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涧敛眉:“赵姑娘,别闹了。”
赵德音:“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婿!你叫我别闹?!你是人么你魏涧?”
再多的世家规范都被她扔到脑后了,赵德音上前想扒拉葛幼依,可被魏涧揽住:“闹够了没有?”
赵德音眼里闪着泪花,“你竟如此偏袒她!”
魏涧皱眉:“赵姑娘别胡说。”
赵德音气不过,一口咬住拦在自己面前的魏涧的手,尖利的牙穿过皮肉,泛出点点腥气。
魏涧吃痛地缩回手。
赵德音趁其不备,伺机跑到葛幼依旁边。
葛幼依被她拽着,想要和同她解释。
不巧的是,后背刚好抵住茶楼的窗台,几层楼的高度吓得葛幼依面色惨白。
可赵德音没注意,姑姑的死,夫婿的不在意,全让她把怒气都洒在葛幼依头上,她拿起一旁的茶壶,扬手就想往葛幼依脸上摔!
让这个贱人毁容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葛幼依原本不想和她闹,但赵德音来势汹汹,又手段刁蛮,她勉强躲开了赵德音的第一下,第二下却是怎么也躲不开了。
赵德音左手推着葛幼依,右手端着新的茶壶,推搡之间,众人都不知道葛幼依的上半身越来越往外靠。
直到赵德音拿着茶壶摔到脸前,葛幼依逃不过,只好把身子挪得更出,想办法躲开。
可就是这么一下,她几乎整个人都腾空,失重的感觉萦绕心头,葛幼依直觉不妙,下一刻,她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从三楼的高空往下坠落。
她......她怎么往外摔了下去?!
赵德音吓得茶壶都拿不稳了。
魏涧心急地跑到窗前,想跳下去拉葛幼依一把。可葛幼依掉落如此之快,又怎么能是他一个凡人能抓住的?
就在身子坠落的同时,葛幼依苦笑一声,只觉得这两天倒霉到家,准备今日迎接自己的死期。
却猝不及防掉落一处柔软的云端。
葛幼依满脸惊愕。
一朵巨大的血梅从半空中绽放,两片花瓣盛开地如此妖艳,如此灿烂,如血滴般红,如日光般璀璨。
是葛幼依从未见过的模样。
它很轻柔地接住她,葛幼依已经不能用言语去形容这一切了。
她察觉有一股热辣的视线,葛幼依反射性看向源头。
魏昭于人流中站着,静静望着她。
攒动的人头都被停住了一般,天地间,唯有她与魏昭两人,各执一处。
第49章 幕僚 四更。
葛幼依一直知道魏昭和血梅有关系, 可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确信。
她被血梅轻柔地放到地上。
刹那间,人潮涌动, 一如开始的热闹异常。
魏昭自己也是惊讶的, 但还是葛幼依的性命为主, 一上前就关心葛幼依有没有哪里受到伤。
葛幼依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气得胸膛来回起伏:“魏昭,糊弄我很好玩吗?”
魏昭:“依依, 你在说什么?”
葛幼依一点都没有放过他的神情:“你刚才都看见了不是?”
魏昭皱眉:“看见什么?”
葛幼依:“你还不承认!”
魏昭:“我真的没有看见什么!依依,你要信我!”他真的只是看到了依依在半空中摔落,绝无其他。
葛幼依:“血梅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魏昭:“什么血梅?”
葛幼依:“你还骗我?亏我还担心你的身体,你居然骗我!骗我真的很好玩吗?”
魏昭:“我没有骗你。”
“依依你在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
葛幼依没法冷静:“血梅就是你,是不是?”
魏昭被她绕晕了:“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血梅。”
葛幼依不信:“你就是在骗我。”
魏昭太阳穴突突地跳:“我真的没有。”他完全听不懂葛幼依在说什么。
葛幼依也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魏昭上前追上他。
葛幼依又甩了他一巴掌:“你费尽心思来骗我, 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昭:“等一下,我真的听不懂。”
葛幼依差点被他的表情骗过去了:“太子殿下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若不是我知情,真的被你骗过去了。”说完,她头也不回, 扔下魏昭就走。
三楼, 赵德音捂着自己的嘴,失声尖叫。
魏涧剜了她一眼,直冲冲地跑下楼。
楼下,却不见了葛幼依的人影。
-
镇国公府。
回到府后,葛幼依跟被魇住了一样,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魏昭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那她刚刚经历了什么?都是她的臆想吗?
