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梨心态好,权当没看见,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半个多时辰。
比起林速,白梨更关心自家姑娘之前说的话, 问道:“姑娘方才是说咱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么?”她跟白林可不一样,白林只顾着出来玩儿,一点都不把姑娘的安危放在心上,她还是觉得一直待在京城稳妥,就算要出远门,也得和大少爷他们一起才是,现下能回去了,白梨自然是高兴的。
阮瑜笑着点头:“嗯,太子殿下仁厚,解决了我的麻烦事儿,现在咱们可以安心回去了。”
白梨略惊讶了一下,随即道:“那姑娘可要好好谢谢太子殿下。”
“这是自然。”阮瑜嗯了一声,心道确实应该,之前太子的生辰,她就没有备礼,早知道对方能替自己解决这样一件大事,当时她多少该敷衍敷衍的,不过现在也不迟,等梁珞从凉州回来,她再另外择礼送过去,至于送什么,还要好好谋划谋划,还有那张地契,趁这个机会也一并送回去好了。
当晚,阮瑜和白梨一起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多少,两人用了不到一刻钟就全部整理完了,之后便吹了灯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清晨,阮瑜特意起了个大早,生怕耽误了梁珞的事,太子这个时候隐藏身份在外,还比哥哥先行一步,自然是有大事要办,阮瑜这点还是能想到的,其实阮瑜很想说她可以自己回去,但料想对方不会同意。
本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了,梳洗完下楼后才发现梁珞已经用完了早膳,正在等她。
大清早,客栈的大堂静悄悄的,除了柜台后面站着个眯着眼睡觉的伙计,剩下就梁珞和阮瑜这两拨人了。
不确定周围会不会有人偷听,阮瑜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个称呼:“王公子。”
梁珞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巴朝对面点了点,示意阮瑜先坐下。
等阮瑜坐下后,又有人从后厨端了碗筷来,早饭热腾腾的,显然是早上现做的,想必太子的哪位随从借了店家的炉灶。
沾了太子的光,得了一份早饭后,阮瑜就这么在梁珞的注视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不是她想,而是对方意思明确,非要看着她吃完才说话。
阮瑜无法,自觉这么一顿饭下来亚历山大,胃都要不舒服了,不过因为哥哥的事情顺利解决,阮瑜从昨晚开始对梁珞的好感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吃饭就吃饭吧,大不了就当给太子一个人表演一次吃播。
等吃完了早饭,阮瑜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正要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就听梁珞道:“不用回京城了,等会儿跟着孤一道去凉州。”
“......”
放在昨晚梁珞没说最后一句话之前,要是对阮瑜这样说,那必然会得到阮瑜一阵感动,可现下阮瑜已经做好今天能回去的准备了,冷不丁听得这么一句,人都快傻了。
喉咙发涩,有些艰难的发问:“王公子不觉得我跟着会耽误事吗?”
梁珞点头,十分赞赏阮瑜的自知之明,只不过他还是要带人一起走:“确实耽误,但计划有变,轻装简行,我们骑马出发。”
阮瑜刚暖起来的一颗热腾腾的心,在冰面上翻滚了几下,彻底冻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问道:“我能问一问原因吗?”
