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姐交代的事情,她快步往屋内走去,看到床榻上一动不动的骷髅,掏出药粉的手有些颤抖,“郑骷髅,冤有头债有主,是茗伊小姐让我这么做的,你如果要报仇就去找她。”
念叨完后,她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撒在她的面骨上,眼睁睁的看着药粉被她身体慢慢吸收,她觉得神奇极了,又把余下的药粉倒完,同理,都被她吸收完了。
她光顾着好奇,却忘了还有萧然这人的存在了。
萧然如厕回来,看到门似乎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心下一紧,大踏步往屋内走去,一打开门,便看到春香在郑意然床前鬼鬼祟祟,他行至床前,看到郑意然还完好无损后,松了一口气,掏出佩剑,架到她脖子上,“春香,果然是你使的计,如实交代,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脖子上被架刀,任谁都冷静不下来,她不敢动,眼泪一直往下掉,“我只是想来看意然小姐一眼,我之前对小姐出言不逊,我后悔了,想来向意然小姐赔礼道歉。”
萧然刀锋一偏,在她稍稍用力,出言威胁她,“再不说实话,你脑袋可就落地了。”
春香察觉到颈侧的濡湿,认命般闭上了眼,她说不了,也不能说,茗伊小姐说过了,如果事情败露,要是她还想让她家人好好的,就闭上她的嘴,什么都不说。
“还真是嘴硬,府中的酷刑不少,割舌、剥皮、挖眼,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春香瞳孔急剧收缩,尖叫一声,“怪物。”
萧然顺着她目光向的地方看去,惊讶不已,刚刚还好好躺着的骷髅转眼就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枯骨,骨头褪去光泽,剩下的便只有衰败后的暗沉,僵直的躺着床上,倒像是一副恐怖的人偶。
萧然面色萧索,大祸已酿成,看来这一劫他是逃不过了,他咯噔坐在凳上,冷冷的看着瘫软在地的春香,“明年今日就是你我的忌日了,少爷回来后,你好好跟他交代交代,否则,就让你家人来陪葬。”
他这心七上八下的,总不安稳,这女人只知道傻哭,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要不是要留着她的命来揪出背后之人,他恨不得一刀了结她。
他坐不安稳,上前仔细观察着郑意然,祈祷她能恢复原样,不然主子回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盯了一会,奇怪的是刚刚还灰败枯槁的骨头好像恢复了些光泽,唯恐是自己眼花,他揉了揉眼睛,还真是,可真是一桩怪事。
他本想凑近些,便于观察,床榻上躺着的骷髅突然一跃而起,脑袋咔嚓咔嚓响动,略显茫然巡视了四周,目标锁定后,越过他往春香的靠近,速度快的出奇。
只见她把大力的把春香提起,又重重摔至地下,把她挣扎的手脚困住,指尖在她颈侧的濡湿上搔刮,直至伤口慢慢变大,血流越发充盛才放手。
看她行为,明显就是入了魔,萧然上前牵制住她,“意然姑娘,清醒些。”
她意识不清,他的只言片语根本不起作用,她还是执拗的往春香的颈侧凑,妄图把那濡湿收入口中。
郑意然的力气大的吓人,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阻止她的行为,心中祈祷着主子能快点回来。
身子被钳制住,她大概不乐意了,语气一改平日的冷硬,变得娇软磨人,“萧然,你把我放开好不好?我很乖的。”
她转过身,歪着头来跟他说话,并没看出什么异常,但萧然却不敢轻易放手,只是把牵制住她身子的力道松了些。
郑意然继续对他软磨硬泡,“萧然,我不是怪物,不要像怪物一样把我困住,我难受。”
萧然狠下心来,一动不动,尽管她看着正常了些,但她却不知道她的语气出卖了她,以往的她从来不会用中娇软的语气跟他说话。
郑意然发力挣脱他,伸出利爪直击他颈侧要害,萧然没有防备,没有及时退开被挠了一下,脖颈火辣辣的疼,要是他避的迟一些,说不定她的利爪早就穿透他脖颈了。
没有得手,她就把目标转到春香身上,上前擒住了她,闻及到她身上香甜的血液气息,满足的轻叹一声,“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乖,不要动。”
她拨开她垂落在颈侧的发丝,盘口大张,附身而下。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郑意然动作一顿,把春香推倒在地,往一侧的窗户一跃,匆忙逃窜。
宋锵玉推门而入,屋内狼藉一片,窗棂发出嘎吱的响声,边沿还留下一串脚印子。
床上的人早已不知所踪,春香倒在地上,萧然衣衫凌乱,发丝不整,从现下的情形看来,他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就要问问他们了。
