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胸闷的有些喘不过气,“你哥哥是因为被她虐待才自杀的吗?”
“今年的钢琴比赛,哥哥输给了别的福利院的孩子……”
☆、第 33 章
郊区的风忽而轻,忽而重,就这么一下下的扇腾在陶桃的脸上。
要不是想着任洵来之前对她说的话,她真想现在冲去给曹艳两巴掌。
“相信姐姐,马上都结束了。”陶桃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玩具盒递给小雨,“曹艳一般是在哪里打你?”
小雨声音细不可闻:“她会把我一个人叫到储物间里。”
陶桃努力的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嘱咐道:“今天你提前把摄像机打开放在储物间比较隐晦的地方,然后故意诱导她说你哥哥的事情,她有可能会打你,但我向你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在福利院挨打。”
这样的计划,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来说会不会太困难,陶桃摸了一下小雨的头。
小雨本能的一下闪开,陶桃放下手,退回到了安全的距离。
“如果能录下来,就能证明是她逼死了你哥哥,我们就可以报警。”陶桃尽可能的向她解释清楚,“计划不成功也没关系,我一样会来接你走,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曹艳一定会狡辩,不过也没关系,可以让警察给你验伤,就是能难定她的罪,最多只能证明她打过你,没有这种办法证明他逼死你哥哥。”
“她来了。”小雨像是看见魔鬼一样,拿起玩具盒就跑。
曹艳和任洵从门厅里相继出来。
陶桃从黑包里拿出和给小雨一模一样的玩具盒,分发给了其他小朋友。
这款摄像机卖的不怎样,可公司出的同款的玩具,销量却极其火爆,很大程度是因为做工与实物相符,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玩具盒里装的都是小朋友玩的相机模具,只有给小雨的那款是真的。
这都是任洵提前想好的,小朋友们集体住在一个宿舍里,还有管理员会收缴他们的东西。
单单给小雨一个摄像机很容易被发现,陶桃有质疑这样做的必要性,任洵却说,实际上的立案定罪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只靠一个无刑事行为能力的孩子说出的话,很难定罪,必须要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才能真正把罪犯绳之以法。
任洵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曹艳道别,朝陶桃招手。
陶桃怕自己忍不住暴露,一眼都没多看曹艳,也没打招呼,跟着任洵一起离开了福利院。
回到车上,陶桃炮仗似的,噼里啪啦把所有事儿都炸给任洵。
任洵脸上没了笑容,从后座打开笔记本电脑,能同步看到摄像机里的画面。
“你这是给摄像头上装摄像头了?”陶桃问出来之后就觉得有点傻。
“相机上有独立WiFi和笔记本电脑相连而已。”任洵嘴上解释,眼睛却没有离开屏幕一下,“一有储物间的画面,你就报警,我就进去带小雨出来。”
*
小雨握着相机觉得无处可藏,很快就看见小朋友们手里都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相机,才镇定下来。
到了饭点,小朋友们都往食堂拥,人流中有一只骨瘦如骷髅的手抓住她的肩膀。
曹艳一脸阴霾,“你跟那个叫陶桃的人说什么了?”
“你是逼死我哥哥的凶手。”小雨咽下了她哥哥死后,她无数次对曹艳嘶喊过的话。
就因为这一声控诉,曹艳让她在福利院里的生活,过得比在地狱还艰辛。
她不敢再说这句话,撒谎道:“她问我想不想要被领养。”
曹艳松开手,声音张狂又冷鸷:“我不会让人领养你的,我怎么可能让一个想要报复我的人,逃出我的手掌!”
