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报(21)

作者:姬二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留得自家弟弟与他家哥哥面面相觑。

沈池首先破功,没忍住大笑了出来:“不愧是李诏你,治弟有方。”

而李询动弹不得,哭丧着脸说:“我是一片好心体谅,来瞧瞧你病好得如何了。眼下阿姊这么对我,良心被狼吃了。”

这副捉急模样,却让李诏笑得更欢乐了。

说话间已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李诏想着尽主人之谊留沈池吃一顿。然而此人竟然也不客气,顺理成章地留在了李府,同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心安理得地吃起了菜来。

李诏想他身上的这一点倒是与沈绮如出一辙,当真是两兄妹。

李罄文回来晚了,见一大家子已经动起了筷子,又发觉这位沈府二公子沈池也在,还愣了一瞬,随即在听到他起身问好后,面色恢复如常。

“你这次带回来的高丽人,见那模样,个子倒是比起我们汉人要高上半头。”李画棋笑着道,“沈池你本也不算个矮的,站在他们身边还是差一点。”

“沈二少爷也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那些跟来的高丽人大抵都是青壮年。更何况北方人就是个儿高一些。”章旋月插了一嘴,“要是我们询儿往后有八尺,也足够了。”

“高丽人高才叫高丽吗?”赵棉坐在李诏边上,歪着头看了一眼沈池,问道。

“高丽是高句丽国的简称,那里的语言用词与我们不一样,”沈池笑着与小妹妹说,“就与鞑靼、瓦剌一样,并非从字面意思理解的。”

“自北方被攻占以来,高丽国同我朝往来甚少,如今怎么又派使者又送王子来京?”李诏也提了一句。

沈池笑:“我在那儿听人高丽贵族讲,于男子来说,马匹是他们所需;于女子来说,瓷器是他们所缺。”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李罄文,再侧头与李诏道:“而这两样,我朝都不乏,西南养马,东南造窑,因而多为出口,白银流入,国库至此充盈。倘若宋不再予以支援,则高丽无马不成骑军,亦会被蒙古女真所扰。而若无金银瓷器的犒劳,也难再组雇佣军。”

“因而此举是他们在向我们示好?”李诏问道,“倘若这王子并非真王子,不过是个昭君,若往后百年内两国再起冲突,不也毫无威慑?”

“昭君有什么不好?”李询吃着碗里的,却竖着耳朵在听人交谈,“阿姊你也不过是多了个‘阳’字,便可高人一等了?”势必要将方才受得欺负尽数奉还。

“与我宋朝来说,只要高丽对外宣这是王子便好,无关真假。而高丽小国也不会做出螳臂当车的事来。”沈池与李诏解释道。

李罄文听在耳里却不发一词,以至于沈池不敢妄下定论,怕被当成非议朝政的黄口小儿。

他有些收敛道:“更何况,攘外必先安内,宋室政局稳定,变法伦常重振,若真有战乱,也是与蒙古、与金国的。诸如琉球、高丽等小国不足为患。”

听到此,李诏不由地下意识瞧了瞧李画棋的面色。而她好似没有耳闻,只是老夫人周氏顺遂着说了一句:“攘外必先安内,既是家国事,则在这个家里是以家为重。”

“那是呀,我们凡事皆听老祖宗的。”翠羽总是极为捧场,把老夫人哄得开开心心满满意意的。

“爹爹在外操心国事,回来还是得听祖母的。”李询看着大人的脸色,倒也说了一句讨人欢心的话。

只是李诏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想过多牵扯到家里人自卖自夸的局中去,小声凑近沈池问道:“对了,我昨日听沈绮说高丽王子亦要来太学,也要来比赛马球,他汉话说得如何?”

