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妖(86)

这些人太会勾心斗角。苏檐以为自己找了个随便提钱的钱庄,没想到花的每一笔钱,都是在透支自己的人生。

驭风说:“你打算怎么办?”

林钏说:“趁还来得及,让他悬崖勒马吧。”

驭风笑了一下,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她要拉他一把,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说:“怎么帮,他肯听你的吗?”

林钏也没办法,毕竟他们的关系不好。苏檐从小就跟她作对,根本不可能听她的劝。

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再说苏檐向来嚣张跋扈,大家都恨不能看他狠狠栽一个跟头。

林钏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驭风说:“天黑去救人?”林钏嗯了一声,去了隔壁。凤羽刚上了药,情绪还没平复,一见她就哭了。

她哽着声说:“少宫主,还有两个姐妹被抓了,他们手上可能还有其他无辜的人。”

林钏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人都救出来。”

凤羽浑身一直发抖,着实被吓坏了。林钏安抚了她一阵子,让青鸾好生看护她,自己回了房。

待在屋里,她心里烦闷,总是想着苏檐的事。凤羽的哭诉像是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酉时三刻,外头的天暗下来了。林钏一个翻身起来,抓起剑道:“走吧。”

青鸾说:“我也去。”

林钏说:“你留下来照顾凤羽吧,我跟湛如水他们去。”

她出了门,叫了唐裁玉和湛如水,加上驭风一起去闯虎穴。到了那座宅子外,林钏安排道:“关人的柴房在东边,门口有两个守卫的就是,救人就交给你们了。”

湛如水说:“你要干什么?”

林钏说:“我去跟苏檐说几句话。”

湛如水有点不放心,林钏说:“我跟驭风一起去,没事的。”

众人商议定了,趁着天黑,湛如水和唐裁玉潜进了宅院,来到柴房跟前。唐裁玉使出袖箭,嗖嗖两下射中了守卫的肩膀。箭头上有麻药,守卫很快就昏过去了。

两人从柴垛后头转出来,从守卫身上扯下钥匙,打开了房门。

扑面而来一股发霉的气息,靠墙捆着五个人,有女人,也有孩子。一见有人来了,众人都以为自己要遭殃了,都不住往后瑟缩,小孩子已经开始哭了。

湛如水一把捂住那孩子的嘴,说:“别哭,我是来救你们的。”

小孩儿的泪水汪在眼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唐裁玉用匕首割断了她们身上的牛筋,说:“保持安静,都跟我走。”

五个人中,有两个是沧海阁的族人,会一些功夫。另外三个是普通妇孺,但关键时刻都很听指挥。

唐裁玉和湛如水带着几人来到院子边缘,藏在低矮的灌木丛里。唐裁玉袖中飞出爪钩,勾住了墙沿,先背着孩子翻/墙出去了。又用同样的法子,把其他几个人都送了出去。湛如水跃到树上,翻/墙纵了出来。

两人顺利完成了任务,松了口气。不知道林钏那边怎么样了。

一灯如豆,苏檐盘膝坐在屋里,正在练气。

半年前,薛成瑞把血衣门的顶级魔功血魔大法传授给了他。苏檐一直觉得自家的功法进境慢,太注重根基。等自己练成了,怕是要等到七老八十。

他从小被人拿来跟林钏比较,心里一直窝着火。在苏家还好,一去了蜀山,所有人都知道他姐姐是个修真的天才,入门时曾引发过异象,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在林钏的对比下,就显得格外平庸。像他这样资质的弟子,在蜀山比比皆是。他是从小被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人,离开家之后却屡屡受挫。他心里的落差和痛苦,没有人能理解。

他母亲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盼着他胜过那个外室女,好给自己脸上争光。

苏檐为此活得很疲惫,有一段时间里,他甚至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不用受这么多约束,也不用背负太多东西。后来他发现父亲跟血衣门的人来往,渐渐地知道了,自己的家族也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光鲜。

