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芸轻哼一声,羞得立即抽回手,却发现姬迟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的手就被他握着,根本动弹不得。
“这么多人看着呢!”褚芸更恼了,怒瞪着他。
怎料姬迟兀地笑出声,狭长的眼尾上翘着,眼角一颗美人痣,在阳光的洗礼下十分耀眼。
他轻唤了一声,“娘子。”
褚芸翻了个白眼,扯动嘴角敷衍道:“啊哈。”
姬迟也不需要她的反应,而是把褚芸的手握得更紧了。
一年的蛰伏,为的只是这一结局。
当年,褚芸的离开让他意识到,即使坐拥隐天阁,他都无法把褚芸牢牢握住,他必须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让她一出现,就无法逃离……
于是有了今日的杨国。
但他并没有改变杨国的格局,因为等他获得名分之后,他便会陪着褚芸离开做她想做的时,给她想要的自由。
王者一字,三横一竖,一横名天、一横名地、一横名人,连接天地人三者,才能被称为君王、帝王。
而他,从来都不会是一个好皇帝。
他无法像君王一样以大局为重,他的原则不过是褚芸罢了。
比起他的手下败将——杨帝,还是后者更适合为君王。
姬迟的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露出一个孤狼成功捉到猎物后餍足的眼神。
褚芸指尖轻动,指了指远处一座不太起眼的宫殿,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期间不言而喻。
姬迟上扬的唇角瞬间被压下,脸上阴沉沉的,惩罚性地在她的脸上轻啄一口,便一言不发地牵着她往她所指之处走去。
那就是皇宫的藏尸阁——薛皇后尸体暂放之处。
瞧着步伐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沉重,明显陷入深思的女人,姬迟轻叹了一口气,不止一次怀疑过她是没有心的,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陆诗暖也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主儿,秉着匡扶正义之丝义愤填膺,“经仵作探查,薛皇后确实是死于中毒,但中的究竟是何毒,太医院查了一天都没有眉目。”
褚芸微微一怔,看向姬迟,后者傲娇地转开视线,就是不理人。
褚芸便回过头看陆诗暖,心想姬迟这副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知不知道这是何毒。
但待褚芸踏入藏尸阁,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放着薛皇后尸体的床,连白布带床架,整个消失了,只剩一副黑色的人体骨架。
褚芸黛眉微皱,不禁出声道:“这下毒之人真是歹毒,不仅让人七窍流血,死后还不留全尸。”
“启禀皇后娘娘,”这时一位锦衣卫冲进来,道,“经排查,后宫妃嫔于昨日均无人踏进选秀阁一步,上百位秀女中,有十位身份不明,三位被查出是刺客。该如何处置?”
“杀。”还未待褚芸出声,姬迟便下了结论。
褚芸:“……”
见褚芸用水润的双眸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姬迟烦躁地拧起眉头,难得解释道:“杨国选秀,来的皆是位高权重之人,但也不乏其他势力送进来的细作,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最主要的是,留着她们的命,还会对褚芸造成威胁,还会让褚芸继续花费精力纠结于这件事,不同他亲近。
褚芸点点头,看着门外高照的艳阳,觉得无聊极了。
如今系统又消失,没有人催她离姬迟远一些,但同时也没有事做,岂不是整天游荡,无聊至极?
想念家中的电脑手机和家人啊!
这时,一双手环上她的腰,姬迟的下颚抵在她颈窝,在她耳畔低声轻语,“处理好这边的事务,我就把这杨国丢回给杨国太子,我们到外面游玩世界,补办成婚礼,好不好?”
“不好。”褚芸下意识地嘴贫,心思还不在他的话语中。
那环住腰间的桎梏蓦地一紧,褚芸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瞬间离藏尸阁几千丈远。
落地便是渺无人烟之地,姬迟一双黑眸毫无情绪,把褚芸抵在墙上,倾身便吻在她唇角,动作轻柔。
而后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拒绝我?”他们的情绪共同,他明明能感觉到她的欢喜。
“我……”褚芸微启樱唇,刚想解释就被他堵住了。
又来!根本就没有想听她解释的意思,还要她解释!
