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白梨就从外头回来了,抬眼一瞧就看见阮瑜手中握住的东西,笑道:“姑娘看到啦?”
阮瑜嗯了一声,很是好奇:“这是什么?”
白梨凑近了指给自家姑娘看:“太子殿下让人送来的,说是给姑娘用,奴婢问了,那盒透绿色的是安眠用的,另一盒是祛疤的。”
阮瑜迟疑了一下:“太子送来的?”
白梨点了点头,道:“是太子身边的大黄门亲自送来的,奴婢认得,不会弄错的。”
阮瑜眼眸闪了闪,忽而想起方才梁谣说的话来,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困惑,难不成......
不,不可能,她在想什么呢,阮瑜晃了晃脑袋,赶紧停止胡思乱想,明明知道梁谣的假设不成立,她刚才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认同,实在是太可怕了,看来今天摔了一跤确实摔倒了脑子。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白梨看着阮瑜奇奇怪怪的动作,蓦然脸色一变,大惊失色道:“姑娘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阮瑜眼疾手快拉住白梨:“我没事。”
白梨半信半疑,不过到底是没再往外冲。
当晚阮瑜早早就睡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梁珞存在感太强的缘故,阮瑜做了个梦,梦见了她第一穿越在冷宫里见到梁珞时的情形,重新体会了一遍灌自己毒酒的场景。
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阮瑜捂着喉咙从睡梦中惊醒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伸手一摸,果然满头的虚汗。
阮瑜愤愤的收起了那盒透绿色的膏药,心里忍不住吐槽,这有哪门子的安眠功效,她昨晚上睡前用了点,结果做了一晚上噩梦。
好在第二天一整日都无事发生,阮瑜安安稳稳的在大帐里待了一天,上午无聊练字的时候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府上,还好箱子里有本字帖,也不知道白梨什么时候顺手塞进去的,打发打发时间倒是正好。
下午小歇之后,阮溶欣和阮清过来,加上白梨正好四人,阮瑜只考虑了两秒,便当机立断手动画了幅扑克牌——阮清裁的纸。
等阮潞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三个小妹妹外加白梨四个人还凑在一起打牌的场景,嗖一抬头,差不多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沾了墨水。
“......”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混了一天,当晚太医来换药时在阮潞安的要求下仔细查了两遍,断言道:“大姑娘恢复得够好,且放宽心。”
于是第三天,经由哥哥点头的阮瑜背好弓箭忐忑又期待的开始按梁珞的计划行事,原本夸张的纱布在昨晚检查完伤势后就换了一块小的,服帖的粘在后脑的伤口处,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因为怕事情有变牵连梁谣,阮瑜今天是跟着阮潞安一起行动的,到了马场惊喜的发现她那日受惊的马儿居然毫发无损的跑了回来,被阮潞安玩笑着调侃了一句还没有马儿有用。
这是众人在西莜围场的第三日,阮潞安前两天都是收获颇丰,今日妹妹跟着,他倒也不急着狩猎,只当陪妹妹散散心,顺便教一教妹妹如何引弓射箭。
阮瑜刚开始还认认真真的学了学,想着虽不能百步穿杨,但起码能射中只兔子,却没考虑到她这副身子力气不够,连拉满弓都很吃力,更别说准头了。
还用的是梁欢送来的弓箭,和寻常的根本不能比。
阮瑜顿时对梁谣肃然起敬,同样是女子,对方简直太厉害了。
为了给敌人创造动手的机会,阮瑜特地让阮潞安带着她去围场深处走走,阮潞安只当妹妹好奇,直接就答应了,反正有他看着,难道还能让妹妹再受伤不成?
