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资助了个皇上(10)

她太过专注,难得的宁静让她短暂卸下了肩上的枷锁,宋乐舒不自觉放松下来,竟向后倚靠去。

她身后空空荡荡,不是什么廊柱。

这一倚险些跌了下去,幸好她及时稳住身形,不至于狼狈摔了出去。

元启裘衣下的手暗暗收了回去,他缓缓松了一口气,看着宋乐舒受惊吓的面庞,柔声问道:“宋姑娘受惊了,可还好?”

宋乐舒一笑化解尴尬:“是我自己太过放松了,劳先生挂心。”

她话落便站起身,元启估算着时辰,想着鲤鱼此时必然已经开膛破肚完毕,他和宋乐舒现在去厨房看看,说不定自己倒还真能亲自烤条鱼给宋乐舒。

带着宋乐舒短暂游了一圈泊苑后,宋乐舒的眼眸中燃起了许久未见的光彩。

看着她灿若琉璃般的目光,元启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

她瘦弱的肩本不该扛起宋家的全部重担才是。

······真不知道宋家那两个大男人干什么吃的。

厨房内鱼腥味扑面而来,元启显然受不惯这等味道,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见一边的宋乐舒虽面色严肃,但显然没有像他一般难以忍受。

元启这才想起,她与那些千金小姐不同。

元启要亲自动手为自己烤鱼。

宋乐舒良久之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元启将烤鱼的地方定在了亭子中。

湖心亭四周一片白雪皑皑,冰封的湖和白茫茫的天连绵成一片,宁静之下,宋乐舒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孤岛中。

天地瞬然。

但抬眼望去,身边炊烟袅袅,还有一个人给自己烤着鱼。

元启这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烤出能吃的东西的人,可偏偏他专注又煞有介事的模样,让宋乐舒竟真的开始信任起他来。

然。

好景不长。

什么天地瞬然相依为命之感瞬间破碎,不多时亭内黑烟阵阵,呛得宋乐舒直咳嗽。

最开始时,宋乐舒还以为元启能够扭转乾坤,眼下不过是一时意外罢了。

但不多时——

元启率先招呼着宋乐舒跑了出去。

泊苑内本就不多的下人看见了阵阵黑烟,吓得以为走了水,大雪天一个个硬是急出了一额头的汗。

可看见元启后,他们便像是了然一般。

驾轻就熟去收拾那一堆惨不忍睹的炭火,一个个都是司空见惯的模样。

宋乐舒看了看一边依旧云淡风轻的元启。

她轻轻扶了下额,看元启一副胸有成竹堪比厨神在世的模样,宋乐舒还当他宛如苏东坡般,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稳健君子。

看见宋乐舒若有若无的视线,元启好整以暇:“鲤鱼是难烤了一些。”

“宋姑娘,炖鱼如何?”

“······但凭先生做主。”

“来人,去把鲤鱼炖了。”元启吩咐道。

宋乐舒免不了替他尴尬,可元启神色如常,仿佛烤鱼差点失火的人不是他。

见元启没有了亲自下厨的想法,宋乐舒这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元启吩咐下去后,厨娘便将元启钓上来的鱼炖了两条,不过多时满桌珍馐叫人胃口大开。宋乐舒一向吃相极佳,纵使家中落魄,她也没有摒弃骨子里的教养和规矩。

而元启的吃相亦是儒雅。

他换掉了脏污的衣服,执箸品菜。

两个人将食不言贯彻了个彻底。

直到落筷,宋乐舒才开口说了话:“元先生,小女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若您还想要各类古书的复本,可不可以继续来简宁书斋找我?”

第9章 赵婆 宋姑娘已经十六了吧

元启还以为宋乐舒会提出什么要求。

听见宋乐舒想要继续为自己誊写复本,元启心花怒放了一瞬。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可以时常去找她了?

