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么无聊,既然见一面少一面,那不如闹得精彩一些。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反正她手里有陛下亲撰的保命圣旨,胡闹可以没有底线,没有上限。
只要她乐意,顾怀愚不反对。
“没事儿就回吧,少出来走动,本宫和陛下都喜静。”这话说着一点都不违心,蒋悠也绝不承认自己双标,她只知道,一觉醒来之后,又是打工的一夜。
“夫人可要劝劝陛下,要节制一些?”
蒋悠朝松吉摆摆手,“你自己同他说。”
虽然她们说的不是一件事,但是本质是没有区别的。不管哪种不节制,累坏的都是他们的身体!
“这事还是夫人自己来说吧,奴婢哪有发言权。”松吉呆愣一瞬,没好气地说道。
“罢了罢了。”
蒋悠憋屈地咬咬唇,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涨点工资还有希望。
不如——另一道圣旨是时候上线了?
“夫人就是太迁就......”不等话说完,少青推门进了屋,说是袁良人搬去了龙须宫,同魏美人住在了一块。
一个重生女,一个大嗓门,还有一个白莲花。某人眼珠子转了转,更加期待好戏的登场。
当然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拉的仇恨,张了张嘴问道:“楚夫人和萍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楚夫人没出过翕乐宫,萍夫人倒是写了信回侯府。”
蒋悠端起茶杯,唇却抿得更紧了,听说郎晨是陈萍儿的嫂嫂,也不知道郎家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她突然有一种,全世界都是敌人的既视感。
好在,陛下身在他这里。
至于心,不知道在哪个野男人身上呢!
这人呐,就是不禁念叨。她才想起顾怀愚,就听见了周寅的通报:“陛下驾到。”
今天的心情比之昨天更差,想来不是政事处理不完的关系。连蒋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用膳前先吃完绿豆汤,不凉不热。”还能解气。
顾怀愚“嗯”了一声,有些意外她今天的狗腿子。
虽然这才是众人对他的常态,但在这永安宫里,就是有种刻意,仿佛她不屑一顾才是对的。
即使是蒋悠本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是哪里来的偏见?
明明就是温柔,怎么就成了讨好!
“有点甜。”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比往日还要甜上三度,“你打死了卖糖的?”
“这说得什么话,吃点甜的心情好。”蒋悠眼睛盯着他看,嘴角抿抿,“今儿个见了十二位良人,妾可算是体会到陛下的痛苦了,这么多女人当真是吃不消啊,可不得吃点甜的缓解一下。”
“这才哪儿到哪儿。”顾怀愚轻笑一声,带着不屑的口吻,“朝堂上还会没完没了的逼朕立后,你也想体会一番?”
“不了不了!”某人将头用力摇晃,脑子里都能听见“嗡嗡”的响动。
难得哄着人高兴了点,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惜这份好心情只维持了半个时辰,饭毕,又是批阅奏札的时候了。
琐碎的事情处理起来尽是琐碎,麻烦的事情汇总出来也还是麻烦。蒋悠脑子不停转着,恨自己白天补觉补多了,若是这时候接连打上几个哈欠,顾怀愚能否放过她?
“庶远找到两个巫医,招摇撞骗。”
“抚宁有三个巫医,团伙作案。”
“镇城也有巫医......”
顾怀愚朱笔迅速批了四个字——放火烧死。
蒋悠目瞪口呆,只觉得太阳穴都在跳动,巫医是哪种巫医啊?像她这种穿越人士,不会也要放火烧死吧?
