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褚芸点点头,精致的面孔不复往日笑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静,“凶手是宫中有身份的人。”
可能是某位宫女侍卫,可能是新来的秀女,也有可能是深宫中前朝皇帝的妃嫔。
“真是可怜了我们贵妃娘娘,”阿悄哭哭啼啼地,难受极了,“她可是这后宫中容貌最美,最受……宠爱的,当然不及皇后您美……”
两人离开宫殿,往御书房走去。
杨国皇宫之繁华,比褚府过之十几倍。
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道,两边种植着高大的遮阴树,挡住倾泻而下的阳光,树木之下被不同品类的花簇拥着,散发出迷人的花香。
一位青春美人正站在树下,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折花,侧脸被一阵朦胧氤氲着,一时竟分不出是花美还是人更娇。
这时,她似乎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慌慌张张地转过头,露出一张俏丽的脸蛋。她的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阴影与迷雾趁得容颜更娇。
当然,惊艳的前提是褚芸不在这里。
姬迟眉头皱起,原本唇角上扬的弧度不禁往下压,似是厌烦这个打扰两人独处时刻的不速之客。
“啊……”那女子惊讶地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若高一分则显得刻意,低一分则情绪不足,“臣女有罪,不知、不知皇上在这里……”
“那就下去领罚吧。”姬迟唇角弧度又下压几分,不悦地打断她。
这女子每一分容颜和每一个动作,都叫他觉得不耐烦。
褚芸眉眼弯弯点点头,好一个夫唱妇随。
误入宫斗剧。
那女子突然急得跺跺脚,一双美眸里溢满了泪水,她抿抿粉唇,而后挣扎般启唇,一股脑道:“请圣上收了臣女吧!储秀宫里的人,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她说话也是娇娇软软的,楚楚可怜,惹人喜爱,只可惜她这场戏,无人观看。
“呵,”姬迟冷笑一声,道,“储秀宫秀女私自外出,该当何罪?”
“我看你也不用再住在储秀宫了,去辛者库好生待着吧,那里绝对没有你所谓的储秀宫的人。”
浪费了将近半刻钟,姬迟的脸堪比墨水。
他反扣住在在他宽大的手掌对比下,显得娇小的手,顺势扯了一下,示意她离开。
那女子吓得脸都发白了,直直楞在那儿,不知所措。
褚芸意味深长地瞧了那女子一眼,而后终于迈开步伐。
姬迟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满地问道,“阿姐为何停在那儿许久?瞧那矫揉做作的女子的时间还多过瞧我?”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鸟儿停在一旁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极了姬迟方才的模样。
“噗嗤,”褚芸忍俊不禁,露出平时藏在唇角的酒窝,一下子使眼前人晃了神,“我是觉得,那女子有些熟悉。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姬迟拧起眉头,更烦躁了,“你才第一次见那人,就熟悉了?”
褚芸:“……”
原来姬迟和她一样,也会在她的事上冲动。
看着褚芸愈来愈愉悦的表情,姬迟回过神,松开眉头,解释道:“我早就猜到了,待会就派人去调查追踪那人。”
只不过她那样长时间瞧着别人,自己还是非常不爽啊。就仿佛,他又要被遗忘了……
深埋于血液与灵魂中的契约在躁动,姬迟倾身在她眼角落下一个压抑着万般思绪的吻,轻柔缱绻。
褚芸睫毛轻颤,仿佛被他挠了一下心尖,顿时忘记了呵斥他。
姬迟迅速离开,但沸腾的血液像是得到了安抚般平静下来。
她就像美丽却致命的婴栗,是他的甘之如饴。
*
次日清晨,褚芸在睡梦中被一双手圈住腰间,随即听到一句低沉沙哑的言语,“芸,一起上朝吧……”死皮赖脸。
褚芸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把拍在身边人的脸上,从齿间吐出一个同样喑哑的“滚”字。
臭不要脸!
这厮把她折腾到大半夜,还有脸让她陪她上朝!