绝对不是。葛幼依苍白着脸。
永枝见她脸色不对,问她要不要来碗甜羹。
葛幼依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听到永枝问,才稍微回了神。
“吃吧。”她也饿了。
葛幼依喝完甜羹后,屏退了所有人。
她郑重地打开那张血梅,一笔一划地写着:“你是不是狗太子?”
血梅:【不是。】
葛幼依瞬间就哭了。
她落笔:“那你是什么?你告诉我啊。”
那边沉默不语。
葛幼依注意到,原先梅花有两瓣盛开的,如今却只剩下一瓣。
这是为何?难不成真的跟季节有关?
葛幼依想想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回忆起之前发现花瓣消失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葛幼依挠头在想,过了好一会,突然很惊愕地看向眼前的血梅。
上一次消失,是因为她吃下任老先生的毒药,差点连半条性命都没了。她却三四天就醒过来,连大夫都说她是个奇迹。
难不成……她只要快殒命一次,血梅就能救她一次?!
实在是太过天方夜谭了!
葛幼依捏着纸的手一直在抖。
怪不得,怪不得她上次快要死了,自己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怪不得从高空坠楼都没有死去,原来……一直都是它在护着她。
可究竟是因为什么,它能为她付出这么多?关键是它一直怂恿她去杀狗太子。
葛幼依实在是想不通血梅是谁,如果只是她多虑,那一切都还好。可总有一股力量,总有一股语言在告诉她,不是的。
它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葛幼依温柔地抚摸着血梅,她深吸了口气,想沾点墨在纸上问它,又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问它究竟是谁吗?它肯定不会回答。
问它是不是狗太子吗,可它刚刚都已经否认了。
葛幼依想不出了。
半响,她叹了口气,郑重地给它道了声谢。
血梅的花骨朵在颤,似乎好像接受了她的感恩。
葛幼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不管它是谁,不管如何,总不会害她就行了。
就是苦了狗太子。
-
葛幼依将这事放下后,喊人请来了葛幼淳。
前有恶奴一事,后有香囊被仿绣迹,葛幼依不得不重新看待自己的三妹葛幼淳了。
葛幼淳好像早就会料到发生什么,小脸可怜兮兮地被下人“请”了过来。
葛幼依也是昨日才见到她一面,好似和前世没什么不同。她眼睛眯了眯,开始打量葛幼淳:“坐吧。”
葛幼淳哭丧着一张小脸,好像葛幼依是一个大恶人。
葛幼依和蔼地笑了笑,使唤着下人把那天在恶奴房间搜寻的东西,和昨天绣给魏涧的香囊,全都一一展示到她眼前。
葛幼依:“妹妹觉得有何不同?”
葛幼淳打着哆嗦,委屈地哭出声:“依儿姐,我错了~~~”
葛幼依与永枝草草地对视一眼,问她:“你错哪了?”
葛幼淳皱巴着小脸,凌乱的碎发贴在她鬓间,看起来可怜极了。
葛幼依有些不忍:“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模仿我的字迹,还有女工?”
葛幼淳吸溜着鼻涕,两只小手紧张地放在腿边,软糯糯地开口:“依儿姐的女工能卖出好价钱,淳儿为了补贴家用,只能学着依儿姐的字迹和绣法,赚多点银钱了。”
“可不曾想……”她一滴眼泪“啪嗒”掉在手背上。
葛幼淳:“可不曾想恶奴居然怀揣着那样的心思,竟然……竟然私藏了我模仿的依儿姐的物什……”
葛幼依最见不得旁的女儿家在自己眼前落泪 ,她揪了揪眉,没想通自己和葛幼淳之间的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