梁珞没拒绝,只道:“路上再说。”
事实证明,太子说的轻装简行真的是轻装简行,什么都没让阮瑜带,连衣物都命人重新拿了一件同他差不多式样的男装,让阮瑜换上。
阮瑜无法,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又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一条颜色深些的发带来,摘了钗环让白梨另束好,脸上的妆容也全部都卸了,洗净后用干布擦了脸,总算有点少年的模样了。
白梨作为夸夸党,彩虹屁准时抵达:“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是哪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呢,这模样真好看。”
阮瑜心中毫无波澜,她根本不想女扮男装跟着太子骑马上路,以她的体能,会要人命的。
按照梁珞的意思,这样就够了,其他东西可以全部不带,后来考虑到不想熟的人处理不便,略做了妥协,可就算如此,最后跟着阮瑜一起上路的除了白林就剩一个小箱子了。
白梨因为不会骑马,所以不能跟着,等阮瑜离开后就会带着剩下的行礼先回庄子上,梁珞留了一人护送,又飞鸽传书另调了一个护卫来。
阮瑜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太子做事自有道理,不需要她去指点。
上路前,白梨蹙着眉拉住阮瑜叮嘱了又叮嘱,她不能跟着,心下多有忐忑,早知如此,就该寻个机会跟白林练一练骑马才对,可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再想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备的马各个都高大精装,阮瑜试了两下没能上去,最后还是梁珞下来托了她一把,阮瑜这才成功翻到马背上,上马就这么艰难,之后的行程可想而知,阮瑜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得很,只等梁珞待会儿解释缘由,希望是个能说服她的。
第39章 等这次从凉州回来,孤保……
好在太子尚且仁厚, 没有一上来就纵马疾驰,而是给了阮瑜一段适应的时间,只不过这段时间对阮瑜来说很鸡肋就是了, 她又不是什么武学奇才, 就算再天资优异,也没法立刻学好马术。
阮瑜作为一个姑娘家, 体格和男子本就有差异, 且差异得挺明显, 再加上梁珞那边都是习武之人,而她不过才跟着阮潞安早起跑个圈,两相对比, 惨不忍睹,连阮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可这种事临时努努力是没有效果的。
梁珞没说什么, 配合着阮瑜的速度往前,剩下的人当然也不会多嘴,就林速大着胆子在自家太子和阮瑜之间来来回回打量, 也不知看出个什么来没有。
在梁珞第三次指点阮瑜该如何调整姿势比较省力时,阮瑜抿着嘴没有说话, 只低低应了一声,然后默默改过来。
梁珞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牵住缰绳靠近了点, 偏头看过去,只看到阮瑜形容姣好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又乖又委屈,梁珞看清楚对方容貌的这一瞬竟突然无措了起来, 不过只一刻后又恢复了,低声问道:“怎么了?”
阮瑜正闷闷不乐着,不想开口,可太子的话又不能不回,纠结着咬了咬下唇,闷声道:“臣女给殿下拖后腿了。”
梁珞还以为什么事,闻言笑出了声,只觉阮瑜在徒增烦恼,执着马鞭的手虚虚的朝身后指了下,说道:“你若是能赶上他们的速度,那孤的这些侍卫定是平日里练武偷懒不用功,恐怕都要回去领罚了。”
身后被指到的几人俱是身体一紧,不自觉的挺了挺胸,生怕殿下一个眼神挑剔起来。
一旁的阮瑜听了劝,却也没有高兴起来,依旧情绪不佳,有些低落,想到之前早膳时问过的话,这会儿也算是在路上了,想了想还是问了:“殿下为何一定要带上臣女,臣女跟着难免不会耽误殿下的事。”
梁珞解释了半句,没有说明,只道:“留你在京城不安全,孤不放心。”
他也是昨晚半夜接到的密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把人带在自己身边最放心,这个时候他才大约体会到了对方那种觉得哥哥有危险所以要跟着一起去凉州的心境。
阮瑜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理由,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上次不是抓到人了么。”
梁珞想解释事后主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问出来的;想解释那个人势力盘根错节并非那么好抓;想解释他谋篇布局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一网打尽;想解释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父皇这么多年没有做到的事,他就快做到了。
但到最后,梁珞只是做了个看似简单的承诺:“等这次从凉州回来,孤保你往后无虞。”
阮瑜眼神闪了闪,有些振奋:“当真?”
梁珞点头:“当真。”
太子言出必行,阮瑜很认真的记下了对方的话,能让梁珞作承诺的人不多,阮瑜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得了两个保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若是梁欢在此,定要感慨上一句:阮姑娘好本事。
既然去一趟凉州就能彻底解决掉暗中的敌人,阮瑜还是很乐意的,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留在京城恐怕不安全,弄不好还会连累父亲母亲,跟在太子身边,起码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这么一想,阮瑜觉得梁珞身上的光辉又高尚了一层,比起昨晚,好感度又拔高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