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脸上表情一僵,方才还兴致盎然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江褚接着又问:“你说,世界上存不存在超自然现象?”
“也许吧。”
舒桐含糊其辞,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现在整个人都处于防备状态,身后的江褚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
江褚继续说着:“还记得我刚转来的时候吗?”
他怀里的舒桐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看他。
“刚开始我总想不通为什么你那时候看我的眼神里为什么会有惊讶,按道理来说,我们那是第一见面,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可是,后来我发现不仅你的行事风格变了,就连你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变了,那些现在没有的流行词你张口就来……”
每当江褚说一句,舒桐的心就紧一寸,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拽着,力道越来越大。
她屏住呼吸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褚一点不着急,下巴抵着她的肩窝,随着他说话的频率按摩着,舒桐被他扰得有些痒酥酥的,惹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想你跟那些混混在一起吗?”
“为什么?”舒桐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因为我不想你重蹈覆辙。”江褚骤然收紧双臂,下巴挪到颈窝的位置,制止了舒桐想要转头的动作。“我不想你再过上一世那般居无定所的生活,我想就我们两个人安安稳稳的。我想你能一直在我身边,我们像平常情侣一般相爱,结婚,生子,然后就这样白头偕老,平平淡淡的相伴一生。”
若仅是这几句话,舒桐或许还存有侥幸心理,可接下里江褚的话彻底将她的幻想打破。
他说:“舒舒,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失而复得
过了良久,舒桐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是重生的?”
江褚低声嗯了嗯。
舒桐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走马观花地跑完了她与江褚在一起的各种场景。她不知道是江褚掩藏得太好,还是自己观察得不够仔细,自始至终,她都未曾发现他的一样。
——除了他的眼神。
对了,眼神!
忽然间,舒桐像是明白了什么。
时间在一刻不停地走着,电影临近尾声,而舒桐早已无暇专注于电影的结局是什么。
除开电视里传出的声音和心跳声,整间屋子安静地可怕。
舒桐想过将自己的重生的事情告知江褚,这个想法不止一次在她的脑子里出现过,可每次都是出现和否决不停地交织着。在这个问题上,舒桐就像是一个矛盾集合体,设想过江褚得知真相后的各种反应,然后又被她一遍遍推翻重演……
可,她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江褚也是重生的。
回想两人相处过程中的种种细节,一时之间,舒桐竟不知作何反应。
笑?或是哭?她想,这些简单的词再难行容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吧。
兜兜转转,舒桐和江褚还是回到了故事最初的原点,这看起来颇有一种人们常说的命运弄人的味道。
“舒舒,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
江褚贪婪地汲取舒桐身上的味道,似乎要把自己之前错过的统统弥补回来。
身后人灼热的胸膛依旧紧贴在背上,舒桐却忍不住打哆嗦,她在江褚怀里缩成一团。
江褚见状忙关心道:“怎么了?”
“有点冷。”舒桐缩了缩脖子。
话音刚落,舒桐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一声,慌忙抱住江褚的手臂。
—
许是这个消息过于惊人,舒桐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
身侧,江褚始终不发一言地看着裹在被子里的舒桐,目不转睛。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室外骄阳似火,室内温暖如春。雾霜融化之后,薄薄一层窗帘根本挡不住那抹光芒,就这么打进来照在床上,舒桐和江褚的身上都笼罩在光晕之中。
舒桐游神归来,抬眸就撞进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心神一荡。
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舒桐赧然着抽出一只手遮住江褚的双眼。
江褚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并未急着拉开。知道她在害羞,就任由她挡着,只是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舒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江褚说:“我高兴啊。”
幸好,你还在。
舒桐哼唧一声,报复性地凑近他。
江褚只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突然拉近,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直到喉结处传来异样的感觉,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没多久,江褚在一阵尖锐的刺痛下重新找回思绪。
正处于发育时期的男生,喉结并不想成年人一般凸出,但这并不妨碍舒桐一击即中。
舒桐做事鲜少考虑后果,所以那双被她蒙住的双眼有着怎样的变化,她一点没注意。
光影变化之间,舒桐只觉手上的力道被人卸去,江褚化被动为主动,一个翻身便将舒桐禁锢自己在身下。
舒桐感觉有什么东西咯着自己,她以为是江褚的膝盖便没多想,可之后又动了几下,发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后,她就不动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她干笑两声,“是它先动的手。”
江褚盯着说话还不老实的舒桐,一阵恼火,哑着声音道:“我以前没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点火?”
舒桐很认真的回答:“没有。”
她不就吃了一口豆腐嘛,这就叫点火了?
江褚心里憋着一团火,不上不下,烧得厉害。
“那我现在说了,以后记着。”
虽然江褚不提倡白日宣口,但是他不介意用一些实际行动来让舒桐长点知识。
“我……唔……”
舒桐想说的话尽数被他堵在嘴里。
耳鬓厮磨间,江褚几乎是用捆的方式将舒桐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舒舒答应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这可能来源于上一世舒桐三番五次不辞而别的后遗症。
江褚重复叫着她的名字,缠绵而又诱惑。
舒桐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回应他。
——
舒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谢宋子续过,他现在在舒桐心中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因着宋子续的突然来电,江褚只好先放过迟到嘴边的肉,起身面色沉郁地接起电话,不等那边说话,江褚便沉着声音道:“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你就死定了。”
另一边,宋子续对自己搅了江褚的好事浑然未觉,“干嘛,你吃炸药啦火气这么大?”
江褚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到底什么事?”
“外婆刚刚来电话了,问你明天回不回去?”
“明天?”江褚皱起眉心,往舒桐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道:“奶奶怎么没跟我打电话?”
“我怎么知道?”宋子续说:“你要不信自己打电话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沉默半晌,江褚说:“行,我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硬是不给宋子续一点反应的机会。
舒桐走出来,好奇道:“怎么了?”
“没事儿。”江褚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我明天可能陪不了你了,我奶奶让我明天回去。”
“哦哦。”舒桐反应不大。
要不是江褚提到他奶奶,舒桐都快忘了一个事儿了。
“你一直没回去?”她接着问。
“没有。”
“那你是该回去看看的,过年嘛,老人家想念孙子了。”舒桐如是说。
见江褚半天不说话,舒桐走到他边上戳了戳他,“你想什么呢?”
江褚看了看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没什么。”
他原本都想好了,今年过年不回去的,跟家里也商量好了,结果却漏算了老人家。
倏地,舒桐笑了,像是看透了江褚的心思般说道:“反正没几天就开学了,我们俩又不是见不到。再说了,见不到还可以打电话啊。”
江褚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不一样的?”
“见到你的第一天。”
“卧槽,那么早!”
舒桐一下没忍住爆了粗口。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谁知道自己苦心维持了这么久的马甲,居然早就被江褚给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