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的第一天,江褚问了舒桐一个问题。
他问她将来想要去哪儿上大学。
舒桐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想出一个答案,便想要蒙混过去,她说:“我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
江褚硬要她说一个。
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但舒桐还是耐着性子认真思考了良久,然后说道:“我觉得南城就挺好的。”
舒桐上辈子走过很多地方,但在她心里,还是觉得南城最好。
江褚看着她半晌,见她好像真的没有敷衍自己,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嗯,我知道了。”
闻此,舒桐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
就在上一秒她还在想,要是江褚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刨根问底硬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她估计是死也说不出来的吧。
她对南城的感情有些复杂,而这些错综的情绪或许大抵都来源于一处:上一世,她的生死都在南城。
在江褚的督促下,高三的第一次月考,舒桐终于不再班上的最后几名徘徊了,虽然还是倒数,但明显比之前进步了几个。
距离高考还有两百天来天,期间大大小小的考试不下五十次,所以江褚并不着急,也不奢望能在短时间内将舒桐的成绩提到班级,乃至年级前列。反正时间还长,按照舒桐每次进步十名左右的速度,到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考,到年级前一百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尽管每次舒桐都不怎么配合,但在江褚的培养下好歹是有了几分好学生的模样,天天被某人盯着刷题,上课偶尔听听,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不过态度还算端正不是。
对于辅导舒桐这一高难度的工作,江褚没有半点怨言,从头到尾都尽职尽责地守着她。
舒桐做题的时候,江褚也做题。遇到不会的问题,她就果断丢给江褚。
反正江褚是大学霸,耽误一会儿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这纯属是舒桐的主观臆断。她还丝毫未认识到江褚在她身上花费的时间需要他用睡觉的时间来补,而且还是双倍的。
经过半学期的一对一辅导,江褚全方位多领域,且深刻地认识到了为什么舒桐能做到每科都偏得如此平均了。
别人成绩不好是因为底子薄,可她倒好,江褚在她身上连底子都没瞧见过。用白纸来说,别人上面好歹会有点墨迹,舒桐的则是一片空白,一问三不知。
古人云:朽木不可雕也,但朽木可以拿来做柴火。
而舒桐就更厉害,她就只能拿来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因为她会咬人,又或者她来亵玩你。
“之前他们说你脑子不好使,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江褚轻叹了口气,放下笔,把讲了四五遍的解题思路推到舒桐面前,“抄吧,把解题过程抄一遍,边抄边想,抄完了我再给你讲。”
舒桐没动,而是问他:“他们是谁?”
江褚回答:“宋子续。”
舒桐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了眼江褚,小声说道:“哼,小人。”
宋子续不敢当着舒桐的面说她,只有在她不在的时候,他才敢在江褚面前说她的坏话,挤兑她。
“你刚说什么?”
舒桐摇头:“没什么。”
“嗯。”视线落在桌上,江褚说:“抄吧。”
看着面前写满了密密麻麻公式的草稿纸,舒桐抱着侥幸心理问道:“可不可以不抄?”
“不可以。”
江褚一句话掐灭了舒桐所有的幻想。
“可是我不想抄。”
舒桐犯起懒来,神仙都拽不动。
对待舒桐,江褚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耐性和脾气,要是换了旁人,估计早就被她气死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当初是江褚自己提出要给舒桐辅导功课的,所以不管舒桐再怎么差,他也必须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媳妇儿呢,更不能轻言放弃。
“那你想要怎么样?”
舒桐随口一答:“我想要吃零食。”
下一秒,江褚从抽屉里搜出一把棒棒糖,“给,你的棒棒糖。”
舒桐:“……你这是有备而来的啊!”
江褚莞尔一笑。
谁知舒桐又说:“可是我还是不想抄,要不你再给我讲讲吧。”
“讲是可以。”江褚微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是你还不会,怎么办?”
“那就再讲。”
“那要是还不会呢?”
“……”
舒桐沉默不语。
她总觉得江褚这是话里有话,像是在换着话地说她笨。
过了一会儿,舒桐说:“那脑子不好使也不能全怪我吧,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那同理的,学生不会,你这个当老师的也有责任的好伐。”
论耍嘴皮子,江褚从来就不是舒桐的对手。
江褚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你这是歪理……”
舒桐才不管什么歪理正理的,她只认自己的理。
“哼,你就是嫌弃我笨呗。”
江褚顿感头疼,“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话还未完,舒桐立马截住,“你看,你都没有否认说我笨。”
江褚挣扎着解释:“我也没有说你笨。”
“你刚刚明明说了。”舒桐不听,“前几天你还拐着弯儿说我傻来着。”
她开始翻旧账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说过?”
“前天晚上。”舒桐提醒他:“你说我傻,不会换气。”
“……”
江褚哭笑不得。
事实表明,永远不要尝试着用理性的思维方式去与女生争论,不管她对错与否,必须得先依着,不然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就比如现在,舒桐笔一扔,书一推,本子一放,直接罢学了。
“我不学了,反正也学不会,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找昊子和唐唐他们玩呢。”
江褚也是被她磨得没有脾气了,可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迁就舒桐,而是选择让她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再哄。
然鹅,舒桐可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舒桐和江褚很少会吵架,就连分歧也很少,与其说两个人互相迁就,倒不如说大多时候都是江褚在惯着她。
所以舒桐怎么也想不到一道数学题会成为他俩冷战的原因。
但实际上,这都算不上是冷战,最多就是舒桐单方面的闹别扭。
女生嘛,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耍小性子的,这是大多数女生的通病。
等了好久都不见江褚理自己,舒桐越发觉得委屈了。
又过了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江褚一直在自顾自地看书,眼睛都不抬一下。舒桐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服。
不就是一道数学题嘛,难道她还比不上了?
这般想着,舒桐心一横,过去就是一把,抽掉江褚手中的书扔在一旁。
“你干……”
“干你!”
话落,舒桐掰过江褚的头,上去就是一个深吻。
气氛瞬间定格。
双目怔忪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江褚脑子里跟放烟花一样,耳朵也跟充了血似的通红,任由舒桐在他的地盘上肆意横行。
趁江褚愣神的间隙,舒桐灵巧的软舌撬开他的牙关,那股独属于舒桐的味道,混杂着糖的甜腻,瞬间侵占了江褚的整个鼻腔。
一吻结束,舒桐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开,江褚还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舒桐刚才吻江褚的力道有点大,是怼上去的,完全可以用啃咬这个词来形容,跟个小狼狗没啥区别,以至于现在江褚的双唇还酥酥麻麻的,泛着水渍的唇红得像抹了一层唇釉。
舒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双唇,明目张胆地欣赏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几分张扬,几分挑衅。
“以后还说不说我笨,嫌不嫌弃我傻了?”
舒桐故意装出一副我还在生气,我很凶的样子。
须臾,江褚回神,微微侧头看向舒桐,手抬起放在她刚才吻过的地方。
舒桐以为他这样是害羞了,服软了,可谁知道他下一句却说:“美人计对我没用。”
“……”舒桐顿时就炸了,“没用你他喵的刚才那样是几个意思?”
她边说边学江褚刚才的动作。
江褚眼睛微眯,舒桐立马又改口道:“你当我豆腐白吃,便宜是白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