突然的肝颤,让她没办法继续集中注意力。
“怎么不念了?”顾怀愚皱眉。
“那个......巫医怎么得罪陛下了?”蒋悠咬了咬唇,忍不住问出口。
她暴露的不少了,如果陛下诚心视她为异类,也不知道保命圣旨还管不管用。
“巫医以长生不老为由,骗了不少贵族侯门,难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顾怀愚不懂她问这做什么,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只是眸子里的笑意淡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
蒋悠轻吁一口气,只要与她性命无关,怎样都好。
劫后余生的她突然想起了焚书坑儒,秦始皇当时杀死的就是巫医吧,闹到后来成了沸沸扬扬的坑儒事件。虽说是后世的添油加醋,她不希望顾怀愚也背上这样的骂名。
秦始皇于她而言是个历史书中的人物,但是顾怀愚不一样,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就坐在她身旁。
“陛下杀巫医无可厚非,是不是也要在意下自己的名声?”蒋悠身子前倾,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奏札中的内容发表观点,还不是为了他!
“嗯?朕的名声怎么了?”
蒋悠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重徭役,重赋税,杀巫医,烧庸书,历史就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既然身在历史当中,又为什么还要去管后世言论?
愣怔的一瞬间,她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她压制住心头的慌乱,快速组织了语言:“妾担心百姓不了解事实真相,误会了陛下。”
“愚民不等于傻子,百姓不是傻子,他们会理解陛下的好。”
对上一双冰冷无解的眼神,那分明写着——你在教朕做事?
蒋悠没能承受住压力,低头看向他的喉结。
☆、分绸缎
那优雅的喉结,随他说话而滚动着。
并非蒋悠没有欣赏能力,面对帝王释放出的冷气和压力,她实在难以分心。
知道的她是在关心顾怀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恃宠而骄。仗着同他相熟或有那么一点点特权,妄图干预朝政,以一己私利左右陛下的判断和抉择。
“是妾多言了。”
她终究没有顶住压力,后退一步。
随着他表情逐渐凝重,蒋悠睁大了眼睛,带有一丝紧张和担忧:“你生气了吗?”
她太过鲁莽,顾怀愚虽不是秦始皇,也是有着至高权利的千古一帝,她怎么能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试图从历史的角度去分析对错呢,太糊涂!
“朕没有生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怀愚渐渐收回释放的冷气,看人的时候带了几分温度,“你说的事,朕会考虑。”
蒋悠惊讶地抬头,眼神只有一瞬间的对视,赶快移走。
虽然过程很惊险,他还是能听得进去她的话。
这种感觉......
有一就有二!得寸进尺四个字她会写!
“陛下圣明。”马屁拍得极响,过后又念了半宿的奏札。
从悠闲惬意到骄阳似火,六月已经归属了夏日。天空晴朗明媚,太阳像火球一样烤着大地。距离袁良人搬到龙须宫不过三日的时间,蒋悠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
平静的后宫里限期一抹涟漪,热闹属于看热闹的人,这也算是不负众望。
“怎么打起来的,快同我讲讲?”
松吉无奈地看着她,转头看向少华的眼瞳也充满了好奇,这宫里别的不多,就属看热闹的人最多。
发生冲突并不让人意外,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可就有意思的多。
少华嘴角扬扬,一双桃花眼都笑眯眯的:“奴婢同龙须宫洒扫的宫女是同乡,这事还是听她讲的呢。”
任谁也想象不到,不过是一番小打小闹,竟是如此传进蒋悠耳朵里的。
又到了换季的时候,宫里自然要给宫人发放绸缎料子,一人一匹,颜色不一。按道理来说,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呗,因为这事儿也不至于吵起来。
但是女人多了,难免少不了争执。
一匹绸缎可以做好几件衣裳,有人想交换着来做,就有人不愿意去交换。
提出交换的人自然是大大咧咧的魏美人,她入宫不久,却以为自己是个自来熟。当然,她也没有那么傻,先找上了位份最低的袁良人。
六个女人里,就属袁良人的品阶不一样,想来也该是她最好说话。
可惜,魏美人想多了。
袁良人没说不换,但又表明自己比较喜欢李美人那一匹的花色。
没办法,魏美人只好带着她去找其中一位长脸的李美人。
“我也喜欢袁良人的那一匹,多谢魏姐姐帮忙牵线。”李美人拉着袁良人一同道谢,两人各自交换了两尺绸缎,兜兜转转,竟是将魏美人给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