萧然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宋锵玉眼眸墨黑暗沉不见底,眼中有细碎的流光闪烁,“春香,你说是你自己的主意?”语气柔和的让人心惊。
春香不安的点了点头。
宋锵玉“呵”了一声,“没想到你那么衷主,倒也是个难得的。”
“愚昧的人果然不值得同情。”
“阿意是我捧在手心的人,我平日里都舍不得动她一下,今日你却把她逼上了绝路,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这命,我是要定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享受生不如死带来的快感。”
“萧然,你先带她下去,跟你的账日后再慢慢算。”
“还有吩咐下去,不准茗伊迈出茗香居,断了她的粮,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春香这一刻才清醒的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有多可怕,他平时里的温润不过是他外在的伪装,对小姐亲近示好不过是虚伪的掩饰,小姐不过是他闲暇之余的逗趣的乐子罢了,只是苦了小姐,把一腔真心都错付了。
还傻傻的让自己为他所用,和亲之时,小姐及其不情愿的,但后来态度骤变,在她看来,肯定是少爷用了什么手段诱哄她,果真是无情,千般万般的好在错误面前也变得罪无可赦,小姐现在也成了他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了。
第46章 撕破脸
夜晚渐渐来临,郑意然窝在墙内的一隅,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的死物,一鸡一兔,了无生气,脖颈间有两个细小的孔径,有少许的凝固在上面。
与她尖细的獠牙大小出奇的一致,尽管脑中丝毫没有印象,她也不得不怀疑到自己身上,毕竟这荒凉的院中,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生物。
郑意然无措的捂着脸,心里凄凉一片,她现在真的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
一只小鼠在她脚下窸窸窣窣,吵个不停,她捏着它尾巴,把它一把提起,淡漠的看着它在她手中挣扎,彷徨、无助,就跟现在的她一模一样,做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
郑意然顿觉得没意思,把它扔到地上,看它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站稳,她轻笑一声,“还不快跑?再不跑把你给吃了。”
老鼠大概也知道危险来临,摆摆尾巴跑了。
墙外陆续传来脚步声,一趟又一趟,想来是宋锵玉派人来找她了,但她现在这副样子,神志时而昏糊,时而清醒,保不准会误伤他,她自然不愿让他找到。
夜风有些凉,郑意然双手抱肘,慢慢收紧自己的手臂,为自己汲取为数不多的暖意,现在的她,对鲜血的渴望胜过一切,一墙之隔,她也可闻到他们身上腥甜的气息,通过他们身上的气息,以此获悉一人的习性,拖着步子的这男人,身上血腥味浓厚腥臭,可以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必然不少。
而站在他身旁的应该是一个小伙子,身上的气息轻轻冽冽,干净喜人,闻得她都有些心动了,她拭了拭嘴角,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虽然不能如愿的变成正常人,但她也不愿做那嗜血的怪物。
只有她一个人的夜晚,显得极为难熬,平日里听得极为吓人的狼嚎声在这一刻听起来无比的悦耳动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身后传来了声响,是她熟悉的脚步声,郑意然惊惊惶惶,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但有了先例,宋锵玉又岂会让她故技重施,把她所有的去路通通堵住,“阿意,你不乖。”
郑意然垂着眼眸,“宋锵玉,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好,阿意,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怀中。”他抚着她细长柔和的发丝,诉说着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喙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