小雨想起了陶桃的话,把摄像相机背在了身后,“一切都会结束的,坏人不会有好下场。”
“你以为你拿个假相机就变成电影里的主角了。”曹艳看了她看手中的相机失笑,“不准去吃饭,现在就滚去杂物间等我,你知道不来有什么后果。”
小雨一溜烟跑到了杂物间,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来这里。
她把开着的相机放在旧书架上,用报纸遮着,只露出一个镜头。
小雨思索等会儿要说什么,才能套出哥哥的死因,曹艳罚她不吃饭,但曹艳每次都会吃过饭之后才来教训她。
今天曹艳比平时来的早些,她慢条斯理的带了白手套。
小雨把放在柜子里的鞭子拿出来,“你想打就打,打完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嘿呦,”曹艳脱下鞋,“今天怎么变胆大了,现在天天有人看你,我才不会让别人看到你的伤口。”
小雨撩起裙摆,控诉道:“这些伤都是你打的。”
曹艳一手拽着她的头发,一手把鞋往她嘴里塞,“你这张嘴跟你哥一样臭,你跟别的小孩打架留下的伤口可不能怨我身上。”
小雨拼命反抗,力气还是没有曹艳大,嘴角被撑的火辣辣的疼,鞋尖都探到她的嗓子眼,臭袜子混着粪便的味道直冲她五脏肺腑。
曹艳还不能这么弄死她,看她要喘不过气来,才抽出了鞋,重新穿在脚上。
“你学乖点,不要和任何人提以前的事情,不然我要你好看。”
小雨忍着恶心,一字字地说,“就是你天天虐待哥哥,他才自杀的。”
曹艳朝她裆部猛踢了一脚,这个位置小女孩穿着内衣,受再重的伤也不会有人看到,也不耻跟别人告状。
“是你哥太不识抬举了,我花了多大的心力培养他,他钢琴比赛输了就算了,长大些就连碰都不让我碰他,一个白眼狼。”
见小雨不说话了,曹艳把她拖起来,“是我把你们养大的,你们的命就握在我手里,你要对我感恩戴德知不知道?”
小雨用最后一口力气咬开她的手。
曹艳狠的牙痒痒,抬脚又想踹她。
不料先被踹开的是储物间的木板门,任洵推开曹艳,抱起小雨就往外走,“对不起,叔叔来晚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曹艳,很快就听见了附近的警笛声。
陶桃在门口接应他们,录像后半段简直不忍看,她提前给120拨了电话。
医护人员把小雨抬上了担架,曹艳也被警察扣上了手铐。
陶桃担心小雨的状况,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让任洵一个人去警察局做笔录。
医生很快给小雨处理了伤口,安排好病房之后,又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媒体的鼻子如哮天犬一样灵敏,这样爱心机构虐童的事件,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一家家媒体都在外面围着病房。医生轰他们走,他们还伸张自己有合法报道权,民众更有知情权。
陶桃对这些娱乐记者真是说不上有多无语,不去揭发社会上上的种种不公平,不耐心的去做调查,只知道追爆点,制造爆点。
小雨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她一晚上都没吃东西。
“是饿了吧,我去帮你买吃的。”陶桃也饿了,她实在不想出去面对记者,又无可奈何。
“姐姐,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再也不会挨打了,也可以为哥哥报仇的对吧?”小雨眨着水润的大眼睛问她。
“对,一切都结束了,坏人也会受到惩罚的,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陶桃摸了摸她的头,这回她没躲而是笑了。
陶桃问护士要了个口罩,把头发捋到前面遮住大半张脸,才顶着发麻的头皮出了病房。
门口大半的记者被清走了,只剩一两家媒体人,也不敢开摄像机。
就这样陶桃都被围住了,相机不让拍,手机总是拦不住。
有记者把录音笔往她嘴上怼,“你就是那个勇闯民治救助中心,救出小孩的人吗?可以和我们说说具体过程吗?”
陶桃用手挡住镜头往外走,“我不清楚,你们都围在这里,会吓到孩子的。”
陶桃甩开这些跟屁虫,跑楼梯去医院的食堂买饭。
她点了两份小米粥、四个素包子和一盘炒虾仁。
付账的时候,一摸兜才发现,她这衣服上没兜,报完警就把电话放车上了。
这该怎么办?厨师在一旁催她。
“多少钱?我来付吧!”
“总共五十六。”
周灿扫了一旁二维码,笑着和失神的陶桃打招呼。
“不记得我了?上次还说可以做朋友来着。”
嘉华盛典后台认识的记者周灿,陶桃对她印象很深刻,“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