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同前几日一般,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不知是不是出于心理上的暗示,越夏总觉得宫里的气氛严肃了许多。
下午的时候,天阴沉了下来,天空开始飘起了小小的雪粒,但了晚膳时候,已经成了鹅毛大雪。
借口雪大,越夏住在了慈和宫里。
晚间越夏寻了借口住在了慈和宫。慈和宫暖和,可越夏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甚至没有穿寝衣,而是穿了一身紧身的骑马装方便活动。
突然,有小石头敲击在窗户上发出的碰撞声,越夏起身裹了披风,推开窗户问道:“怎么了?”
“宫外,打起来了。”是钟离的声音,他就待在慈和宫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极目远眺,宫墙外已经有地方火光冲天,夜幕下,燃烧冒出的白烟极为明显。
越夏绷紧了身子,关了窗户后,去外殿把守夜的翠和喊醒,吩咐她把翠萱叫来后,去敲打其余的宫婢太监,不要乱跑,违者就地格杀。
她在跟翠和说话的时候,已经隐隐能够听到嘈杂的喧吵声。慈和宫已经闭门落钥,但却能听到宫道上不知什么人走动的脚步声。
越夏从空间库房箱子底里抽出来那把跟随了自己多年,但真的很少用到也从未示于人前的越王剑,粉色的剑鞘配着银色的剑刃,夜色下也带着几分凛冽的银光。
嗯,说起来这还是他亲爹的佩剑来着,谁能想到传说中从不示人的越王佩剑,神秘无比的原因竟是因为大男人佩戴一柄粉嫩又精巧的佩剑真的很娘。
跟钟离一起守着慈和宫大门还有心思走神的越夏如是想到。
第 47 章
不知何处传来的吵嚷声愈发大了起来,赵嬷嬷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却在院中看到了抱着剑冲着坐在院中的越夏,身旁还站着个男人,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慈和宫的大门,身形紧绷。
赵嬷嬷经历两朝,在宫里浮沉几十载,看到这架势的第一眼就知道,今夜宫中有变,心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可有需要老奴帮忙的地方。”赵嬷嬷心里庆幸,幸好今日睡前给太后喝了安神汤,复又反应过来,一切可能是灵寿公主安排,就是怕今夜有什么意外吓着太后娘娘。
“找几个力气大的奴才守住殿门,其他人待在房里不准出来,乱跑的人格杀勿论。”越夏说的杀气腾腾,宫墙外嘈杂的声音更为激烈了。
赵嬷嬷腿脚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去吩咐。
大雪仍然下着,呼啸的风裹挟着鲜血的气息刮了过来,院子里越发寂静起来,只有远远传来的厮杀声在黑夜里越发的清晰。
嗯?
越夏和钟离同时转头,分别看向慈和宫宫门两侧,越夏手按在佩剑上,眼睛死死盯住已经挂到墙上的抓钩。
呼吸放缓,剑刃出鞘。
越王剑出鞘,粼粼白光闪动间,带起凌厉的剑气。越夏迈着飘忽的步伐,剑气所至之处扬起一片飞雪。
身穿黑衣的人刚攀上墙头,就被越夏一剑封喉,滚落地上。利器碰撞的金玉之声微响,不过几息,四个黑衣人的尸体便整整齐齐的躺在了宫墙下头。
越夏站回原地的时候,将越王剑轻抖几下,剑身上的血尽数滴落后,才利落的归鞘。
雪下得愈发大了,不过盏茶的功夫,刚刚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就被一层薄雪覆盖,了无痕迹。
越夏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离慈和宫越来越近。能听出来是列队而来的军士,但此时是敌是友不能辨别,让她的压力愈发大了起来。
脚步声停在了慈和宫外,一墙之隔的距离,让越夏的心紧紧的悬了起来,手摁在剑柄上,整个人的身子紧绷,随时蓄势待发,而她身旁的钟离也收起了一贯的面无表情,而是整个人都严肃认真了起来。
“扣扣。”
“是我,开门。”
钟离比越夏反应更快一些,听出这是温祈的声音,走上前去打开宫门。
一身玄甲的温祈快步走到越夏身前,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怕不怕?”
