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猜的没错,余余强国去见的人是舒桐,而他们现在同时没了音讯,所以极有可能他们是同时出事的,只要找到了余强国,那舒桐也就找到了。
一边,江褚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付东流的反应来看,也能察觉到蹊跷。
“这件事跟舒桐有关?”
付东流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沉默片刻后才道:“嗯。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就问吧,事到如今,瞒着你也没有意义了。”
舒桐几天前来医院看他的时候,就跟他说过,除开现在不能说的事情,她早在云南的时候就跟江褚说过一些了。
等了一会儿,见江褚垂着头,付东流又道:“你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江褚抬眸,神情严肃,视线落在他付东流手里的文件袋行,开口道:“我想知道跟这个文件相关的所有事情。”
江褚不傻,早在舒桐决心跟他坦白的那晚,他就隐约察觉到舒桐还有事情瞒着自己。所以当他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舒桐瞒着的事情跟这个肯定脱不了干系。
那之后,江褚在病房里与付东流谈了接近两个小时,大多时候都是付东流在讲述着,只有江褚不解的时候才会出声打断他。
两个小时,可以说很多事情,比如舒桐当初离开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舒行,但又不全是。又比如,他们现在拿在手里的文件全是舒桐用命换来的……这叠文件背后,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舒桐这四年卧薪尝胆的成果。
如果不是这次东窗事发,可能按照他们的计划,三天后,舒氏集团当年破产的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还舒行,以及整个舒家一个公道。
对峙
西郊的一处废旧仓库内,舒桐被绑在椅子上,头下垂着,看起来毫无生机。她身上依旧是一周前的那件白T加牛仔裤,只不过在经过几番折磨之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衣服上是早已干得发黑的血迹,头发凌乱且脏,贴在微肿的脸上,嘴角还有因为长时间未喝过水而干得裂开,嘴角还有斑斑血迹,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在透露着她这几日遭受过非人的对待。
若不是偶尔还见起伏的胸腔,可能那几个负责看守她的人都会以为她死了。
四天前,舒桐与顾凛骁一道,将夏琏的遗体送往殡仪馆火化。
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有人找上舒桐,说洪枭要见她。
见来者不善,未等舒桐表态,顾凛骁就一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不让他们将人带走。
“凭什么你们说带走就带走,没看见我们在忙正事吗?”
其中一人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顾凛骁问:“奉谁的命?”
“洪爷。”
顾凛骁疑惑,“为什么?”
“不知道。”
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不管顾凛骁这么问,都是这三个字,之后几人又僵持了良久,来人抬手看了眼时间,表情透出几分不耐,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你我同为洪爷办事,弄僵了对大家都不好,还请你不要干涉不该你过问的事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好吗?”
本来顾凛骁心情就不好,被他们这一搅和,顿时就惹恼了,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舒桐制止了。
“这件事你别管了。”
舒桐的反应比顾凛骁要平淡得多,似乎这件事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毕竟夏琏死了这么大一件事,洪枭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点苗头都察觉不到。
顾凛骁回头,不解地看向她,“你……”
舒桐笑着打断他,扬起一个放心的笑容,拍着他的肩膀或:“没事的,放心吧。”
话落,她收敛笑意,复看向那几个人,说:“我跟你们走,不过,走之前,我想先去趟厕所。”
对方迟疑了一下,“可以,但你要把手机交出来。”
顾凛骁立马接道:“你们也太得寸进尺了点吧!”
对方没接话,目光始终在舒桐身上。
态度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舒桐说:“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手机掉了。”
那人不相信,对旁边的一个小弟使了个眼神,小弟见令行事,走到舒桐身边。
舒桐双手张开,任由她对自己进行搜身。
在触及顾凛骁狐疑的目光时,舒桐主动解释道:“昨天听到消息太着急了,可能不小心把手机落在了车上。”
可事实上,只有她自己知道,丢手机这件事是自己故意而为之的。
顾凛骁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敢不敢再冒失一点?”
舒桐淡笑不语。
将舒桐的身上搜了个遍,见当真如她所说一般,对方才同意她去上厕所。
——
舒桐被带走的时候是上午,而远在重洋之外的法国,星宿漫天的夜晚,位于城郊的一处庄园显得格外的寂静。
洪敏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站着的黑衣男子,面上吃惊的表情还未褪去。沉思良久,复出声确认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黑衣男回答得很肯定,“最近集团内部发生了一些事情,蒋哥说为了你的安全,让我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洪敏虽然不谙世事,但她长这么大,不可能连好赖都分不清楚。
“我想先打个电话,可以吗?”她问。
“可以。”黑衣男把自己的手机,找出蒋赫的电话,然后递到她面前,“用我的吧,我的安全一些,不容易被人监听。”
洪敏接过手机,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她打电话的时候与黑衣男隔着一段距离,是背对着的,所以在她转过身的那一霎,她没有发现身后黑衣男微微往上翘起的嘴角,转瞬即逝,恍若错觉。
不到五分钟,洪敏打了好几次,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有些没底,把手机还给黑衣男后,纠结道:“我还是再等等吧,要是真的有什么事,蒋赫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黑衣男见她不上道,想起了之前收到的短信里的叮嘱,索性直接跟她坦白道:“对不起小姐,敢刚才我骗了你。”
洪敏一怔,潜意识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其实是桐姐让我来的。她怕你不答应,所以才让我用蒋哥的名义带你离开,本来是想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才跟你说清楚的,但我也没办法,要是你出什么事情,我也不好交差。”黑衣男顿了顿,“时间不等人,你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若是说之前洪敏还有什么顾虑,那黑衣男这一番话无疑是一剂猛药,将她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
可能是因为同为女生,再加上一直以来,舒桐对她都是极好的,所以洪敏对舒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当面对某些事情时,她会更倾向于相信舒桐。
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舒桐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洪敏说:“好,我跟你走。”
——
或许是那些人收到了什么指示,并没有对她严刑拷打,而是将她关在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她一路上被蒙着眼睛,所以舒桐只能从她所在的地方推断出这里可能是某个废旧的仓库。
舒桐被关的前几天,洪枭好像一直都在忙,所以从她被关起来那天起,都没见到过他。
当然,这只是舒桐的猜测罢了。
其实洪枭来不来都一样,因为在他之前,洪河和洪征两兄弟可没少来看她笑话。
洪征打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蒋赫,要不是看在他宝贝妹妹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同意蒋赫成为他的妹夫,所以,作为蒋赫昔日的得力助手之一的舒桐,自然得不到他的好脸色。
舒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应洪枭的要求来拷问她的,所以这两天,不管洪征如何对待她,她始终保持沉默,不管洪征问什么,她的回答一律都是不知道。
不得不说,洪河不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在对待‘犯人’方面,都比洪征更像洪枭一些。
不似洪征那么急不可耐地想从舒桐的嘴里问出一些东西来,洪河一直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洪河用尽手段,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冷眼旁观。
甚至,他心底对舒桐生出了一分敬佩与欣赏,他见识过洪征整人的方式,层出不穷。尽管洪征念在舒桐是个女人的份上没有使用那些肮脏龌龊的方式,但能在他手下坚持下来,已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