但此时她却能从心底挖掘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
似是眼前霸道无比的人,害怕听到她说出口的答案。
褚芸闭上眼回应他,心底暗骂一句“傻瓜”。
姬迟呼吸一滞,狭长的桃花眼蓦然睁大,随即吻得更烈。
待两人终于累了,褚芸趴在姬迟胸口,不痛不痒地锤了一下,而后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秋千,意味明确。
姬迟轻舔薄唇,餍足地抱着褚芸,不肯动,不愿松手。
褚芸:“……”他真的黑化了吗?我怎么感觉他被降智了?
“松手。”褚芸故意皱眉,抬头看着他完美的下颚线,“我要荡秋千。”
她都发话了,姬迟再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只好抱着她一把坐在一旁长藤秋千上,还是不肯撒手。
褚芸不禁轻挑眉梢,好笑道:“我要的是荡秋千,不是坐秋千。”
姬迟打了一个响指,随即无形的风吹起秋千,使之有规律地上下晃动着,“这样就可以了。”
阳光撒下相依偎的两人身上,随着晃动的秋千,荡出一层温馨之气。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打破了两人难得的甜蜜,凭两人的耳力,实则难以忽视。
褚芸随即起身,早已卸下的青丝绕过姬迟的指尖,随风飞舞,迷乱了身后人的双眼。
她只觉得腰间一紧,姬迟搂着她再次坐下,不肯撒手。
褚芸忍俊不禁:“松手。”
“不要。”姬迟轻挑眉梢,决绝地回应她。
“你好歹是一国之君,”褚芸想到如今她好歹是个皇后,便劝说道。
闻言,姬迟狭长的桃花眼眼尾翘起,眼角下方一颗美人痣十分明显,“可以。”如今褚芸竟会为他考虑了。
“为何你后宫如此多人?”忽然想起什么,褚芸眉间一拧,嗔道,“好一个佳丽三千啊!”
姬迟一怔,旋即连嘴角都上翘起来,这会儿真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阿姐这是吃味了?”
褚芸不搭话了。
也不知他是什么恶趣味,从前说他没大没小,怎都不肯叫姐姐,如今在一起了却天天叫,奇怪至极。
姬迟搂着褚芸,把下颚抵在她的颈窝,这是他极其喜欢的动作,“因为我会把杨国还给太子,和你浪迹天涯。”
他黝黑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青丝,询问性地说了一句“好吗?”,但大手却掐着她的腰,不允许她否定。
褚芸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却又反手被他握住,十指紧扣。
小手被他攥得紧紧的,褚芸尝试挣脱失败,便干脆由着他,领着他往发出第二波尖叫之处走去。
深宫之中,一座金碧堂皇的宫殿中,衣着各异的宫女宦官们像一群失去领主的羊群,四处逃窜。
姬迟挑起眉梢,脸色变得黑沉。
众人似乎感应到这股低气压,倏地停下脚步,僵硬地把头转向他们的新帝,纷纷跪下请安请罪。
“启禀圣、圣上,贵妃娘娘她、没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只不过人物的身份不同了。
闻言,褚芸和姬迟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迷茫——贵妃是谁?
一位名叫阿悄的宫女领着两人进到阁房。
一具尸体躺在地面,四处散落着焦炭状的碎屑,值得一提的是,这具尸体的焦黑程度,与在藏尸阁里薛皇后的尸体相似。
烧成这样,如何进行尸检?
据阿悄所言,贵妃昨晚觉得身子不太舒服,早早入寝室歇息。
晚上也不见火光,早晨去唤贵妃食早膳,她说不用,日晒三竿也不见贵妃起。封后大典过后,她实在担心贵妃的身子,便带上太医来敲门。
这会儿根本没人响应,她一开门,便见到如此景象。贵妃原本躺着的地儿,就是床榻放置的地方。
阿悄语意凌乱地说完,已是浑身颤抖,不知是觉得贵妃死状惨烈可怕,还是觉得姬迟可怕。
“同样的状况。”
“同一人所为。”
两人异口同声。
姬迟见褚芸不松开他的手,便变本加厉,借着长袖的掩盖,在她掌心上描摹她的掌纹,更像在挠痒痒,嘴角却一派正经:“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我已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