温祈身着铠甲,在这大雪天里凉的很,便很克制的没有将她拥入怀中,而是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见到温祈的时候,越夏整个人松弛了下来,过于紧张后放松的后果就是她觉得自己浑身有些轻颤,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怕的。
“怕,你怎么才来。”越夏声音里带着委屈,像是刚找到靠山告状的小朋友。仿佛刚刚提剑杀人的不是她,而是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
“我的错,没探查到夏辞居然还养了死士。没事了,都结束了。”
越夏放松了下来,忍不住红了眼圈。明明她武功卓绝,还有钟离保护,解决那几个死士也丝毫不费力,可是被温祈安慰一般的拍着肩膀,还是忍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委屈的直掉眼泪。
怕铠甲冰到越夏,温祈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给越夏裹紧披风,见她流眼泪,温祈有些无措的愣了一下,想到雪夜风冷,只好一个打横抱起她,往她的寝殿处走了过去。
一进房间,暖意扑面而来。他轻手轻脚的将越夏放在床上,翠萱捧着温水和布巾过来,将用温水浸湿拧干后还带着余温的布巾递给温将军后便站在水盆便,丝毫不打算上手帮一下。
温祈只能笨手笨脚的给越夏擦脸,他生怕自己力气大了,伤到如瓷娃娃般的越夏。
好在此时她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温祈擦的她噗嗤一声笑了,接过布巾自己擦脸,跟温祈说:“你去紫宸殿帮皇兄吧,留些人手守着慈和宫就行。”
温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觉得太子那边有韩统领似乎并不需要自己,于是说道:“那边有韩统领,我留在这里陪你。”
一听就知道他不想去紫宸殿,于是一脚踢在蹲在她眼前的温祈的小腿处,力道轻的像是在给他挠痒痒,语气凶巴巴的,开口撵人道:“快去,护好皇兄。”
温祈试图挣扎一下,让越夏相信他太子自己真的可以的,却在她危险的目光里讪讪不语,磨磨唧唧的转身往殿外走去。
背影看上去居然还有几分委屈。
第 48 章
越夏没忍住笑了一下,旋即笑倒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从心底里泛出来的甜一直蔓延到脸颊,变成烧灼脸颊的红霞。
这厢紫宸殿里,内阁的五位阁老都齐聚正殿,除了陈首辅面带笑容满面红光之外,其余四人脸色都难看的紧,甚至有位看起来年轻些的阁臣被绑着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不忿。
他冲诸位阁老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我同诸君今日齐聚于此,是想同诸位商议国祚绵延的大事,陛下生命垂危,太子中毒不治身亡,我看三皇子才德兼备,堪配大位,诸位觉得呢?”
他环视一圈,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却没想到没有等来预想中诸君赞同的局面。在坐的人一脸冷漠,仿佛听不到他说的话。
只有那位被捆住,嘴里塞了布的年轻些的阁臣努力的挣扎着,发出了一点声音。陈首辅脸色尴尬的转向那位被捆住的阁臣,说道:“周兄是赞同我说的话吗?”
说着走过去摘下了他嘴里的布,却被周大人啐了一脸唾沫。
“无耻之尤,窃国小人,唔……”
周大人的嘴又被塞住了。
“唉,我好心劝诸位弃暗投明,却是枉做小人了。”
他假模假样的叹了叹气,语气里却丝毫不见惋惜。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夏辞一脸霜寒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满含不耐的跟他说:“外公何必跟这几人废力气,杀了便是。”
他的狠戾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甚至有几人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几日不见,三弟倒是杀伐决断了许多。”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辞猛地转身看过去,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
“你怎么还活着?!”
夏辞猛地后退一步,随即就知道自己是中了太子的圈套了。后槽牙紧咬,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说道:“原来皇兄无恙,真是瞒的臣弟好苦。”
太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孤不过是瞧着京城似是有几分不安稳想看看是谁在捣乱,却不曾想竟是三弟呢。”
太子明明语气平淡,可夏辞生生听出来一股子混合着嘲讽和幸灾乐祸等等的情绪,让他的脸迅速涨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