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震惊的睁大了眼:“老,老大,这是,你捏碎的?”
能折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终端,也能完全展开握在手里,延展性和坚固性绝佳,从十层楼摔下去都不会碎的光屏,就这么捏碎了?
楚楚吞了吞口水,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觉得下一秒这就是自己的脑袋。
她是真的不敢骗迟璟啊!
“不是。”迟璟平静道:“应该是设备老化了。”
楚楚心说我信了你的鬼,表面了然的点了点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大你……”
没等她再说什么,迟璟已经转身,大步离开:“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唉……”楚楚只来得及叫一声,人就没影了,愣了愣,猛拍了一把大腿:“完蛋了!”
季晓虹收到楚楚火急火燎的通讯的时候,刚把设备都安好。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楚楚急道:“刚才不知道发生啥,老大回去了!”
季晓虹一呆,人傻了:“这有半小时吗?”
“我也没办法啊,反正人跑了,回去大概还得一会,你们搞快点!”
季晓虹难得的手忙脚乱:“花来了吗?”
陆寒江摊了摊手:“听说宁松月今天起晚了,被宁鸿宇拽着去采购新鲜的花……赶回来怎么也得半个小时。”
迟璟的心绪很乱。
那一行字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闻予……
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什么警惕、什么阴谋,他都顾不上了。
是重生,或者什么平行时空,亦或是他根本没死眼前这一切都不过是异修族的阴谋,他都顾不上了。
闻予还活着。
只这一个念头,几乎就能催使他作出一切冒险的举动。
他得搞清楚。
迟璟没在身上摸到车钥匙,便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那应该是他的宿舍,证据、线索、车钥匙,总会有一样,再不济与陆寒江直言,总能蒙混过去。
迟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也并不想控制,后半程他甚至跑了起来。
一脚踏进宿舍楼门,周遭倏然一黑,迟璟一顿,眼中那抹近乎疯狂的情绪飞快被冷静和戒备压下。
难以言喻的焦躁和毁灭欲在他心里翻涌。
“咳。”
身后传来轻轻一声咳,似乎在吸引他的注意。
迟璟眉头一皱,随即整了整表情,慢慢转回身。
下一秒,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人映入他眼中。
黑暗在他身后散开,迟璟这才看清,这原来是一片星空的投影。
少年一身深蓝色的仿军装制服,怀中抱着一簇火红的玫瑰成了此间最亮眼的景色。
那精致又张扬的眉目此时带着满满的笑,少年一步步走进:“重新认识一下,闻予,你的追求者。”
——“重新认识一下,迟璟,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因为实在想见你,男朋友。”
当时的中心广场,开国元帅的雕像下,切断他一贯冷静的或许是那带着雪原气息的信息素,也或许只是这个人,和那短短几句话。
直到这时,闻予才恍然,原来他记得这样清楚。
说出这话的时候,闻予有几分紧张,按照约定,现在他身后的背景应该也换成了中心广场开国元帅的那座雕像,但他不能回头看。
小男朋友,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吧?
闻予将怀里那一大捧玫瑰递了上去,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想到自己今天一大早登门拜访,还冒昧的想从迟家玫瑰花园摘花的冒昧行径,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可他还是这么干了,他想给小男朋友最完美的场景重现,以倒转的身份,送上自己那句表白。
眼前的青年半晌没有动作,闻予心跳的更快了,他当初难道也等着这么久才接花的吗?
迟璟终于收回落在那捧玫瑰上的目光,他努力平静,却仍近乎贪婪的看着那张脸,这是假的,他心里想,手却不受控制的接过了那捧花。
这或许是什么致命的武器,下一秒就会炸开,粉身碎骨,他想。
闻予看着小男朋友接过花,却迟迟没有说话,只这么红着眼睛看他,有点懵了。
这,接下来可怎么办?
两人静静对视着,对视的时间似乎有点久。
身后的星空忽然暗淡了下来,闻予一惊,设定的时间到了!
顾不上对台词的问题,闻予一把按上渐渐显露出“真身”的宿舍楼外墙,比他略高些的小男友捧着一大捧玫瑰,向后倾着身子委委屈屈的被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强抢良家妇A的画面感油然而生。
不知怎的,之前想好的说辞倏然就忘了个干净,闻予看着那双仍有些泛红的眼,此时此刻的心意没加任何花哨的修饰,就这么直愣愣的脱口而出:“当老子的A。”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止你们再跟我说想小迟……
其实大迟小迟一直是一个人,只是这段记忆暂时浮在了上层,前边有暗示,后边再细讲,么!
第53章 拥抱 “可以抱一下你吗?”
当老子的A……
老子的A……
的A……
淦!
闻予按着墙的手有些僵硬,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他精心编了一晚上“什么星辰什么初遇什么你”的,到最后居然成了这么个流氓发言……
怪只怪小男朋友色相属实迷人,是他心志不坚。
“砰砰”的心跳声一下下冲击着鼓膜, 此前闻予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紧张的时刻, 这情况可比他面对异修族的大军险峻多了!
总觉得今天的小男朋友似乎格外慢吞吞, 不过他并不确定自己此时对时间的概念是否有些模糊,闻予等得心焦, 顺着迟璟的视线追寻, 落点居然是他怀里那一捧花!他本就紧张的脑子里倏然火花四射,心说不是吧,迟家这花是长得格外不一样吗, 这都能发现?
闻予其人,就是那种心理越慌嘴上越浪的典型,此时心里突突了个千军万马,脸上稳如狗比, 空闲的那只手搭在迟璟捧花的手上,缓缓凑到他耳边,将紧张的吐息偷偷吹到他耳尖,声音压得有几分哑:“哥哥怎么又不敢看我了?我还没这花好看吗?你就答应了我呗?”
摆明了的调戏加撒娇, 闻少将这手玩的很溜。
迟璟的耳朵被那温热的呼吸拂过,动了动。饶是闻予这样说,他仍垂着眼,原本花束遮挡下紧紧扣着掌心的双手飞快放松下来,感受着那只搭上来的手灼热的温度, 竭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
心里两个声音无休止的纠缠撕咬着。
一个张牙舞爪的叫嚣,这是闻予。
一个孜孜不倦的冷嘲, 这是假的。
不需多余的确认,只要一眼他就能辨别得出那是他爱的少年,没有任何假冒的可能。
迟璟唇角一点点牵起,他想试着给少年一个笑,但生平第一次,他发现唇角那样沉。
他的少年还活着,用真正的名字与身份,活在最放肆的年岁里,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场表白。
那是他平生最美的梦里都不曾、也不敢出现的景象,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闻予说得是对的。
他不敢。
怕自己可笑的妄念与贪婪,怕这是一场一吹就醒的梦,可又怕这不是梦。
迟璟的眼眶发烫,却又干又涩,徒劳的眨了眨,满目热烈的红色花朵在视线中摇曳,像一簇燎原的火,早将他心血熬干,只留一地余灰。
他本该习惯了荒原,却还是忍不住为这猝然造访的春风驻足。
只是两年零九十六天,他实在想念。
“好。”
迟璟听到自己的声音,努力保持正常却不受控的带出些哑。
幸好两人此时贴的很近,瞧不见彼此。他大概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想必是满目猩红神色扭曲,他怕吓到他的少年,也不想破坏这份精心准备的惊喜,哪怕……这并不是给他的。
“可以抱一下你吗?”
他自知是个无耻的小偷,穿上堂皇的衣衫怀揣着满满的“不得已”和“无奈”,急切的试图触碰觊觎已久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