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165)

与江褚重逢之后,舒桐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坚强。若真的因此而失去了江褚,除了姜蕙兰,她到最后可能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十指交握,舒桐摸到江褚的左手指关节光滑无一物,恍然间想起一个事来,“你手上的戒指呢?”

江褚一怔,“取下来了。”

“为什么取下来了?”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舒桐面露不解,“嗯?”

“那个戒指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才戴的。”江褚解释道:“刚开始,我跟别她们说我有喜欢的人,她们不相信,后来为了一劳永逸,就去买了一个戒指。”

舒桐恍然大悟,一脸欣喜地回头,“所以你这是专门为我而戴的咯。”

江褚当时也是没想那么多,不过舒桐这么一说,好像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在她希冀的目光下,他轻轻点头。

控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舒桐撑起身体面对面坐在江褚的腿上,然后慢慢抬头吻上他的唇。

江褚也不拒绝,顺势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替她分担了一部分重量。

这是他们分开四年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不含任何的欲、望。

只为了感谢江褚这四年的等待。

呼吸渐渐沉重,江褚在舒桐快要换不过气来的时候放开了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舒桐从坐着变成了半跪在江褚腿间的姿势,衣服被撩到腋下,她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就这么懒懒散散地靠在江褚的身上,头埋入他的肩颈轻轻喘息。

过了许久,舒桐低声在江褚耳边喃道:“谢谢你阿褚。”

时隔四年,跌跌撞撞了一大圈,还好江褚还在原地等着她,还好他未曾走远。

遗愿

也不知道是谁给惯的,舒桐发现最近江褚特别爱趁她不注意地时候亲她,动不动就把她抱在腿上一顿啃咬,跟个没长大,没断奶的小狗一样。

亲就亲吧,更甚的是,江褚还总爱在她脖子上作乱,粗硬的浅发和胡茬撩得她直犯痒痒。

搞得她脖子上的痕迹就没消过,只多不少。出去吃饭还得必须带个丝巾,不然都没法见人了。

这几日,除开吃饭,江褚和舒桐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窝在房间里,似乎是为了弥补之前丢失的时间,两人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

江褚打电话,舒桐就枕在他腿上玩手机,或者靠在他怀里逗弄他,撩拨他,然后再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地抬头亲他的下巴。要不然他们就一起看书,江褚不厌其烦地将人抱在怀里圈住,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上手了。

刚开始,舒桐也阻止他,嫌他打搅了自己看书,可后来次数多了,舒桐也懒得管了,随他怎么弄。实在忍不住了,两个人就索性滚在一起,渐渐地,床上,浴室,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都布满了他们的影子。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几天。

若不是舒桐撞见江褚打电话,可能她依旧会沉醉在现在的美好中难以自拔。

舒桐是在江褚打电话时从阳台经过,然后无意间听见他在说回去的事,她才意识到他已经在大理这边呆了好久了。

这些时日,即使他们天天都待在一起,可舒桐明显能感觉到,他们都默契选择地对某些事避而不谈,就比如舒桐从没主动问过他什么时候离开,所以江褚也从不主动提及这件事一样。

很多时候,江褚就站在她的面前,舒桐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舒桐在江褚发现自己之前回了房间,没过几分钟,江褚也回来了。

走近后,他习惯性地把舒桐抱坐在腿上,低头去嗅她身上的味道,闻到一股香皂的香气,头发微微潮湿,散落在肩上根股分明,“你洗澡了?”

舒桐应道:“嗯。”

察觉到她明显有心事,江褚掰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就是想起来一些事了而已。”舒桐含糊其辞道,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江褚:“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这一问,江褚就猜到她这样多半是因为听到自己方才打电话了,“后天。”

舒桐道:“那你明天有空吗?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剑川石窟”像似怕江褚不愿意一样,舒桐刻意加了一句,“不远的……”

不等说完,她就听见江褚回答:“好。”

第二天早上,舒桐和江褚一起,起了个大清早。

洗漱完刚出门就碰到了下楼买早餐的李晓阳。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十指交握的手上,“你们这是?”

江褚道:“出门办点事。”

李晓阳哦了两声,没了下文。

擦肩而过之时,他冲舒桐点了点头,舒桐礼貌性地回以微笑。

从大理到剑川石窟,共一百多公里,中途火车转客车,花了近两个多小时。

剑川石窟是中国有名的古迹之一,位于剑川县城西南25公里的石宝山的支峰石钟山上,分布在石钟寺、沙登村、狮子关三个地点,共十七窟。

每年都有不少的游客慕名而来。

不过,舒桐来此并不是为了单纯地游玩的,她是有目的的。

询问了当地导游不动明王雕像所在的洞窟位置,舒桐便带着江褚直奔目的地。

途中,江褚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舒桐道:“来帮一个朋友完成遗愿。”

她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一个中日混血,叫木村佐治。

当时舒桐得知他是中日混血之后也吃了好大一惊,似乎很难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远跨大半个中国来到云南边境的,不过后来见多了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来到这里之后,她很快就懂了。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迫于生计必须选择远离故土来到异国他乡谋生路的人。

四年前,舒桐刚来云南,认识的人除了蒋赫和顾凛骁,只有木村跟她还算得上关系较好的。

他比舒桐大了三岁。

两人一见如故,木村喜欢她的性格,舒桐也很喜欢他做事的风格——典型的日本式断舍离。

后来的几年,他们三个就像盗墓笔记里面的铁三角一样,关系很铁,有些时候他们出货也是一起的。

三个人中,就属舒桐年龄最小,所以他们都让着她,护着她。

两个月前,也就是江褚他们来大理前一个月,顾凛骁被蒋赫派去老挝验货了,因此,那次出货的就只有舒桐和木村两个人。

当时,要是舒桐知道他这次会一去不回,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他去的。

可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

在中国的西南边界,越过那方界碑,有一个无人区,也叫三角地带,那里是接壤国家的法律盲区,也是东南亚底下非法交易最为猖獗的地区之一。在那里,实力才是最大的话语权。

而这次舒桐他们与买方约定的交易地点就是在此地区的某个村寨里。

正式交易那天,他们的行踪被人泄露,一行三十余人,最后只有舒桐一个人活了下来。

木村为了救舒桐,在转移的过程中被云南缉毒警察当场击毙,舒桐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那一刻,躲在暗处的舒桐恍惚间看见他咧嘴笑了,鲜血沿着他的嘴角留下来,滴落在胸口处,滴落在地上,同时也滴在了舒桐的心里。

舒桐知道,他那时是高兴的,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后来,等那些警察去追别人的时候,舒桐冒死折回,将他的遗体带回村子里。

那次任务过后,舒桐因为腹部和肩膀受伤而被蒋赫强行送到了大理古镇养伤。

身上的伤口容易愈合,但心里的那道伤,却很难被抹平。

舒桐见过很多人在她面前死去,有些人还是被她亲手送走的,但那个朋友是第一个因她而死的,所以即使她在面对死亡时看得再透彻,心理再强大,也依旧过不了自己那关。

刚到大理那段时间,舒桐连着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整日整日的夜不能寐。起初,梦里只有木村一个人,后来就是一群人,他们浑身沾满的鲜血,都在向舒桐哭诉着,说下面好冷,希望她下去陪他们。

也就是那时候,原本已经快要脱离安眠药的舒桐再一次对安眠药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性,离了安眠药,她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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