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这一石二鸟之计,似乎确实起了点作用。”贺熠道,“听闻这唐家姑娘就快到婚嫁之龄,唐家掌管南方重地,手中军权稳固,若是不以一些非常手段将唐家人牢牢控制在手里,他如何甘心。”他说的不屑,面上更是讥讽的神情。
“太子已娶妻,六弟又年纪尚小,想来也就只有我这个皇四子可以派上用场了。”贺熠冷笑道。
“你如今可以安心了,和我这个纨绔扯上关系,谁家女儿都不会愿意嫁给你的。”赵西源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烦躁起来。
他原意并非如此。不过是听探子说卫令仪往泷玉轩去了,这才打起了唐予安的主意。谁知道那个唐家小姐半路上不知道怎么耽搁了,竟然让卫令仪抢先一步撞破了自己的精心布下的这一幕好戏。
“赵西源。”贺熠道,“你对那个卫令仪,不会真的用了心吧?”
他猛然回首,却见窗外微光落在贺熠的脸上,将那张本就柔媚白嫩的脸映照地如雪般白得令人惊心。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溅起美丽的光,既绚烂又没有半点的情绪。
赵西源忽然避开了他探视的目光,低声道:“大事未成,再说她可是……”他的话未说完,两人便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里。
“也罢,你只要记得你答应我的就好。”那双如桃花般的眼睛里噙满了冷漠的笑意,“你别忘了你们赵氏一家,这个靖国公府,是怎么衰败的。”
赵西源脸色微变,默然不语,只是轻声道:“你的伤势如何?”
贺熠咧嘴一笑,“死不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云京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风言风语,只道那嘉临王的夫婿,现在的靖国公赵西源有断袖之癖,喜欢豢养男宠。
卫令仪听到这消息的来源,还是从赵西源一名美妾的嘴里。
她差点一口早茶从口中喷了出来:“咳,你说什么?”
“夫人您怕是不知,这京城里这几日都传遍了,直说咱们国公爷……有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那美妾名阮眉,因长相貌美而被赵西源纳入府中。
“你莫要胡言。”车琇莹怒道,“外头人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国公爷待你不好吗?怎么连你也如此诋毁他!”
“可是这……”那妾室喏喏道,“国公爷虽然将奴婢纳进府里,可却从来没……”碰过奴婢。
阮眉的话没说完,可在做的妾室又如何心里不知,不过是不敢如她这般直接说出来罢了。她们都是女人,又如何不想有赵西源的温柔以待,只是迫于身份无法说出口而已。
卫令仪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她没想到这个赵西源竟然还有这种癖好,这么多的美人娶回家却只看不吃?也不知是何道理。
不过她虽然心中腹诽,但面上仍是笑意温软,“车夫人说的是,我们都是国公爷的女人,这些话只外头人传传也就罢了,若是连我们都这般,岂不知国公爷该如何伤心才是呢。”
既然主母都不介意了,她们这些小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下一一退下则是。
等到诸妾室退下,那琏碧忍不住偷偷问:“夫人,外头传的那些,可是真的吗?”
筠书剜了她一眼道:“那日不是你与夫人同去的吗,你还不清楚?”