两人并驾而行了一段路,速度不快,不过沿路经过一块一人高的顽石时阮潞安突然勒马,飞快的翻身带着阮瑜一起跳下马来,就近藏在了一颗粗壮的树后面,动作之快,让阮瑜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等两人站稳后,阮瑜刚要问,就见哥哥伸手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用气音说了三个字道:“有埋伏。”
阮瑜一惊,小幅度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下一刻,四周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快而轻的朝着她和哥哥刚才停下的位置直奔而去,一行约莫十五六人,阮瑜心脏跳动得飞快,这么多人,若是直接遇上恐怕连哥哥都危险。
对方没能找到人,立刻分散开来向四周搜寻,阮瑜感觉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出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第33章 我半个月之后要去凉州走……
阮潞安把妹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安抚性的小幅度拍了拍妹妹的胳膊,让阮瑜绷紧的神经稍稍平静了一点。
可随着对方一行人愈走愈近,阮瑜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下连呼吸都快停了, 就在她以为这次要凶多吉少时,太子安排的人手终于到了。
两方人马一照面, 立刻便混战在了一起, 很快就见了血, 有敌人倒在了不远处,阮潞安伸手遮住妹妹的眼睛,时刻保持警惕, 虽说现在太子的人马占了上风,可不到最后一刻, 谁也不能确保妹妹绝对安全。
阮瑜僵着身子站在原地, 一动也未动,任凭阮潞安遮住她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四周的打斗声渐弱,她才感觉自己恢复了气力。
先前是她太天真了, 以为有太子的保证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可完全忘了自己从未遇见过这种场面,今日若不是有阮潞安在, 阮瑜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站着不瘫软在地。
“结束了。”
阮潞安冷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阮瑜陡然松了口气,眨了眨眼,扒拉着哥哥移开的手小心翼翼的探头向外看去,还好, 场面并不是十分血腥,只是倒地了一片,还有几人被卸了下巴摁在地上,显然太子要留活口。
为首的那人朝着兄妹二人站的方向走过来,阮瑜又紧张了起来。
倒是阮潞安直接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同对方抱了抱拳:“辛苦。”
“职方郎中哪里的话,若不是郎中故意引人来,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对方语气轻松,丝毫不受刚才那场打斗的影响,显然这种事对他来说已如家常便饭般寻常,视线一转看到了阮潞安身后的阮瑜,十分恭敬的问了问:“阮姑娘不曾受伤吧?”
阮瑜摇头,还有些不在状况内。
直到对方清理了现场带着人走远后,阮瑜才定下心来,转头看见阮潞安正一脸担心的在瞧她,忍不住问道:“哥哥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之前她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阮潞安的反应很不正常,就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一样,而且也能从刚才哥哥同太子的人的对话中听出一二来。
“太子跟我说过计划。”阮潞安点头,见阮瑜一脸惊讶,问道:“很意外?”
“我以为这件事就只有我知道。”阮瑜心道,亏她还三缄其口,半点风声都没透露,生怕坏了梁珞的事,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了,而且看起来知道的比她多得多。
阮潞安失笑,揉了揉妹妹的脑袋,道:“这种危险的事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单独犯险,总要有个贴身护你周全的人,我是你哥哥,又有功夫在身,正合适。”
阮瑜道:“那哥哥为何不告诉我?”
“怕你乱想,不过我本来以为你要和三公主一道的,还想要用什么借口把你骗过来呢,没想到妹妹这么信任我。”阮潞安笑道,语气松快,看起来心情不错。
阮瑜没戳破阮潞安的幻想,其实她只是怕三公主出意外她担不起责任。
两人骑马离开的时候,阮瑜不经意间又看了一眼那一人高的石头,恍悟道:“难怪你当时候要特地说出来带我去围场中心的湖边,那会儿哥哥就发现有人跟着了?”
阮潞安嗯了一声,“那会儿地势尚开阔平坦,不方便他们动手,我故意透了个地点,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担心找不到机会从而提前出手了。”
阮瑜张了张嘴,干巴巴的啊了一声,比起哥哥她实在太莽撞了。
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后,阮瑜整体而言,心情还是很好的,人已经在梁珞手中,审问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
之后跟着阮潞安又练了一会儿骑射,结果就是还不到半个时候,两只手外加小臂都已经发颤打抖了,阮潞安皱着眉,眼神十分嫌弃,给妹妹布置任务:“以后每日同我一道早起,我带着你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