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咽了一下唾沫，“我想写一首关于拾荒者追梦的……”
“打住打住！”壮哥挠了挠耳朵，“别动不动就扯什么理想啊，大爱啊！现在受众不吃这一套知道吗？你们要想快速打开市场，就要写流行歌，大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性质强的，这样传唱度才能广，歌才会大爆，谁听你讲什么捡破烂的故事。”
陶桃觉得他把歌词主题的范围定的太过于局限，“梦想和爱情永远是不过时的话题，我不觉得大众会不喜欢。”
“你写首关于爱情的也行，”壮哥妥协道，“不要太直白，现在大家都喜欢那种暧昧的，隐约不清的爱情懂吧！”
陶桃点了点头先应下了，她不擅长写情歌，一时也没什么点子。
“马上就入夏了，你想个应景点的。”壮哥交代道，“你要是写不出，可别怪公司不给你发歌，就乖乖的去演你们的偶像剧。”
说完这话，壮哥眯眼框了框陶桃，又仰头让乐一表态。
乐一没回壮哥，反倒是对陶桃说：“你写好交给我来编舞。”
“我想好歌名了，”陶桃顿时来了灵感，“就叫夏日微醺，一入夏我们就发歌怎么样。”
壮哥打开手机调出日历，“这名字还不错，不过入夏你们赶不上了。”
“这次的时间还能比上次更紧？”陶桃还是很有把握的。
壮哥喝完了奶茶才开口：“行叭，就让你们试试，不过我们话说在前边儿，你们这首歌要是反响不好，就乖乖去演戏，公司绝对不养闲人。”
“行，就这么说好了。”陶桃答得很有底气。
临散会，壮哥语气欠欠的说，“你们喝奶茶吗？我请你们。”
乐一想都没想就拒绝。
陶桃歪了歪脑袋，呲牙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变态吗？明知道我们吃不了这么高热量的东西，还天天当着我们的面吃吃喝喝的。”
“嗳，我就是故意的。”壮哥晃着他圆圆的大脑袋，表情很得瑟，“我堂堂壮哥，就爱看你们这些火柴棍儿，嘴馋又不敢吃的样子。”
“我要是真吃胖了，你就满意了？”
“你不敢，除非你想被全网群嘲。哦不！以你现在的名气，想被全网嘲都没得机会。”
说完壮哥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陶桃气的两眼发昏，世界上还有这种不靠谱的经纪人。
还算靠谱的丸子给她讲了接下来的行程，像发新歌这种大事儿还是要壮哥敲定，其余日常一些琐碎的行程都是丸子直接负责。
丸子能不让她闲着就不让她闲着，接了去养老院、福利院的公益演出。
现在艺人都扎堆做公益，陶桃自然明白丸子这样安排的用意，无非是为了提高声名，接更好的代言。
她已经不是新人了，并不会过分在意这些形式，无论出发点是不是单纯，只要真的能够帮到那些孩子就好。
她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那会儿最开心的时候就是马戏团去做演出。
去的路上，陶桃在超市买了很多徐福记的草莓夹心棉花糖，想要分给孩子们吃。
这家福利院地处偏远，在郊区边上，据说是一个慈善家私人捐建的，那位慈善家现居国外，只好交给专人运营。
自动门上斑驳的生出红锈，杂枝乱叶更是翻过砖砌的围墙肆意生长。正值盛春，枝蔓上的叶子却泛着焦黄，仿佛跟外面的活力隔绝开来，看着很是颓废。
陶桃小声嘟囔了一句：“这里是从不给花草浇水的嘛？”
怕打扰到孩子，车停在了福利院之外，他们一进大门，园长就迎上来和他们做介绍。
园长曹艳是个精瘦的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肉，颧骨高突，眼睛大的像鱼眼睛，双眼皮折了三四层重重的压在眼睛上，看着极具病态。
这人给陶桃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她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
有个背着单反的摄影师围着他们左拍右拍，陶桃诧异的看了眼丸子。
丸子直摇头，表示自己可没叫摄影师过来。
曹艳很自然的扶上陶桃的手，“所有来我们院做公益活动的名人，我们都会拍照留念，发在网上感谢的。”