“高丽也唯有贵族学汉学,他自幼学说汉话,你为何对此如此感兴趣?”因太靠近了,沈池的耳畔微微泛红,又克制地以手扇风,试图褪去烫意。他不解为何李诏一直在问高丽的事。

李诏自然不能将所想就这么随便地和盘托出,简单来讲,她不过是想知道高丽参延年益寿的功效如何,自己小命未续,是想多学习一些他地的处方,撇去自身不提,只是道了句:“高丽王子与檀姐姐年龄相仿,倘若模样俊俏定是横了心来做驸马的。”

沈池闻言愣了片刻,不晓得如何回复,却听到李询不留情面地对李诏道:

“阿姊,与其关心长公主,不如关心下自己。”

“喂,李询你又在说些什么?”李诏装作听不明白,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李询拿着筷子的手一颠,哼了一声。

“询儿他就是赵玠的跟屁虫,沈二哥往后来教他,得好好杀杀他的威风。”赵棉也帮着说了句,对上了李诏的双眼,笑了笑。

也只有姓赵之人方敢这般以称呼当朝太子了,李诏想。

李询被这姐妹俩联合起来攻讦,觉得没意思极了,又闷头吃起了白米饭。

李诏从赵棉那儿收回目光,却瞥见李画棋不晓得为什么骤然面色极为难看,还未出声关切,却见她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离开了圆桌。

婧娴见势跟了出去搭把手,待送她回来后,婧娴眼神飘移,几次李诏想发问,却始终没有得到机会回应。

等沈池离开后,赵棉便缠着李诏在游廊里逛了许久。

“我同我娘今日入宫了看皇祖母了。”赵棉挽着李诏的手,“她一个人在宫里冷清极了,我说那我天天来陪,她却不要我去。诏诏姐姐知道是为什么吗?大人的心思太难猜啦。”

“她若叫你不必去便不必去,我想是聚少离多,若多与她待在一起,等到你们回广州了,又更生思念。索性不如不见,也就不挂念这件事了。”李诏虽嘴上在应赵棉,心中却反复顾念着姑母方才的离席。

“皇祖母若真的这样想不是一叶障目吗?归根结底不是我去不去陪她,而是她患得患失罢了。”

“阿棉,你懂事的话,也要体恤关照她的心情。”

“好……”被李诏忽然的劝教,赵棉又立刻退缩了起来,“娘亲方才身子不适,我想着回了,看看她。”

“我便不去了,姑母安心休息,你替我问声好。”李诏意识到自己太端着,反倒令人不快,于是扯了扯笑,不欲唐突打扰。

人有本分,规矩则教人做分内之事,不得僭越。

若自己过分探究无关的事,或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棉看不懂李诏在想些什么,想着这位姐姐是也成了大人,便叫人捉摸不透了么?

“诏诏姐姐,”赵棉突然唤了她一声,而不晓得自己为何觉得生分不习惯,话在嘴边,又一下子都忘了,最终也不过说了一句:“也要多保重身体。”

李诏闻言缓和了神情,笑着看向她的眼睛,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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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责罚???“元大公子也起晚了吗……

回房间时婧娴已经帮忙铺好了被褥,李诏脱了鞋子和深衣,擦了擦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等到婧娴出现,李诏出声唤住了她道,“姑母面色不佳,席间出去了一趟,可是要紧?”

“她没让我走近,想是现下无大碍。”

李诏将布巾挂了起来,同婧娴说:“明日管医丞又要来府上了,该让他去看一看么?”

婧娴面上露出一些犹疑:“还是看二娘子的意思罢。”

李诏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掂量,蹙着眉发问:“管医丞于李府来说,是信得过的人吗?”

婧娴点灯的手一滞:“姑娘多心了,不通医术,不好成医。问诊的事情本该由医官来操心。说什么信得过,信不过呢?”

烛火之下,将人的眸子照得透亮,婧娴避开了李诏炯炯的目光,只听到她又问:“管医丞于赵家来说,是信得过的人吗?”

说完李诏又感到这个问题问婧姨本就毫无意义,不论姑母是否在孕期,宫里态度总是难以预计,更难论是哪个赵,他们各自作了如何的准备?

李诏为了圆场,道:“这秋冬之交,就是委实容易染上毛病。看来棉妹妹她们不会呆久,就要回去了。”

“回去也好。”婧娴说不出那句话来,也无法敲定那个未认的事实,只是为了劝说自己一般,也不知是谁给谁听道,“回去好。”

*

李诏自然没有经验可循,只可从婧娴的话中听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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