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40)

作者: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宋忱沉默了许久,姜陶却在他的身后, 再也忍不下气来。

“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当街伤人, 包庇罪犯, 南朝没有律法的么?”她气鼓鼓,环视了左右,指望着自己的护卫能上前护佑,可惜她的护卫皆早被扣下,无一人敢动。

再度对上那女子的眼神, 姜陶心一揪,气势登时软了下来,嘀嘀咕咕,“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宋忱回转身,以眼神止住了姜陶的埋怨,再度回身,向着雪浪同云叩京道:“既有误会,那便两清。云都使,此女乃是我的未婚妻子,同北廷毫无干系,还请通融放行。”

云叩京同宋忱前日的一架打成了朋友,今次听他这般恳请,自然不会为难,点了点头正待出声,便听雪浪在身侧冷冷一笑。

“相公好偏的心,她被打了,你一定要我向她赔个不是,怎么知晓我被她骂了,却要两清了?”她眸中讥嘲一闪而过,偏要不依不饶,“今儿她要不向我赔个不是,这金陵城,她进不去!”

姜陶愕着双目,一手指着雪浪便叫起来,“你好大的胆子!金陵城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不让我进!”她忽地想到了什么,将眼光移到了云叩京的身上,恍然大悟,“都使大人既然能坐上这等高位,一定不是耽于美色、玩忽职守之人!这么多百姓瞧着呢!”

不得不说,姜陶还是有几分聪明才智,把人捧上天,就不好下来了。

可惜云叩京不是那等凡人,只微微一笑,“姑娘说错了,耽于美色的是阿陨姑娘,本都使也无可奈何啊。”

姜陶被这话噎了一噎,刚想叫嚣,身前的宋忱却一把拽住她,向着一侧吓的瑟瑟发抖的侍女示意,那侍女便扶住了姜陶,宋忱则看向了雪浪,眸色深稳。

“姑娘若不弃,宋某代她向姑娘请罪。”他语音清润,有些消沉的意味,“她年岁尚轻,初涉江湖不知深浅,姑娘既已教训过她,还请揭过不提。”

雪浪眼眉间凝了冰霜,那是宋忱从未见过的冷。

“相公是要一揽到底么?”她半抬眼眉,讥嘲的意味浓郁,“若当真要护着她,请入城便是。”

宋忱的心飘荡着往下沉。

她此时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定淮门城楼之下,度支部的高官在此,九阍卫的指挥使在此,另有官兵不知凡几,可阿陨姑娘说话时,竟无一人敢有异动。

她的身份,一定有异。

心头微酸,宋忱抬起眼眉,语音沉郁,有些决绝的意味。

“她离家千里,前来投奔与我,宋某自是要护她周全。纵使她言语有不当之处,姑娘也已然下手教训过,若还要不依不饶……”他望向她,眼神清冷,“这金陵城,宋某不入也罢。”

巨大的幸福感笼罩住了姜陶,她从未想到宋忱哥哥会这般待她。果真如母亲所说,危难之时方知情深,她一向与忱哥哥少见,更不知他心意,这回私出北廷,竟让她知道了忱哥哥待她的一片赤诚。

她在宋忱的身后撒着泪花儿诉衷肠,“忱哥哥,你待我真好……我原以为半道的婚约不牢靠,常常感到不安和忧心,现下看来,都是我胡思乱想了……”

侍女是个通透人儿,瞧着这局势复杂,拉扯着姜陶小声劝阻,“姑娘,这会子不是诉衷肠的时候,您等会儿再说。”

即便姜陶的声音轻轻,雪浪还是听得真切,听到那句半道的婚约勾起了思绪,不禁冷笑一声。

有意兴阑珊之感浮上心头。

起先诱引他,不过是凭着一股子心气儿,这会儿却觉得无趣的紧。

没有矢志不渝,只有利益相关。

一纸婚约困住的只有她而已,那一位早就改弦易张,打算与新妇恩爱白首了。

她望着他,神色从容。

“贵主大庇天下,广纳贤士,宋公子入不入金陵城,同我不相干。”她虚虚躬身,“方才小女子气盛,倒有些狂妄了。”

她侧身让开,笑意真诚,“公子请带尊夫人办理入城手续。”

