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空一直看着她，看她白皙的耳垂染上红晕，眼眸更加潋滟，抬起那张精致的脸，嗓音有些发软地对他道“其实我失恋了。”
沈霁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更深，重复着那两个字“失恋？”
一个恍惚，她已经坐到他身边，从兜里摸出手机，眼睛弯弯对她笑的模样“你要看看我的斯然哥哥长什么样子吗？”
斯然哥哥。
沈霁空看着罗俏眼里满到要溢出来的笑，那种无法控制的想跟人炫耀的神情……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根针，缓缓地刺进他心头。
沈霁空不动声色抿紧了唇，淡淡答“好。”
她醉的不轻，吃力地找到相册，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随后递到他眼前“看！”
少年慵慵懒懒，少女青春肆意，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沈霁空眼神莫测。
罗俏将男人的照片放大，整张脸都要贴过去，娇娇软软地问他“他好不好看？”
沈霁空没说话，看她珍惜地看着那张照片的模样，眼神平静而寂寥。
他没什么情绪地想，似乎总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其珍视的人，但谁心里珍视的那一个都不会是他。
而她，原来也一样。
罗俏轻声道“我想他了。”
沈霁空收回视线，拿过剩下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那就去找。”
“不能。”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趴到了桌子上，低喃“我不能……”
她睡着了。
沈霁空将一杯酒喝完，转眸看了她片刻，起身将她抱回房间。
这次以后，她好像自动默认他成了她的好朋友，与他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无法入睡的夜里，歇斯底里尖叫时，陪在她身边的都是他。
他能感觉到罗俏在害怕恐惧着一个人。
似乎是个男人。
男人……
沈霁空深深眯起了眼。
而每次罗俏清醒后，看到他，总会显得像是松一口气，那段时间里，她有时候会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弯弯，用像跟好朋友一样的语气“谈不了恋爱有什么的，我们两个吃喝玩乐，一起凑合凑合，一辈子很快也就过完了。”
闻言，他似笑非笑“你愿意陪我一辈子？”
“对啊。”
他沉默几秒，淡淡道“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是我说的，我们可是好朋友。”
好朋友，沈霁空面无表情地想，谁要跟你当好朋友。
……
梦境几次沉浮，沈霁空再次睁开眼，暗室里的光线仍是昏暗的。
他动了动，看向罗俏。
第403章 别走
女人恰好也在看他。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距离他很近，看那模样，似乎是在观察他到底怎么了，她低眸看过来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神中隐含打量，对上他醒来后看过来的视线，蹙了蹙眉，立刻就要走。
沈霁空猛地伸手攥住了罗俏的手腕，喉咙动了动，嗓音低沉沙哑：“别走。”
罗俏动作微微一顿，回过头。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初遇那天，沈霁空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收紧，可这次，罗俏却并没有留下，她只是将他的手拽开，随后面无表情走向了远处。
就像每一个毫不犹豫从他身边离开的人一样。
沈霁空躺在床上，看了眼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的右手，最终，有些疲惫的笑了笑。
眼神虚渺。
罗俏坐在之前沈霁空坐过的椅子上，她抿了抿唇，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白色的药瓶，上面并没有写着任何的说明，可刚刚沈霁空满头都是冷汗，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到底怎么了。
一旁，沈霁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径直走向了浴室。
罗俏看了眼腕表，皱起眉，沈霁空睡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
已经入夜，沈霁空的这座庄园里此刻灯火通明。
专业的人员几次尝试打开暗室的门，可是都失败了，墙体十分厚重，破开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除非里面的人主动开门……”工作人员扭过头，看向面色沉沉，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意的男人，为难地道：“否则，我们很难从外面将门破开。”
果然，他话说完，就看到男人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明斯然脸部线条绷紧，气息冷厉：“如果强行炸开会怎么样？”
“刚刚我观察了这里的地形，炸开不是不可以，但是很有可能会发生坍塌的情况。”看着男人的脸色，工作人员低声道：“到时候里面的人的人身安我们无法保证……”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里干等着，是么？”
听着他明显冷沉下来的语气，工作人员低下了头，“这个……我们很抱歉……”
一旁的罗泽澜走了过来，眉头紧拧：“我已经联系了建筑师过来，真到万不得已，我们也只能强行炸开。”
沈霁空亲自处理了他那对父母，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其中厌世的意思很明显，俏俏在里面待得越久，就越危险。
现在谁都无法保证沈霁空不会伤害她。
罗泽澜想到的，明斯然又怎么会想不到，他抿紧了唇，注视着暗门的一双眼睛愈发深邃冷酷。
……
沈霁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刚刚在里面洗了脸，水珠从脸上滴落下来，就外表而言，他这样甚至给人一种干净雅致的感觉。
随意地将水珠擦干净后，他走到罗俏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手心还有些湿润，印在肌肤上的手指温度冰凉。
罗俏挣了下：“你干什么？”
第404章 是你先把我带回去的
他看了她一眼，没回答，沉默地带她来到一扇门前。
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这扇门罗俏刚刚在观察这个暗室的时候就发现了，只不过被锁着她打不开，此刻她看着沈霁空将钥匙插入锁孔，将门打开，视线不由得也随之看了过去。
下一秒，当她看清楚里面的陈设时，整个人顿时愣住。
几秒后，她回过神来，不由得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忍不住道：“你真的疯了？”
沈霁空闻言似乎低笑了声，掀起眼皮侧头扫了她一眼，随后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进去。
和罗俏在国外留学时那个公寓卧室几乎一模一样的陈设，小到花瓶摆设，大到衣柜沙发，所有细节都别无二致，就像是把当年的那个卧室直接复刻出来了一般。
罗俏看向沈霁空，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心头沉甸甸的。
来到这里，沈霁空就放开了她的手，他从茶几上拿过一样小玩意，随手把玩着，抬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她一句：“像吗？”
罗俏抿起唇，片刻后，忍不住道：“你别这样，都过去了。”
不管陈设再怎么像，他们也都再也回不到以前。
闻言，沈霁空扯了扯嘴角。
过去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冷淡的眼眸看向她：“过不去。对于我来说，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
沈霁空伸手打开了电视，连上游戏设备，靠在了沙发上，握着手柄，有些闲散地打着早已通关无数次的游戏。
那个冬天他曾度过为数不多开心的日子。他不想囚禁罗俏，可除了这个，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不喜欢他，他无法更近一步，碰她，她会哭。舍不得。可让他就此放手，他也做不到。
沈霁空目光注视着电视的屏幕，眼神平静，低声道：“俏俏，你陪一陪我就好……”
到了现在，他只有这一个要求。
罗俏看着他。
男人眼神漠漠，她甚至感觉不到他此刻的情绪起伏。
所有人的时间都在往前走，但是只有他，仿佛整个人都被困在了那个已逝的冬天。
……
罗俏看了他半晌，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她睫毛微颤，片刻后，走过去，拿起了游戏手柄。
她看向屏幕，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半晌后开口：“沈霁空。”
男人依旧注视着游戏人物，没有看她。
罗俏眼神复杂：“你现在让我出去，我……”停顿了下，她有些困难地道：“我会考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