“我们给孩子准备了节目，别让他们等太久。”陶桃一边说一边抽出手。
曹艳领他们进了大厅，孩子们都端坐在小椅子上，偷瞟着进来的大人们。
坐着的孩子太过安静，反倒闹的陶桃有些不适应。
正中央的舞台不大，陶桃和乐一唱了首灯火，孩子们齐刷刷的鼓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陶桃觉得不该唱他们原唱的歌曲，灯火这首歌对小孩们来说还是有点难懂。
她就临时起意唱了童歌，《采蘑菇的小姑娘》和《蜗牛与黄鹂鸟》。
“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陶桃学着动漫里老头的声音唱这两句，夸张的做着蜗牛慢慢爬的动作。
小孩们这才被逗笑，脸上有了少见的笑容。
她们一下台，曹艳就请她们坐到最前排的空位，说孩子们也给她们准备了节目。
小宝贝们穿着统一的小红裙，合唱一曲《虫儿飞》，站在最前面领唱的小姑娘，打一上台就死死地盯着陶桃唱歌。
陶桃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这个福利院充满了怪异。
一曲唱完孩子们都没下台，似乎在等着什么。
是在等掌声吗？陶桃第一个带头鼓掌。
身旁的曹艳站起来，习以为常的把大家请上台和孩子们一起合照。
陶桃站在领唱的小姑娘左边，曹艳站在小姑娘右边，小姑娘一眼都没看桃桃，只是盯着摄像机笑。
摄像师傅拍了好一会儿，陶桃一个受过专业表情管理训练的人脸都有点笑僵了。
转头一看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视线在扫到曹艳，这两人的笑容在陶桃眼里重合了，嘴角扬起的弧度露出的牙齿都一模一样。
等摄像师拍完照，曹艳一副公事已完的样子，“今天就先到这吧，孩子们也要去休息了，非常感谢您的到来。”
陶桃收敛不住的诧异，“才下午四点半就要去休息了？我能陪他们玩一会儿吗？”
“恐怕不行，我院有严格的管理制度。”
陶桃指了指丸子手上提着的两袋零食，“我把这些棉花糖分给他们就走，可以吗？”
“孩子们吃太多糖不好，每人只能分一个，剩下的交给老师，以后发给他们吃。 ”
陶桃点了点头，曹艳看着不太面善，不过倒是挺关心孩子，小孩吃太多的糖是容易蛀牙，她买的时候没想这么多。
曹艳也不走，就看着陶桃、乐一、丸子，给这些小朋友们分糖吃。
这些孩子们懂事的吓人，谁也不多要，都很乖巧的双手接过糖，说一句谢谢。
陶桃记得她在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们总是能为了多吃几个棉花糖打起来。
这些孩子们都太乖了，陶桃发糖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些孩子们的坐位是按照身高严格排的，小个坐前面，大个子坐后面。
又不是教室里上课，在大堂里举办活动，有必要这样坐嘛！陶桃偷瞟了一眼身曹艳，这人怕是个处女座，外加完美主义者。
坐在最后一个的小朋友，就是刚刚领唱的姑娘，陶桃递给她一个棉花糖，笑说：“你唱歌很好听，喜欢唱歌的话一定要勤加练习。”
女孩没接棉花糖，手紧紧握住裙摆，她低垂的头，眼睛却向上紧锁着陶桃，露出了大半的下眼白，悄声说：“救救我。”
☆、第 32 章
福利院的大厅里飘散了一股消毒液的味道，熏得人脑袋都有些晕。
“嗯？”陶桃模模糊糊没太听清，俯身问，“小妹妹，你说什么？”
没等小姑娘开口，曹艳便上前说：“小雨，太没有礼貌了，为什么不接姐姐给你的糖？”
小雨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我只是告诉姐姐我牙疼不吃糖，她没有听到。”
陶桃在福利院的最后一颗棉花糖没有送出去。
坐在返程的车上，陶桃看了看手中的棉花糖，撕开包装带一口吃了，却食不知味，吃不出什么味道。
陶桃还在想小雨，虽然没听清楚那孩子确切的说了什么，可看她唇形，最多只说了三个字，可再次询问的时候，她却说自己是因为牙疼不吃糖。这显然不是三个字就能表达清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