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音他又对俞佟佟道:“小团子,你叫我声哥,我把他丢进去替你报仇怎么样?”
高彦文:“……”我已经知道此举不妥了,别骂了!别骂了!
连三皇子看他的目光都透着不赞同,高彦文知道自己在太学的名声算是毁了。
然而,俞佟佟此刻却垂着头。
她跟俞莲都听清楚了,高彦文跟二哥哥被陷害没有关系。
所以她们想帮二哥哥按这条路走不通,不禁有些泄气。
只有李稷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后来吕太傅来授课时,看到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散开,便问高彦文。
“彦文,那不是赵家姐弟,和俞家两姐妹吗?他们来找你作甚?”
“哎。”高彦文轻叹一口气,此事别提了,总之他悔不当初。
“一点小误会罢了,已经解开。”
“如此便好,你的前途无量,不必跟这些人厮混。还是准备科举考试最为要紧,尤其别像那俞则宁似的,父辈再风光总有鞭长莫及,他算是把自己的前途给作到头了。”
“夫子,俞则宁的案子究竟进展如何了?”高彦文忍不住问。
“京兆尹说此案尚在调查之中,三日后会在公堂审理。不过此案没有悬念,乔家千金一口咬定是俞二少奸/污了自己。圣上命叶大人做主审,乔大人与素来公正的施大人监审,俞相回避。这就是表明态度不许包庇了,圣上要给太学学子一个交代,这俞则宁很有可能被判流放或处斩,你也要以此为戒啊!”
高彦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脑中却想,真的没有悬念么?
为什么他直觉俞则宁就算再不济,作为俞相的儿子,也不至于在学堂做出此等蠢事。
何况俞相,也不像会坐以待毙的人!
“夫子,当日俞则宁被抓时,那屋里只有他与乔家千金两人么?是否存在可疑之处呢?”
“这不当是你我该讨论的问题,你还是将心思多放在学业上吧。”
吕太傅黑了脸,要让他收心,高彦文只好又拿起了书。
***
深夜了,少年极俊的容颜在灯下映出朦胧轮廓,竟让人有入幻见仙人之感。
可这位仙人,正在对着灯细捋野兔毛。
子安看着自家主子认真极了,不禁问:“三皇子,您的文房四宝都有陛下赏赐最好的,何苦熬夜自己做笔?”
随后,多事的子安又注意李稷刚磨好的笔杆,观察一番不禁奇怪。
“这笔比寻常毫笔要短上一截,谁能用啊?”
他自问自答:“也就那相府六小姐能用吧!”
李稷不想他继续多嘴,抬眸看了子安一眼:“我让你派人时刻盯着乔府的动向,如何了?”
“回禀三皇子,那乔家小姐自尽未果后一直未曾出过门。倒是太学里的几位同窗,包括雅定县主和赵家小姐都曾去探望过她。”
“可有可疑之人出现?”
“可疑之人?不知道算不算……”
“除女子以外,这段时间去过乔府的人都算。”
“那还真有一个,这人您也认识,并且相熟!”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担心哈,小崽子身边都是满级大佬,俞相也不是吃素的。
大家可以猜猜是谁,明天就揭晓哈哈哈~~~晚安安啦~~~
第63章
夜深了——
俞佟佟也还没有睡,她正在灯下苦练字,李鹤手把手教她。
小手轻握笔杆,手指与掌心空出一个圈,微微向内翘起小拇指,握笔方式总算是对了。但是对小孩来说明显十分不习惯,她连脸上的表情都在用力,小眉头紧紧揪在了一起。眼珠子瞪大,都不敢眨眼。
“小五哥哥,只要我学会写‘爹爹’,就可以救二哥哥吗?”小奶音天真地问。
“你若是学会,也算成功了十之一二吧。”
“啊?才那么点?”小崽子很是震惊。
她最近苦学算数,颇有成效。
可是‘爹爹’两个字真的很难写啊,好多好多的笔划,这对她来说太不容易了。
可想这回要救二哥哥,一定是更难更难的事,难到让她的小脑袋瓜无法想象。
所以李鹤才说,这次俞则宁能不能脱险全在俞相。
乔婉容没有死成对他们来说大有好处,一个死人的控诉难以推翻,但要让活人改口推翻自己的话难道还不容易吗?
