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质检改卷在周末，把全市的初一初二老师都抓了过去，效率奇高地周二就出成绩和排名了。
虞泣这次发挥得还不错，语文冲上了140，全市前几名，数学也上了140，英语也过了130这条线，加上个位数，其实她已经冲过了420分了。
这是中考前最后一次考试了，可惜中考考场是随机的，不然虞泣下一次考试就可以回第一考场了。
这样的成绩，上云湖的高中部应该是稳过的了。
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看到虞泣的成绩单比看到自己的还要高兴。
我在高兴什么呢？
虞泣看到成绩倒是没有表现得很开心。她若有所思，看了看成绩单又看看我，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我一脑门问号。
“考这么好我不应该笑吗？”虞泣抖了抖成绩单，问我。
“那你看我-干什么？”我信你才有鬼咧。这句我没说。
“看你考得好，替你高兴。”这家伙点了点我的成绩单。
“……你看看你的英语，英语上来了你就不用替我高兴了。”既然她还不诚实，我就只好怼回去了。
“好啦，我高兴我能上云湖了，某个人应该会松口气放心一下吧？”虞泣笑嘻嘻。
“喔，那确实，那个人是谁啊？”反正不是我。
虞泣挑了挑眉毛，不说话。
虞泣这次考得确实还不错，虽然英语不行但语文很行，放在年段里面我初步估计是前五十名的。就要填志愿了，考前五十名对她来说有一个很大的好处。
这个好处很快就来了。
“陶之昭、曾心语、严秀、柳穗、虞泣……，你们几个人，和我来一下办公室。”这些都是我们班这次进了前五十名的名字。班主任叫人的时候，正是某节自习课，大家正在写作业。第二天就要填志愿了，这个时候把年段前五十抓到办公室，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果不出我所料，这几年的一中二中上升势头很好，对外校优秀的初中生条件也开得很好，更别说财大气粗的石湖，免一切学费还有高额奖学金。这些学校让云湖有了危机感，因此每年和年段前五十签署协议已经是大家默认的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对外自然是声称本校保送生的，保送标准就是市质检成绩，这也是提前两个月就公示了的。
我是早就无所谓了，我的成绩一向稳定，也早就确定要读云湖，签不签对我来说都没差别。
不过我还是听了一下。其实这些协议家长会的时候学校有私下和家长沟通的，奈何有个别学生的家长实在是抓不到，学校也干脆就直接和学生交流。
“前五十名，也就是你们，如果签了名，并且志愿上统招择校补录全都只写云湖，学校这边给的条件会很优惠，我也不怕你们知道，其中有一个是无论考到什么分都能进年段最好的两个冲-刺班。前一百他们这个条件就没有，只是承诺了年段五个实验班之一。”段长话也说得很明白。
在座的大家其实也没什么异议，大多家长都已经签好了这份协议，没签的有十个人，其中就有虞泣。
没签名的人被留下来了，我虽然家长点头了，但是爸爸妈妈一向不干涉我学习上的事情，我自己还没有意向，也被留了下来。
虞泣被叫进去单独聊了不久，我估计就四五分钟左右，她就出来了。
我问她：“你签名了？”
虞泣点点头：“对啊。”
我好奇地问：“怎么说？”
“……没怎么说，提了个条件吧。”虞泣捏了捏衣角。恰好班主任出来叫我，她就说了声“我先回去了”，我点点头。
进去之后，班主任、段长、教导主任、校长坐成一排，我恍惚觉得自己在被三堂会审。
“小陶啊，你怎么想？志愿的事情。”班主任问我。
“我在考虑。”我这样回答。
“老师知道你是一个稳重的孩子，这几年云湖的成绩不管是高考还是竞赛都不错，你到高中部肯定也会去最好的班级，奖学金也会有，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学校，学校尽力帮你解决。”教导主任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老师，他平时一向严厉，此时却用最和蔼的语气劝说我。
“什么都可以吗？”我虽然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遍了，但是真的说出来还是有点忐忑，连忙补了一句“不是很过分的条件。”
“是什么？”校长开口问。他是最有决定权的人，我咽了咽不存在的唾沫，迟疑着开了口。
“……我想和虞泣一个班。可以吗？”我最终眼睛一闭，快速说了出来。
出乎我意料，段长笑了一声。
“？”见我一脸茫然，面前四位老师都微微笑了起来，段长笑着说：“你和虞泣感情还真好。她刚刚提的要求和你一样的。”她又笑出了声。
咦！！！！！
我克制住了自己笑着蹦起来的冲动。虽然没跳起来，但是我觉得我应该笑得很开心，“老师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我还是难以置信。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商量好了的，刚还在和你们班主任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估计条件是一样的。”段长对我说。
我还沉浸在惊喜中。
“行，这个条件也不算条件，虞泣是个有天赋的，就是家庭情况比较复杂，我听你们班主任反馈过。她进高中部也是要进冲-刺班的。”校长点点头，拿出文件，写了一些字，先递给班主任，班主任签了个字，又递给我。
“没别的要求了？”班主任问我，我摇摇头。
“那文件看看就签掉吧，虞泣也不容易，你们关系好，多开导开导她，每次和她谈话都和闷葫芦似的，八竿子打不出一个……”班主任沉默了一下，“最近好像她家里情况不是很好，她心事重，我也担心她中考发挥，说实话这次质检她成绩让我有点意外的，我还怕她出差错没法签。”
我听了也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下。翻了翻文件，空白的“学生补充条件”里，写着：“进入冲-刺班，与虞泣同班”
“行了，回去吧，文件给我就好。你放心，只要虞泣志愿表只有云湖一个学校的名字，不管怎么样云湖就一定要定她。”教导主任看我签完文件，宽慰我，文件一式两份，给我一份，放我走了。
我拿着文件回到班级。现在是下课时间，我和她的同桌大概约着去卫生间，都不在。
我凑上去，问虞泣：“你刚没说你的条件诶。”我看着她的神情略微变得有一点不自在，主动把我的文件给她：“作为交换，我给你看我的条件啊。”
“才不要。”虞泣语调干巴巴，“谁要看啊，不看。”
“真的？你不看那我要看，你给我看看呀~”见鬼了，这是我能说出口的语气吗？
虞泣目光躲闪，耳尖微微红，是了，班里关系稍微好点的女生对她语气稍微嗲一点她都会脸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红的。
“看就看嘛，好好说话不行吗……”她嘟嘟嚷嚷，把她的文件给我，我硬塞我的给她。
我翻开，果然写着“进冲-刺班，和陶之昭同班”之类的，顿时笑了。
“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默契！”我兴冲冲。
虞泣把文件换回来，“我只是觉得某人想要这样而已，满足她一个小心愿。”
嘴硬诶，虞泣，难得角色互换哦。
上课铃响起来，我们把东西都收起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去说的事情。
不过，我转头去看了眼虞泣渐渐褪去红色的耳尖，陷入了思考。班主任时不时地会叫虞泣过去谈话，这个我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因为虞泣家里的情况。之前偶尔一两次见过她爷爷来过学校，后来这两年就没怎么见过了，估计是因为她爷爷身体不太好了。
那老师说虞泣最近家里情况不是很好，是因为虞爷爷的身体，还是她父母又有什么事情？
老班又怎么知道的？虞泣有什么事都死憋着，他是怎么撬开这个人的嘴的啊？
很快我就不需要好奇这个问题了，因为虞泣把东西落在我这儿，打电话托我拿下楼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妈妈。她妈妈长得很秀气，皮肤白皙，看起来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很不一样。虞泣在企鹅里和我说她下午去市一院看爷爷，她妈妈顺路送她过来拿东西然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