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心存妄念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不是么?实在是她的用词太过暧昧。
殷子珮之前常来这里,她仿佛像在自己家一样舒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用手指了下旁边的板凳,“快坐呀。”
司马昱的腿实在不适宜久站。
但是他并没有动,而是犹豫了一下劝诫道:“殿下,臣下毕竟是男子,理应避嫌。”
殷子珮似笑非笑看着他,揶揄道:“哦?那本宫走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避嫌,但司马昱的眼中分明写着——留下来,不要走。
果不其然,听到殷子珮这样说,他抿了抿唇,背脊挺直地坐在了距离殷子珮最远的那个板凳上。
殷子珮:……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坐得稍微远一些就叫避嫌了?要是真想避嫌根本就不该让她进这个屋!一年不见怎么还学会掩耳盗铃了呢。
殷子珮单刀直入,问出自己今晚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司马炎那个混球呢?”
父皇是为了安抚襄阳侯才将自己嫁给司马炎,但如果司马炎在她的鼓动下主动提出要退婚,父皇说不定会同意。
如非必要,殷子珮是真的不想要和司马炎那个傻哔——交流,但现在有求于人,没法子。
司马昱听到殷子珮的问题,眼神一暗——果然,长公主殿下她也是心悦于司马炎的吗?
在司马昱的心中,混球=死鬼=女子对心爱之人的嗔怪之称,只不过他全然忽视了殷子珮那厌恶的语气。
“兄长他从不会将自己的行踪告知于我。”
其实他知道司马炎住在哪间院落,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知晓。即便这种可笑的行为并无什么作用,但最起码此时此刻她不会抛下他去找司马炎不是么?
其实自己和司马炎那个卑劣小人也并无几分区别,他刚刚竟然欺骗了殿下。
殷子珮不作他想,反正翌日她光明正大地来这里和司马炎谈判也行。今夜便迫不及待地闯入这里,她也是想瞧一瞧司马昱来抚慰自己许久不曾看到美男的双眼。
一年不见,司马昱他依旧是那么……美。
殷子珮掰着手指头数了下,到目前为止自己一共是谈了五段恋爱,司马昱他的风格与之前那五人完全不一样,他的身上有着一种病态的美。
因为身体上的不方便,司马昱其实很少出门。就算是在屋里待着,他也是挂着厚厚的布帘遮挡住阳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专注地做事情。
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结果就是——他的肤色很白。
近乎苍白的面庞再配以很淡的唇色,然而他的头发乌黑柔顺,极深的发色衬得他脸色与唇色更显病态。
病态并不是一种美,但是这种病殃殃的样子呈现在司马昱身上就是一种动人心魄的美——狭长淡漠的眸眼,笔挺的鼻梁以及修长的脖颈无不放大了这种美。
司马昱平日里也总是一袭白袍,无论去哪里他的小厮都会带着备用衣袍,因为但凡衣服有一丁点的脏污,司马昱都必须要立刻换上干净的衣裳。
即使出门,许多时候他也都是坐在木质的轮椅上。
在殷子珮心里,司马昱一直是一副静态的名贵画作。他动的时候极少,每次用餐也都是随便夹一两筷子青菜意思意思便停下,所以整个人非常消瘦,纸片一样恨不得风一刮就能被吹跑。
说来惭愧,殷子珮觉得自己的饭量几乎是他的两倍。
而且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开始练武,随身携带长鞭,看谁不顺眼一鞭子就抽上去——比如户部尚书家的那个独子。
总之,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蛮强壮的。虽然肩膀不够宽厚,手臂看上去也不算粗壮,但是轻轻松松抱起司马昱……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想到这儿,殷子珮的眼神不仅落在了他纤细的腰身上——虽然司马昱一直穿着宽大的衣袍,但是不难想象,他肯定有着传说中的A4腰。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摸一摸。
不像薄霖那个傻白甜,殷子珮稍微手指一勾,他就恨不得化身泰迪贴过来。
司马昱的性子很是阴郁,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致使殷子珮一直也没敢表现得太过“孟浪”。但她平日里那些暗搓搓的小动作和小暗示……司马昱他应该也是懂得的吧?感受到这里有一只心存妄念的长公主想要啃他这块天鹅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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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其实司马昱并不是从小就是这种阴郁冷淡的性子,最起码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欢蹦乱跳、爬上爬下的天真孩童。
他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据说那是个地位卑微的妓子。
本来像他这样的身份,襄阳侯应该是不齿将他带回府的。不过也是邪门,司马空嫡女庶女一大堆,却只有司马炎这一个宝贝儿子。
所以即便司马昱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子,司马空还是将这个婴儿抱回侯府,并且丢给自己的发妻王彩琴抚养——虽说家中子嗣众多,但那些都是成不了事的女孩儿,还是得让这两个兄弟从小就在一起培养感情,日后好叫他一心一意辅佐炎儿。
王彩琴膝下两个嫡女一个嫡子,而且嫡子司马炎刚出生不到一年,对新来的司马昱自然就不怎么欢迎。
司马空虽说将便宜儿子扔给了侯府夫人,却也不怎么在意。直到两岁的时候,司马昱都没个正经的大名。
见到侯爷对这个庶子并无不同,王彩琴也就松了一口气,对司马昱的厌恶之情少了几分。平日里供他吃穿也不曾苛责,只是其余就不再管,任他自生自灭。
一个没人管的孩子,自然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光芒。
很快,司马昱慧极近妖的天资就显露了出来,那个时候他只有两岁。
难得襄阳侯来侯夫人这里看望几个孩子,司马炎的两个姐姐怯生生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唯有一脸羡慕地看着被爹爹抱在怀里咯咯笑的司马炎。
司马昱则是没所谓地蹲在角落里,小小的身子在两个阿姐的遮挡下一点儿也不显眼。
司马炎如今已经三岁了,但是可能是发育比较晚,虽然该说的话也都能表达出来,但口齿总是有那么几分不清晰。
虽然嘴上不说,司马空心里总归还是有几分失望的。但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他还是耐心地与儿子相处:“炎儿知道为什么给你起名‘炎’吗?”
司马炎傻乎乎笑道:“好听、好听。”
蹲在角落里的司马昱听不下去了,他绕过阿姐们,迈着小短腿“噌噌噌”跑过来,纠正道:“夏炎百木盛,荫郁增埋覆。爹爹希望你的到来能够让整个侯府都散发出勃勃生机。”
其实他对司马空不熟,看到这个男人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纠正司马炎并不是为了争宠或者凸显自己,只是单纯想将正确的事情告知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兄长而已。
司马空很是意外,他仿佛这才第一次注意到自己还有个庶子,也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还没个能叫得出口的大名。
他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告诉爹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昱并不知道这有什么特殊的,理所当然道:“金嬷嬷给兄长讲的啊,我听到过。”
司马空更加兴致盎然了:“金嬷嬷经常给炎儿讲这个吗?”
司马昱瞪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条理清晰道:“这个孩儿就不知道了,金嬷嬷一般只同兄长和阿姐们讲话。”
“哦?只听到一次你就记住了?”
司马昱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这个不断追问的男人:“听过一次为什么还会记不住?”
司马空一愣,然后一把抱起站在地上仰望着与自己说话的小豆丁,哈哈大笑道:“好!好!这才是我司马家男儿该有的样子!爹爹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司马昱怎么样?日以昱乎昼,希望我儿能够照耀我们司马一脉的坦荡前程!”
王彩琴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司马昱以及被丢至一旁的司马炎,脸色阴沉得快要能滴出水来。
夏炎而百木盛,可是百木盛是因为夏炎吗?明明是因为金乌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