不管是承诺给她什么好处,金银珠宝还是八抬大轿,只要俞家跟乔家达成了统一,将此事圈定范围在两家私事纠葛,不上升到太学与其他人,便能大事化小。
可惜难就难在,乔礼是都察院的人,他们与俞相常年交恶。现在已经不止太学这边要个说法,那些御史更是如同疯狗一般死要着此事不放。他们苦俞相久矣,奈何此人巧言善变又深得圣上喜爱,好不容易从他儿子抓住了把柄,岂能轻易放过?
但那都是朝廷官员们的斗争,是大人的事!李鹤觉得这小崽子完全不必参合,她就每天开开心心地吃糖玩耍,给自己带鸡腿就够了,相府还有且好几年的富贵呢,那皇帝不会让俞相被斗垮的。
但是俞佟佟却坚持认为:“二哥哥是清白的,不能让他被大家误会。”
毕竟她自己也有过背黑锅的经历,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小孩子的同理心很强,她一想到二哥哥被陷害就不好受,心口那个位置一揪一揪的。
而且自己被误会的时候还没有被抓起来,二哥哥却被关在牢里。惨还是二哥哥惨,呜呜呜……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清白的?”李鹤反问。
“是二哥哥自己说的呀,他,他告诉我们和爹爹的。”所以俞佟佟这么肯定。
“他说了,你就信啊?”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
每个囚犯在堂审时,也一定会高呼自己是被冤枉的。
李鹤觉得这小傻子也太单纯了,跟了俞相这么久还半点心眼都没有。以后自己恐怕得看紧她,免得她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虽然他现在借由相府躲着,但除了俞佟佟以外,这府里任何人李鹤都不在意。
不过俞则宁这事,确实有些蹊跷。
他记得前世乔婉容是上吊自尽的,但没人知道她自尽的原因,一个小小的御史家小姐罢了。
乔家人也只是将其草草下葬,不许宣扬。
如今想来,其中或许真有内情。
奇就奇在,俞则宁若真是撞见了乔婉容与其他人苟合,他为何当时不说呢?
还任由对方污蔑自己,不作辩驳?
“小五哥哥,我写好了!”
趁李鹤出神的时候,俞佟佟已经收好最后一笔。
李鹤看她写的东西,状如虫爬,也不能对她要求太高,只要心意到便行了。
随即他见小崽子的目光正一转不转,盯着手上的毛笔看。
李鹤道:“你喜欢啊?送你了。”
“真的吗?”俞佟佟眼睛一亮,随即表情又有些纠结,“还是不要了,夫子说,君子不能夺人所好。”
她两只手捧着,把笔还给李鹤。
“小五哥哥,你……你也挺不容易的。”
他在她们家里做工,连件好衣裳都穿不上。还得攒钱买笔自己偷偷学习,小五哥哥真努力呀。
好几次来南院,俞佟佟都看见小五哥哥被人使唤来去,砍柴砍到手都流血了,总是被人欺负。
尤其小五哥哥还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到好看的人受欺负,小崽子心里就酸酸的,跟二哥哥被抓去牢里时一样难受。
李鹤:“……”你这个眼神是在同情谁呢?
她怕是不知道,南院这些人平时被李鹤整得有多惨吧。
他不需要谁的怜悯,李鹤当时就把毛笔往小崽子手里一塞:“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随后又不甘心,偷偷瞥了小崽子一眼,问她:“我说我有一天能坐万人之上的位置,你信吗?”
到那时,你想要什么我给不起?!
“小五哥哥,我……我……我现在能把这个拿去给爹爹看了吗?”她拎着手里那张纸,压根没听李鹤说话。
李鹤咬牙切齿: “……能!”
算他自作多情!
***
“叩叩叩。”小奶音模仿着叩门的声音,在外面问,“爹爹在吗?”
没等到回答,又叩了三下,这回声音还放缓放轻了。
随后书房的门被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木门发出与推门人意愿相反的‘咿呀’声,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藏在那条门缝后边,蹲在门口,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