一声公子叫的无情无绪,再一声尊夫人将宋忱的心叫的惊涛骇浪,他脑中忽的有些混乱,有些不知早晚不知晴暖的秩序紊乱之感。

周遭百姓本要看一场戏,远远地瞧见那正当间那位女子笑意盈盈,令人摄魂夺魄。

称赞女子之美,莫过于美若天仙四个字,可天仙究竟生何种模样,世人无一见过,而目下那一位被围簇在众人之间的少女,不过轻轻一笑,便使在场诸人的心里,皆由衷地浮现了美若天仙这四个字。(1)

她再也不看宋忱同姜陶,而是仰头向着云叩京轻轻一笑,旋即转身向着城门下而去。

巨大的城门下,她的背影小小,缓步前行的身姿纤细,像是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世人皆目送她的离去,待那道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城门之下,寂静的空气登时又熙攘起来,人人都叹了一口气,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云叩京翻身上马,俯视宋忱,眸中有意得之色。

“阿陨姑娘受不得气,这下且得哄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忱,留下一句,“贤弟视而不见的,为兄却视若珍宝。承让了。”

宋忱垂手而立,只觉得呼吸不畅,头脑昏昏,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云叩京执起缰绳,有些意气风发,“少陪了。”

马蹄飒踏,青年渐远,宋忱僵立城门前,不言不动,心神似乎驰远而去。

有侍卫随着度支部的吏员前去登记入簿,姜陶捧着手,自顾自捧着手吹了一会儿,委屈连连。

“忱哥哥,那女子是谁,为什么这般嚣张?为何你说同她有什么纠葛?”她眼睛里头盛着泪,有些心碎的模样,“万显荣说有一位美貌女子纠缠与你,是不是就是她?怪道对我如此凶蛮。若不是身处异国,否则我定要治她的罪!”

宋忱醒过神来,落在姜陶脸上的视线克制而寒凉。

“姑娘擅自离家,既不知会父母亲长,也不谨慎行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姜陶心下怕极,又带了十万分的委屈,强压着情绪哭诉,“这里是皇父早晚要收复的地方,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为何不能来此?虎父无犬子,我也是随着皇父打过仗的……”

宋忱垂眼看着她,只觉得心头烦乱。

“不必卸下行装,”他转身吩咐侍卫首领,“明日一早出城回去。”

姜陶跺脚,“我不!我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同你在一起!万显荣的信看的我心碎……忱哥哥,你总是在外头打仗,难得回京几回,却从不曾来看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子,为何总不见我……”

她哭起来,话说的颠三倒四,宋忱摇摇头,回过身来,眼眸里有些倦意。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将我同姜姓归在了一处,先前是你的长姐,之后是你,娶谁,与我都一样。”他这话说的僭越,却令姜陶忐忑不安。

宋忱看着她,面色星云不动,“你若贤良仁厚,我必敬重与你、你我举案齐眉,百年后共归一穴。可此番来看,公主并非贤妻。”

姜陶脑中轰的一声嗡嗡作响,似乎站也站不住,一旁的侍女上前相扶,她的泪珠直往下落,滚在了衣衫上。

“忱哥哥从前没这么说过,”她拭泪,泣不成声,“皇父说了,长姐即便还在世,也并非忱哥哥的良配,她脾性乖张,喜怒无常,不如我乖巧可爱……”

句句踩雷。

宋忱目光寒凉,冷冷地打断了她,“够了。背后莫言她人是非,更何况那还是你的长姐。”

他看向姜陶的侍女,冷言道,“扶姑娘上车。”之后命万显荣引路,旋即翻身上马,一路往城中而去。

万显荣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觉得自己死期将至,慢慢儿地走到了姜陶的身边,将将站定,面上便挨了姜陶的两巴掌。

这里乃是外阜,不好跪下称罪,万显荣肿着脸,心头一片郁沉也只能按下。

“奴婢的脸打肿了打丢了都不要紧,公子的心丢了才紧要。”他说话向来没表情,“奴婢不敢有所隐瞒,桩桩都是为您打算。”

两巴掌打下去,姜陶这才撒够了气,晃着手委屈,“……他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那女子什么来历,胆敢这样打我,你快些仔仔细细地说与我听,来日皇父打下江南,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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