“宋姑娘的要求——”元启顿了顿,桃花眼亮了一瞬,“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见元启如此,宋乐舒桌下攥紧的手微微松了力气。

饭后,宋乐舒自知叨扰过多,该是到告辞的时候。

虽然元启从头到尾都彬彬有礼,且没有表现出对自己唐突打扰的厌恶,但天色不早,宋乐舒若是此刻不回去,只怕是要踏着薄暮迟归了。

临别时,元启叫账房给宋乐舒结了银钱。

手里的银钱沉甸甸,元启给的钱远比自己应得的多了一些。可他所给的银钱又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宋乐舒觉得自己被他同情可怜。

但,上次元启也是多给了自己一些银钱。

宋乐舒收紧手心,视线微抬怔怔看着元启,后者找了个借口:“这银钱算是元某的许诺,毕竟日后要经常麻烦宋姑娘了。”

宋乐舒心中有愧,她思索再三,终是将手中的银钱全部放到了下人的手中。

“上次长街上元先生救了我,又买了我抄的《金刚经》,那时所给的银钱已经够多了,”她的眼神带着坚定,“既然元先生要经常找我誊写复本,那银钱之类还是应该算清楚一些。”

“毕竟,我不想受之有愧。”

闻言,元启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他反应淡淡,只是轻飘飘留下一句:“那元某就期待着下次和宋姑娘的见面了。”

宋乐舒知道,这是对自己下了逐客令了。她遂即不再多说什么,欠礼拢了拢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正要到泊苑大门时,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带着不均匀的喘气声,宋乐舒连忙回头,却见厨房的厨娘追了出来。

她心中疑惑,却见厨娘手里提着两条收拾干净的鱼,看见她后,厨娘笑得开了怀:“还好姑娘没走,这鱼快拿着。”

“不······这怎么可以。”

“姑娘拿着吧,不要叫我老婆子为难。”

闻言,宋乐舒怔了怔:“是元先生叫你拿给我的?”

厨娘一楞,趁着宋乐舒惊讶的时候便将鱼递到了她的手里:“我家主人说这本就是姑娘应得的,既然姑娘不肯收银钱,那便提着鱼回去。要不先生怕是夜不能寐,觉得占了姑娘的便宜。”

厨娘言辞恳切,宋乐舒面露窘迫。

元启的好意,难抵热切。

长街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宋乐舒在回去的路上又去药铺抓了些药。虽然囊中羞涩,可父亲的风湿却耽误不得,哪怕她苦些累些,也不能让父亲不能安度晚年。

顶着药铺老板蔑视奚落的目光,宋乐舒不声不响拿着药走了出去。一边抓药的人看着她,不免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姑娘家家这般柔弱,看着人人都可欺的模样——

真是可怜。

宋乐舒被这些人的视线打量的极度不安,她连忙迈着步子走出了书斋。手指不断收拢,药包的绳子硬生生将她手指割出了一条红红的痕迹。

钝痛之感让她清醒半分。

她不能就此沉寂。

去了一趟泊苑,宋乐舒更不甘于此。

回家的当晚,宋乐舒为父亲熬了药,父兄问她这鱼从何而来,宋乐舒笑着答是客人用来抵银钱的。

这倒不算什么谎话。

翌日,宋知勉起的早早的便出了门,说是去找营生的活计。宋乐舒做好了饭菜便闷在锅里,随后也踏着厚厚的积雪出门去了。

家中只留下了宋勤。

宋勤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宋知勉和宋乐舒都清楚这一点。若是往日,他们二人还会多多照顾父亲的感受,家中留个人陪父亲说说话。

但今非昔比。

生活疲惫的人没有时间照顾心情,谋生便已经耗尽全部力气了,现实面前,收起骄傲才是最好的营生态度。

宋乐舒还记得那日在武馆前搀扶自己起身的阿婆。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誊写复本,受了人家恩惠却没有时间去回报。好在现在为时不晚,当天宋乐舒提着自己做的一些糕点,按着地址去拜访那位阿婆。

阿婆住的是个繁华的地方。

阿婆姓赵,平日人人都唤她赵婆。赵婆早年丈夫在战乱中战死,孩子夭折留下她只身一人,说起来倒是可怜的。

赵婆平日替人做些针线活,也会替人接生,卖胭脂、替人看铺子一类的活计都做过。

见到宋乐舒,赵婆喜不自胜。

“老婆子今天早起就觉得这天晴好得很,我还猜是个好日子。没想到竟真让我说中了,把这么个漂亮的姑娘给盼来了。”赵婆亲昵拉过宋乐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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