“唔……”姬迟把她拉下来,狠狠亲了几口,便没了动作。
待褚芸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变得冰凉。
这时,有人“砰砰砰”地大力敲门,彻底驱散了她零星的睡意。
她唤人打开门,一团蓝色影子以光速扑来,“褚妹妹,我有新发现啦!”陆诗暖一把抱住她,激动得不得了。
燎原原主殿,秉承着惩恶扬善的观点,驱使着陆诗暖这两天四处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迹。
“咳咳咳。”褚芸顺了几口气,重新瘫倒在床上。
“哎,脖子怎么被蚊子咬了?”陆诗暖突然看见她向来雪白的脖颈有了些许红痕,不禁疑惑地提出疑问。
“咳咳咳——”褚芸咳得更大声,以掩饰其尴尬,她面不改色地拉上衣襟,心里却呐喊着要杀掉姬迟那丫的!
“可是有什么新发现?”褚芸蓦然一笑,深陷的酒窝拉回了陆诗暖的注意力。
她猛地一拍褚芸的床铺,道:“找到凶手了!”
这两日她四处盘查,发现一位形迹可疑的宫女,连着今早那宫女也不停歇,频繁地在宫里四处奔走,而昨日便出现了一位贵妃身亡的消息,死状与薛皇后一模一样。
据她所知,那位宫女在选秀之前,曾到过薛皇后的宫殿,这让她的可疑性瞬间增添了好几个程度。
褚芸长睫半阖,若有所思。半晌,她起身,目光穿过檀木小窗,看向外面点亮黑夜,换成白昼的太阳,问道:“那宫女可是阿悄?”
陆诗暖倏地怔住了,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惊异地点点头,“你可是如何得知的?”
褚芸但笑不语,她昨天晚上和姬迟吵了一架,气得出走,可是让她看到了阿悄的身影。但最后被姬迟抓回去了……
“原来如此。”正当两人都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时,姬迟破门而出,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什么?”褚芸眉间拧了个疙瘩,下压的唇线隐藏了好看的酒窝,“又有人死了!”
☆、逃避
“京都娘,方二八;娇如水,肌似玉;寒鸦过,脸皮割……”
褚芸毛骨悚然,而这首童谣,早已在京都盛传……
宫外年方二八的少女,貌美肤白的,都被潜入宅子扒了皮,死状惨烈,只是这消息被死死地压下去,京都衙门生怕当今圣上知道了,他们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岂有此理!”褚芸义愤填膺,怒拍姬迟的肩膀。后者吃痛地龇牙咧嘴,无辜地眨了眨眼。
看来这皇宫啊,还得再待一阵子。
“嘎——”突然,几只乌鸦飞过,划破窗外寂静的天空。
褚芸眉心蓦地突突地猛跳,姬迟眼疾手快抚上她的眉间,以缓解内心躁动。
“啊,”陆诗暖睁大了双眼,“这是不祥的预兆。”
“噗嗤,”褚芸捂嘴一笑,拍下姬迟的手,道,“哪有那么多预兆呀,不过是神经紊乱罢了。”不过说了他们也不能理解。
手掌忽然一紧,姬迟也不知发什么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他黝黑得有些瘆人的眼眸,宛若吸纳万千星辰的深渊,充满美丽的诱惑却又无比危险。
褚芸心头一颤,结巴道:“干、干嘛?”
姬迟没有回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俯下身子,低头顺着她白皙小巧的手,落下一个轻柔的、虔诚的吻,“不要离开我。”
异世之人,可是你的已烙下了我的血脉、我的灵魂,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吧?
姬迟乌黑的长睫轻颤着,难掩内心的慌乱。褚芸笑了笑,只觉得这人真的越来越粘人了,便连道:“好好好。”
再一转身,发现陆诗暖早已不见了踪迹。
“你再这样公众场合不羞不臊,会带坏阿暖的!”联想道陆诗暖离开的原因,她羞得脸上染起了淡淡的、如烟霞般美丽的红晕。
她的眸子是水润的,却又是亮晶晶的,说话时水光晃动,直直晃进眼前人的心。
姬迟的手覆上她纤细的腰肢就落下细密的吻,“唔,这里是寝室……”
不知何时两人又回到了那张挂着大红色纱帐的床上。
她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芸,生个孩子吧……”
可是,她真的可以和他有个孩子吗?
在书中世界这么久了,姬迟早已是她的牵挂,在心中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若是再多一个,她真的能回到现实世界,回到她亲爱的家人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