父亲并不避忌这件事,反而把他也介绍给了薛成瑞。薛成瑞很大方,给他足够的银子,满足他所有的要求,让他过了一段花天酒地的生活。

苏檐沉浸在其中,醉生梦死,渐渐地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就连他的父亲和祖父,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也在享受薛成瑞给的好处。

他虽然过得快活,压力却并没有因此消失。他想自己是资质不足,恐怕永远赢不了他的姐姐。这么沉沦下去,更是没有指望。

薛成瑞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说:“小公子,你不是资质不逮,只是修炼的路子不适合你的本性而已。任何人只要找对了修炼的方法,都能一日千里。”

两人走在庭院里,草地上有几头鹿悠闲地低头吃草,一派祥和。薛成瑞就像他的老朋友,又像一个慈祥的叔辈,温和地开导他。

苏檐不太相信这话,苦笑了一声。薛成瑞却说:“血衣门有一部不传之秘,名叫血魔大法。一年能够筑基,十年就能大成。不但快,而且威力巨大——”

他说着,伸手按在一只鹿的头上,放出强大的真力。那只鹿感到了痛楚,奋力挣扎,哀声啼鸣。薛成瑞紧紧地抓着它,掌心产生了极大的吸力。转瞬之间,就把鹿吸得血液和肌肉干枯,只剩下一副骨架和皮。

他放开手,枯萎的皮囊瘫在了地上。其他的鹿看到这情景都吓坏了,顿时逃得远远的。

薛成瑞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拍去手上的灰,长舒了一口气。他因为吸食了精气,脸色变得红润饱满,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苏檐惊呆了,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厉害的功法。薛成瑞说:“这血魔大法遇强则强,能吸取对方的真元化为己用。就算对方再厉害,也抵不过这轻轻一掌。只要练成了,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苏檐十分心动,觉得这心法比自家的清净练气,几十年才能有成的功夫强多了。

薛成瑞大方地说:“你我不是外人。你若是喜欢,我便把它传授给你,如何?”

苏檐难以置信,却又十分惊喜。他一时间不敢接受,说:“这……这如何使得。”

薛成瑞说:“不想学?”

苏檐立刻道:“我想,就怕配不上薛门主的绝学。”

薛成瑞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公子过谦了。你天资聪慧,必然能把我这门功夫发扬光大。来,我先把口诀传给你——”

当时他觉得能学到这门功夫,简直是莫大的运气。刚开始练的时候,他的力气成倍增长,练十天半月,比他苦修半年都管用。

可渐渐的,一切都不对劲了。他开始渴求鲜血,娇夜送来的珍馐美味,他看在眼里全都没有滋味。反而是在外面散步的那些梅花鹿,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心里蠢蠢欲动。终于有一天,他在本能的驱使下,一口咬在了一头鹿的脖颈上。新鲜的热血涌进他的喉咙里时,他浑身终于舒畅了。

等他饮完了血,从狂暴中清醒过来,见薛成瑞站在他的身后,嘴角带着一丝微妙的笑容。

苏檐浑身都是腥臭的血液,变的慌张起来,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像个怪物。

薛成瑞却抚掌道:“恭喜!小公子需要鲜血,说明你已经练到了第二重。你不用操心,我会让娇夜帮你寻找合适的对象,助你练功。”

苏檐有些战栗,说:“我以后要一直这样吸食动物的鲜血么?”

薛成瑞一摆手,说:“没有灵性的畜生还是差了些,最好用新鲜的人血。”

他见苏檐的脸色大变,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又说:“不过也不是一直这样,等你练到第九重之后,就可以像我一样随心所欲,不用再吸血了。”

苏檐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哑声道:“我……我不想吸血,也不想杀人。”

薛成瑞哈哈一笑,说:“既然是血魔大法,自然要用血来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个把人算什么,小公子不必计较这么多。”

苏檐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本来想停下来,奈何两天不练就浑身又痛又痒。他疼的满床打滚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血,我需要血!

大量的、温热的血,带着刺鼻的腥气,涌出来的一瞬间,让他浑身都为之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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