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从此以后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和恭王在一起了,在一个晚上,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带着一个心腹宫女来到了恭王与她私下见面的地方,却没想到隔着窗户,恭王正和她的另一个心腹交代着,如何在她生下孩子之后,便让她在生产中血崩而死。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把皇上喝的酒也送贵妃一杯。”
这句话传到傅瑶琴的耳朵里时,她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哪句话就像一条毒蛇,冷冷地一口咬在了她的心口上,瞬间麻痹了她的全身,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剩下的只有剥离身体的绝望。
就在傅瑶琴大口大口喘着气,想从梦境中挣脱时,门上想起了敲门声。
情急之下,仍在梦中的傅瑶琴还以为是自己扣动了窗户,生怕惊动了屋里的恭王,惊恐之下,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竟然就这么醒了。
她压制着自己仍在怦怦乱跳的心口,对着门外应了一声:“谁?”
“傅姑娘,有贵人来了。”
门外的人小声道。
这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又让她的身上抖了抖。
“知道了。”
她不断告诉自己,那些都是梦,不是真的,慌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披了衣服,上前将门打开,迎头就看到站在眼前的恭王,她立即转开的视线,往旁边让出路来。
“怎么了?”
看着她的反应,恭王眼神一缩,心里的猜疑更深了几分,隐忍下怒气,伸手揽过她的肩,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
冰冷的手触碰在她脸上的一刹那,傅锦言猛地别过头,躲开了。
“怎么,你在怕我?”
恭王脸上布满了不悦,在闪动的烛光的映照下,阴暗不明,更是恐怖。
傅锦言的脸又白了几分,她自然不能告诉恭王梦中的事,可方才那只手却让她瞬间回想起在梦里被毒蛇咬住心口的感觉。
但她也感觉到了恭王的不悦,立即摆出一副厌恶的模样,抱怨道:“你的手凉的和冰似的,准你拿她来害我,就不准我躲了?”
说完她心里一沉,这个时候说什么害不害的,岂不让他多想,看来方才那个梦境对自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瞎说什么,我怎么舍得害你。”
恭王见她恢复了小性子,眉头也释然了一些,见她脸色不佳,又看了一眼越来越大的独自,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温和:“是不是孩子太闹腾,影响你歇息了?”
傅锦言立即点了点头,蹙了蹙眉,“一睡着就做噩梦,梦着被一座山给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你呀,就是太娇气了!”
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恭王终于露出了笑意,伸手又要去摸她的脸,半道却又抬高了几分,落在她的头顶上。
“是是,我娇气,大半夜的被喊醒也没有好好迎接你,实在是失礼的很!”
傅瑶琴的心态渐渐平稳了。
“我也不想来打搅你,只是有个消息,怕说晚了,日后你又怪我。”
恭王依旧说笑着,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你母亲和兄长在玉屏山被土匪劫了,所幸碰到宁王的队伍,已经平安了。”
第94章 噩梦
傅瑶琴脸色很不好。
“怎么,吓坏了?”
恭王凑近她,语气里的心疼并不能遮掩眼神里的探究。
傅瑶琴这次没有躲开,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十分严肃地道:“娘和大哥没事就好,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恭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丝毫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握住她的双手轻轻摩挲,“我这不是没有难为他们么?”
傅瑶琴依旧有些不放心,可恭王说的是事实,她也不可能他做到更多,便气愤不平不平地坐在那里,也不接话。
恭王见她这副娇蛮的模样,不仅不生气,反而更温和了。
只是他没有忘了大半夜的冒险过来是为了什么,心里略微一思索,从背后拥她入怀,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肩窝,双手则穿过她的腰际,在她鼓起的腹部合拢,
“这天底下,只有你明白我的心,这番为了你的母亲和大哥,我可是损失惨重,就连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也前功尽弃,从今以后,除了你的家人,也要多为我想想。”
若是在以前,傅瑶琴早就心软了,可现在,她非但没有一丝触动,甚至还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她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僵硬地坐在那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觉察到她的异样,恭王将她转向自己,笑着安抚她道:“莫要多心,玉屏山的计划失败了,我心情不好,若是天意如此,我也认了,若是因为有什么么人走漏了消息……”
傅瑶琴不等他说完,猛然推开他,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你怀疑是我告诉母亲她们,故意去坏你的好事的?”
说着,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被她方才那么一推,恭王脸上也有一丝不悦,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傅瑶琴的脾气越发乖张,一句话不小心就大发脾气,完全没有了少女时的那种娇憨灵动,他已经忍得很是辛苦了,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他早就让她清醒了。
今晚他已经够挫败的了,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哄她,因此对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等她自己冷静下来。
傅锦言也被自己的情绪吓了一跳,她原本只是想装装气愤的样子避免被他怀疑,可是一张口,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心里闷闷的,好像有无数的委屈要借着眼泪来发泄。
想了想,可能还是和方才的梦境有关,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太过真实,结局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恭王的冷漠,反倒让她慢慢平静了下来,还在小声抽泣着,脑海中却开始飞快地思考。
“不早了,你歇着吧。”
说不得,又不想花精力去哄,恭王压下心里的烦闷,起身要走。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事已至此,发生的事情依然改变不了,不管她有没有参与,只要多拍些人手,将她看得更严实也就没事了。何必冒险跑这一趟呢?
捏了捏眉心,他心里很是懊恼。
看来自己对她还是用心太过了,否则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猜测,便乱了心神?
他要迈过门槛的脚抬得更有力了些,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感情用事了,再等几个月,也该和这座寺庙做个了结了。
“我睡不着!”
身后,傅瑶琴忽然猛地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气狠狠地说了一句,末了,声音又小了一些,扶着自己的独自道:“他也睡不着。”说到最后带着闷闷的鼻音,好像受了无尽的委屈。
恭王闭了闭眼,将抬起的脚放到门外,只是另一只脚半天也没有再抬起来。
“我冷,你这么开着门,是要冻死我们吗?”
见他的身形不懂,傅瑶琴的语气又弱了几分。
“我怎么敢?”
恭王已经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合上门,看向她的脸上满是无奈。
“你不是应该说怎么舍得么?”
虽然是服了软,可嘴上依旧不饶人。
“是,我舍不得。”
恭王苦笑着摇了摇头,算是妥协了。
“你舍不得谁?”
傅瑶琴抚着自己的独自,继续斤斤计较。
“都舍不得。”
恭王的耐心一下又都回来了。
傅瑶琴冲他吐了下舌头,终于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只是舍不得他呢!”
恭王心中一软,眼里满是宠溺,又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你呀……”
“我怎么了?”
傅瑶琴配合地也环着他的腰,语气里一派天真和痴情,“我这么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想抬头看看恭王的表情,却发现恭王的手上越发用力,将她抱的紧紧的,动弹不得。
“小心孩子。”
傅瑶琴不满地提醒道。
“你呀,就知道那这个要挟我。”
恭王的手臂松了松,下巴依旧抵着她的头顶,不允许她抬头。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了呀。”
“乱说!”
“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傅瑶琴的声音里有几分雀跃,几分希冀,似乎有些害羞,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