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187)

她故意停顿了几秒,继续道:“至少在我出事之前,她会安然无恙地待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洪枭生平最恨有人威胁自己,要是换做平时,他肯定会一枪崩了舒桐,然而一旦涉及洪敏,他就不能怎么做了。

如果被舒桐要挟的是洪河和洪征两兄弟中的任何一人,洪枭或许会在思考片刻之后决定弃车保帅,但洪敏不同,她是他的宝贝,他没有办法置她于不顾。

洪敏是他的爱人用命换来的,她的命比他们父子三人任何一个人的命都还要重要。

洪枭算计了一生,却不想人到暮年,到头来却被一个小丫头给算计了,将一枚□□放在身边近五年。

若不是老马提醒他,可能他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最后甚至连命都会搭在她手里。

他面色十分难堪,握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想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为什么?”洪枭问,“我自问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过不去。”

洪枭发觉有内鬼是在去年,当时他并不认为一个小丫头能有这番能力。

去年十月份,他派洪征去日本黑帮交货,结果还没出海关就被截住了。接触毒品的人都知道,毒品交易是暴利,而那次有一半的货被警方截获,让他损失了近三百万。

那次行动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后来经过他的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手下,当时他想都没想就了结了那个人,直到前不久,他才知道,原来他以为的内鬼不过是警方找的替罪羊。

大大小小类似于这种的事情,近一年内,发生了不下十多二十次,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几天前。

夏琏与蒋赫在云南边陲呆了将近六年,这次与俄罗斯黑帮的交易,洪枭为了避风头,他选择了分批把货从不同的渠道运送到俄罗斯。从云南到南城这一段,比较熟悉且让他放心的人只有蒋赫和夏琏,而蒋赫正好跟洪敏出国度蜜月去了,所以这件差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夏琏的身上。让他没想到的是,夏琏在云南就被盯上了,在踏进南城地界的那一刻,他们立马被警方提前布置好的包围圈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数月前,老马曾提醒过洪枭,让他小心舒桐,当时他还笑老马,说他年级大了,老爱疑神疑鬼的,直到夏琏出事之后,他才意识到或许真的如老马所说的那般。而且,老马还告诉他,早在几年前,猴子被抓一事,就跟舒桐有关。

可四年前,洪枭得知舒桐跟着蒋赫的时候,他还反复跟他确认过,那时候蒋赫跟他说,舒桐不信任警察。

突然,洪枭恍然大悟,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了的?”洪枭盯着舒桐,眼神冷锐,声音沉得可怕,“就连一开始你主动接近小敏,呆在她的身边,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如他想的一般,那么舒桐就绝对不能留。

难以想象,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姑娘,心思却如此的复杂。

舒桐纠正道:“不,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利用小敏,如果不是你们苦苦相逼,我没想过与你们有任何的交集。”

洪枭面露不解,“我们逼你?”

洪河和洪征的反应跟他如出一辙,看向舒桐的眼神皆是疑惑。

舒桐撩起眼皮,视线转向洪河,缓缓道:“还记得舒氏集团吗?”

洪河闻言一顿,舒氏集团,这个被他遗忘在记忆长河中的名字于七年后再次被提起,让他足足呆愣了好半晌。

洪征仍是一脸费解。

舒氏集团不就是洪雅集团的前身吗?

据他所知,洪雅集团是洪枭在一个外商的手里买回来的,跟他大哥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舒桐问这句话的时候要看向二哥?

良久,洪河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舒行的女儿。”

明明是问句,却被他说成了肯定句。

舒桐讥笑,“看来洪大少还没忘啊。”

舒氏集团的破产,人尽皆知,而舒桐的一句话,虽没有明说,但却承认了自己就是舒行的女儿这一事实。

所以这样看来,舒桐做的这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洪河又问:“所以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舒桐回道:“对。”

洪枭转头看向洪河,“舒氏的破产跟你有什么关系?”

洪河没有任何的隐瞒,“舒氏的破产是我一手造成的。”

他说话的时候面上是一贯的淡漠,好似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足为提一样。

“什么?”洪征的声音陡然放大,不可思议地看向洪河,欲言又止,“大哥,你……”

他一直以为舒氏的破产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是因为内部问题才导致破产的,从没想过破产的背后,罪魁祸首会是他大哥。

洪枭脸上亦是藏不住的震惊。

显然,这件事情他此前并不知晓。

洪枭一向亲疏分明,在外人面前,他毫无疑问地会选择偏袒自己的儿子,同时,他也深知此时不是追究洪河责任的时候,紧了紧手里的拐杖,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提及洪敏的时候,他的态度明显比刚才软了许多,带着商量的语气,“只要你不伤害小敏,你提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舒桐说:“如果我说我要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呢?”

洪枭蹙眉,“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呵。”舒桐冷笑,“强人所难?当初因为你们我家破人亡的时候怎么不说呢?我爸被逼得借高利贷,你们诱哄他去赌博炒股票的时候怎么不说呢?我爸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强人所难!”

在她看来,即使洪河是罪魁祸首,但没有洪枭的属意,他也不会那么做,所以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洪枭。

因为情绪太激动,她胸膛上下起伏着,眼神也一改之前的平静,变得狠厉起来,她被绑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像是在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她每说一句,洪枭的脸色就往下沉一分,洪河全程的视线都在舒桐身上,只有洪征时不时偏头观察洪枭的变化。

洪枭寒着脸说:“我还以为,你要让我放了他。”他的视线从余强国的身上慢慢挪到舒桐身上,接着问道:“你爸是怎么死的?”

“这就得问你的好手下了!”舒桐狠狠盯着他,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以为谁都对你忠心耿耿死而后已吗?你以为你那些手下都是省油的灯吗?怕事情败露而少人灭口这种事情,恐怕做了不止两三桩了吧?”

舒桐刚开始以为舒行是因为还不上高利贷才被洪枭的手下杀了的,但是后来她才发现,舒行的死是因为他发现了那些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洪枭有一条死规矩,不管是谁都不可以私自偷货倒卖,可有些人偏偏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天晚上,舒行本来是去还钱的,却无意间发现了他们在进行秘密交易,他在目睹的全程之后逃跑的时候被发现了,那些人为了保险起见,于是决定消除后患,将他除之而后快了。

洪河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被舒桐一点点瓦解,他倏地站到舒桐面前,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舒桐被迫抬起头,下颚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依然闭口不言,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洪枭眸光微动,看着舒桐的眼神意味不明,没多会儿,说道:“放开她。”

洪河回头,不甘心道:“爸!”

洪枭再次重复,“我说,放开她。”

不怒而威。

洪河甩开舒桐,深深剜了她一眼。

舒桐用舌头抵了抵下颚,之后无声地笑了,像是在嘲笑他们无知一般。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仓库里安静得可怕,像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四周杂物堆陈,几束阳光透过顶棚的缝隙钻进来,能清晰得瞧见尘土飞扬。

过了良久,洪枭起身走到距离舒桐三米开外的地方,说:“我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舒桐抬头看着他。

他继续说:“我们不如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相对的,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然后我再给你一笔钱,数额随你开,代价是你从此不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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