琏碧嘿嘿一笑,却是安心做事,不再说话了。
“断袖之癖?”卫令仪念了几声这个词,摇头直笑,从房中取出一些首饰来,递给筠书道:“去,将这些与各处分分。”
“断袖之癖?”另一处的赵西源也念到了这个词,他苦思冥想了片刻,终起身便往鸿来院的方向去了。
☆、交锋(看作话+小修)
等赵西源人到鸿来院的时候,卫令仪正懒散地倚在软榻上,妩媚地勾了他一眼,令他忍不住轻轻放轻了呼吸。
“夫人,关于我和四皇子的事情……”
他刚寻了一处坐下,卫令仪便起身倚进了他的怀里,脑袋靠在极其乖顺地摆出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青葱般纤细的手指无意地在他胸膛上打着圈,“我知道,‘爷’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言语间眉眼极其魅惑。
“你!”赵西源听到她的称呼,登时羞恼地耳根子都红了,被卫令仪看在眼里,不禁轻笑了一声。这一笑倒是让赵西源放开了手脚,沉声道:“为夫绝非断袖,这一点夫人该是最清楚的。”
卫令仪听着他话里挑逗,竟直起身子双臂环住了男人的颈项,一面委屈道:“我是清楚的,可那贺熠的母亲可是江南第一的美人,他打小就生得比我好看,长大了就更是眉目出色得紧。夫君若是当真喜欢他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卫令仪!”赵西源闻言便摇头直笑,虽然他心知她不过是装得委屈,但那心还是为她软了下来,“我是你的夫君,怎会喜欢上旁人?更何况谁说四皇子长得比我夫人好看了,我看那分明是没眼力。”
“夫君只会唬令仪开心。”卫令仪嘟囔着道,一面却顺从地将身子放松下来,仿佛卸下所有防备,埋首在男人的怀里,“府中美人无数,可见夫君不是当真喜欢男子的,但那贺熠生得也忒好看了些,夫君还是离他远些才是。至于京中的风言风语,纵然是予安放出去的,也不过是为了我罢了,还望夫君不要怪罪于她。”
赵西源看着怀中温柔可人的女子,有一瞬的出神。仿佛他们不过是凡尘中最普通的一对夫妻,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愿意相信她此刻的柔情全然是真的。
“我自然不会怪罪于她。”赵西源一把将怀中人拧正了来让她看着自己,问道:“你虽然身在宫中,按理与四皇子并无联系,为何会与他相识?”
“我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有一年云京下了大雪,宫里冻死了不少人,我在厨房的时候遇上了他,便有了一饭之恩。”卫令仪的声音如常,但赵西源却心中微微生疼。
卫令仪一介孤女在深宫中苦苦煎熬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此时他仿佛看见了那漫天飞雪中的一对孩童,凄苦无依只能相互取暖的模样。他下意识开口道:“你且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此话刚出口,两人皆是一怔,却是赵西源最先反应过来,忽然松了手劲,“卫令仪,你信我。”
她的脸上扬起一个温柔甜美的笑容来,“我是你的妻子,自然是信你的。”
男人的话,今个说了谁知道明日记得几分。赵西源府中美人如云,这种话他说过多少次,只怕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若当真一个个地都信以为真,他能不能护着一个还是未知数呢。
卫令仪笑了笑,“人都道食言而肥,你若是负了这话,生得肥硕,也就无人要你了。”
赵西源仰头一笑,“竟不想夫人还有这等诡诈的心思,如此想来,也就只有夫人才肯要我了。”他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一面低声道。
“我要你作甚?”卫令仪眉梢一挑,将男人推得半开,“我可是天下独一位的异姓王,按品级可比你这个国公要高,你若当真胖的不成人形,我便令养几个面首岂不是美妙?”
“你敢!”赵西源不满道:“夫人莫不是嫌弃为夫了?竟有了豢养面首的主意。”
卫令仪倚着他胸口闷笑,“这天下的男人,除了你靖国公,也就那个贺老四能拿的上台面。”她正八经地念念有词,“若是你胖了,那我便去把他也喂胖了,那夫君你便又是最好看的男人了。”
那赵西源腰间一枚软玉硌着她难受,卫令仪顺手便解开了去,却听耳边的呼吸声重了又重,男人温热潮湿的呼吸离得极近。他唤道:“令仪……”
“夫君。”她抬眼,妩媚撩人地抵住了他的胸膛,“此时尚是白日,不可——”
房门前的两个丫鬟相视一眼,均红了脸,下意识离得远了些。不过,房内却并非二人所想那般。
赵西源终是勉强隐忍住了,只拥着怀里的佳人或粗或重地轻轻喘息。卫令仪也并不好受,俏脸绯红如云霞般,身子微烫,像是一汪清水般融在了他的怀里。
“卫令仪,我赵西源今生,只你一人为妻。”
她笑了起来,既风流、又冷情,“好呢。”
他说的一如既往地好听,只是这信不信,却是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