手上带着伤,正睡在这树下,旁边这个男子也正盘腿闭眼调息。
鸾心睁开眼睛,见这人扯着风魁的缰绳正拿刀尖指着自己,旁边风魁焦躁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前前后后。看来这人是阮沛的手下。
“你家公子被毒蛇所伤,如今服了药草正在沉睡,睡醒之后就好了,记得他醒来时服侍他多饮用些清水。”
鸾心说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残土,这就要走。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毒杀他?”
萧晋将刀直接扣在了鸾心的肩头。
“想必兄台才从山下上来,是否看见山下古松旁有一个腿被狼咬伤的男子?”鸾心见萧晋不答话,又道:
“那位是家兄,我现在要去照料他的腿伤,你若说我是毒杀你家公子的凶手,大可找人盯着我,我就在山下。”
鸾心说完,推开萧晋的长刀,向山下走去。
“兄长如何?”鸾心见晥荨坐在古松下,旁边还站着三个人。
“已经大好了,贤弟不用担心,方才有上山打柴的农夫赠了些仙鹤草给我,如今伤口冰凉凉的,一点儿也不疼。”
晥荨见鸾心一直不见回来,颇为焦心,现在看她安然无恙,且那句“兄长”让他颇为受用。
☆、第 33 章
“这几位是?”
“喔,这几位说是那邝满兄的朋友,在此等他。”
晥荨笑眯眯道,将身侧的纸袋递给鸾心。
“这是方才那好心的农夫赠我的几个烧饼,快用些吧,贤弟想是饿了。”
晥荨笑眯眯地看着鸾心道:
“那位邝兄弟呢?这几位邝兄弟的朋友也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晥荨指着那三人道,
“就来,方才有位拿长刀的男子和一匹烈马已经见到邝兄了,他们随后就到。”
那三人听完,似是松了一口气。
这三人恐怕见不到阮沛是不会让她和晥荨离开的,罢了,等着吧,累了一天了。
鸾心咬了一口烧饼,还是她最爱的玫瑰馅儿的,山里的农夫做玫瑰馅儿的烧饼?归鹰他们也忒会做事了。
“说着说着,这就不就来了。”晥荨道。
那三人齐齐向前望去,阮沛手臂上缠着一块白布,手上拿着一壶水,正边走边漱口。
走近一些,阮沛看着鸾心正小心翼翼的为晥荨换药,那轻手轻脚的模样,阮沛就有些不待见。
方才那悍妇去哪儿了,如今在这人面前就变小鸟依人了,面孔换得也太快了。
鸾心瞄见阮沛目露凶光,不耐烦的看着自己,心想,是让多饮些清水,不是多漱些清水,洁癖疯子!
“邝兄也受伤了?”
晥荨看着阮沛手臂上的白布,疑惑道。
“无妨,天色已晚,两位兄弟还是往寒舍将就一晚,明日邝某租辆马车,送你们上路吧。”
阮沛见鸾心拿着馅饼嚼着,手掌上是残留草药的墨绿印记,又是一阵恶心。
这悍妇,手脏成那样还拿食物。
“不必了,方才晥某已经托旁边村落的村夫帮忙去镇上租了一辆马车,这就上路,连夜赶路,明日天还不亮就可到映天家中了。”
晥荨朝阮沛拱了拱手道:
“今日邝兄对晥某有救命之恩,他日倘到映天,一定要到舍下小坐,有何需要帮助之处定要告知在下,在下晥荨,到任何一家寻鲜海产铺都能找到我。”晥荨道。
“原来是寻鲜海产铺的老板,他日有幸自当光顾,如此说来,两位一定要走,在下也不强留,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悔有期。”
鸾心并晥荨两人看着阮沛等人骑马绝尘而去。
鸾心暗叹:这厮体质真是惊人啊,才被毒尾蛇伤成那样,一个时辰不到,这又活蹦乱跳了。
再过两日就大婚的人,还在这南面密林处闲耍,还真悠闲,应该没有发现我身份吧,我这样子估计连我那老父亲也认不出来了。
“派人跟着那两人,确保他们安全到映天,还有随身带着些垂盆草,还有……总之就是治蛇毒的,若晥芙有蛇毒反应,想办法送药给他。还有今日那片荒地,让人从封地赶些牛羊牲畜来荒地食草,把那片荒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垦出来。”
阮沛吩咐道,这个悍妇方才吸出那么多毒血,误入体内的应该不少。
悍妇就是悍妇,什么体质啊?神色如常,还用拿脏手啃烧饼。阮沛蹙眉忍住没干呕。
“公子,您要不要紧啊?怎么会被毒蛇所伤啊?属下等不知公子朝荒野这边来了,寻找公子耽误了些时辰,还望公子赎罪。”
萧晋等人跪在阮沛面前,头放得很低,想着今日随公子来看白狼王,怎么倒遇上蛇了。料想今日若不是那叫晥芙的懂些药草,公子性命忧矣。
“起来吧,与你们无干。”
今日时运不佳,就不该闻到那味道就朝荒地那边去,阮沛有些后悔,但是想到若不是自己朝那边去,夜鸾心这悍妇指不定会被护崽的母狼咬死,公主还没过门就惨死北境山岭,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忽然又有些庆幸。
“公子,皇后娘娘身边的冯公公今日亲自来催了,两日后公子大婚,诸多事宜尚需公子亲自处理。”萧晋道。
“嗯,明日就回映天吧,那狼窝被人发现,母狼怕是要挪窝了,派人盯着,别让人再去打扰那母狼。”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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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仙兄弟,今日为何将名字都换了?晥芙,哈哈真是个好名字。”
晥荨将伤腿放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正嚼着一块花生酥。
“簌仙早就想化名了,不瞒你说,在下各处游学,家中其实不太支持,我那老父亲还老是派些个人来撵我回去,如今要在映天做生意了,用真名容易被家里人发现,还是化名好,以后簌仙就拜晥兄为兄长如何?”
鸾心笑咪咪的看着晥荨,幸亏及时“化名”不然让那洁癖鬼发现端倪可不好办了。
“如此甚好,晥荨,晥芙,医馆就叫做荨芙医馆,如何?”
晥荨忍不住扬天大笑几声,这就认了个美人弟弟,高兴之余,到时将今日被狼所伤的惊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