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那娘就去回了那人。”
“嗯,咱们找个像样的理由。”
……
“什么,你说你家姑娘早有婚约在身?”林嬷嬷怀疑地打量这钱氏,“这么重要的事你方才为什么没说?”
钱氏深深垂下了头:“方才……是民妇迷了心窍。民妇想着小女能得王爷垂怜,实在是天大的荣幸,可民妇错就错在起了这样虚荣的念头。小女身有婚约,如果民妇背弃了这门婚约实在是不诚不义,好在小女及时劝诫,民妇这才得以悬崖勒马,保住了自家的名声,也未玷污王爷贤名,否则世人怕是要诟病王爷以权势压人、夺平民之妻了。”
“放肆!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你们不过一介商户,怎敢如此玷污王爷,你们也配!”
“民妇不敢,民妇不配,若民妇方才签了那纳妾文书,才是对王爷的玷污,好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是小女不配做王爷的妾,请嬷嬷息怒。”
林嬷嬷冷哼了声,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小户,不识好歹!
她怒拍桌子起了身:“走。”
林嬷嬷带着人和礼走得远了,钱氏这才跌坐在了椅子上。
钱多多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给钱氏,她眉间仍蓄着愁绪:“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但愿王爷不要把我们放在心上,也别去深究,否则去哪儿给你找个未婚夫来。总不能为了不做这个妾,随随便便就嫁了人吧。”
温泉一事,钱多多至今懊恼不已:“是我大意了。”
“本也怪不得你,你不要自责。娘现在就去给菩萨烧香,祈求菩萨保我们母子三人无灾无难。”
“我陪您一起。”钱多多扶钱氏起身,可一转身,竟然看见摄政王的侍卫周平在她家门口勒停了马。
钱多多立时眉头紧皱,钱氏觉出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外头是谁?”
“路人吧,娘您先进去,我去把门给关了。”钱多多看着钱氏进了内室,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周平已经下了马,手里拿着个小匣子。
他见钱多多出来,家里又不像是来了人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那林嬷嬷是还没到吗还是已经走了?
他与钱多多保持着距离,客气道:“钱姑娘。”
钱多多心中警觉:“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个小时间点,周平过来的时候林嬷嬷已经走挺久了,走的一条街的两个不同方向,所以两人没有碰上。
☆、025
周平的目光越过钱多多的肩膀,径直朝她家中看了过去。
他见厅内并无箱笼,且钱多多脸上也无喜色,便料定是那林嬷嬷人还没到。
可这就叫他有些犯难了,林嬷嬷还没来报喜,他要怎样把手中这小匣子交出去呢?
长公主殿下的安排自是极为妥帖的,给这钱家姑娘备下的礼委实不轻。但他家王爷看过礼单后,却特意嘱咐他将这小匣子送过来。
于是他便绕道回了一趟王府去取这小玩意儿,可谁知道还是叫他来早了。
这说合的人还没上门,叫他如何开口提纳妾之事?还是说他得等着林嬷嬷一起?
周平顿时犹豫不决了起来。
“大人?”钱多多见周平不说话,再次开口,“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周平张了张嘴:“……我等人。”
王府侍卫在她家门口等人?钱多多不得不将周平此刻的行为与刚才那件事情联系起来。
她看向周平,脸上没什么表情:“敢问大人是否在等一位林嬷嬷?”
“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周平疑惑,“难道林嬷嬷已经来过了?”
“正是。”钱多多微微垂头,不再看周平,“实不相瞒,小女子已有婚约,已劳烦林嬷嬷白走了一趟。如果大人此行也是为了方才那件事,那真是浪费大人的宝贵时间了。”
“你有婚约了?是同哪家定下的?”他之前怎么没有查到!
“是我一个远房表哥,打小便定下的亲事。大人如果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周平叫住了钱多多,他皱着眉看了眼手中的小匣子,可想了想还是作了罢,“没事了,姑娘请回吧。”
钱多多刚转身,街道上就驶过了一辆牛车,牛车惊到了周平的马,周平忙去牵马,一时不察竟叫手中小匣子滚落在地。
钱多多正要抬脚进门,脚边却突然冒出来个东西。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朵珠花。
金色的叶片之下,串着泛红发橙的石榴石珠子,像极了挂在藤萝上的浆果,俏丽又可爱。
这不正是她上次在夜市小摊子上见到的同一样式的珠花么?
再一次见到这珠花,钱多多还是会心生喜欢。她不忍见这么漂亮的东西散落在地上,便弯腰去把东西捡了起来。
珠花旁是个被摔开的小匣子,小匣子里还有另外一支珠花,和她手中的正是一对。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珠花放进了匣子,忽然发现盒子里的那一支有瑕疵,竟和那天晚上她在夜市摊子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也太过巧合了,她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把匣子给合上了。
此时的周平也已经将自己的坐骑安抚好,他看着钱多多手里的匣子,随口道:“原本是王爷让我拿来送给你的。”
其实这珠花瞧着就不名贵,周平也不明白他家爷怎么能把这玩意儿拿出手的,大抵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钱多多听了周平这话,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天她嫌这珠花贵没舍得买,正在摊子上犹豫的时候就听系统说摄政王朝她这边来了,那时她简直是落荒而逃,慌乱之下不小心把手中珠花落在了地上,怎么最后竟到了摄政王的手中?
她虽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多问。她将那匣子归还给周平之后就转身回了家,顺手又插上了门。
……
那个普通的小匣子很快就被周平揣在身上带回了京郊庄园。
但还未进书房,周平便看见安阳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守在门口,一看便知是安阳长公主正在书房与王爷说话。
周平便近了前去,只等着安阳长公主出来再进去回话。
他守在门边,屋内的声音听得倒也清楚。
林嬷嬷的语气不大好:“净是些不是好歹的东西,我看给王爷做妾都是不配的。”
安阳长公主的声音不急不缓,却也能听出来她对此事甚是不满:“住口,王爷的事,何时轮到你来非议?”
她又道:“璟弟尽管安心休养,姐姐必然会再替你物色几房贴心的人来。”
“不必了长姐。”
“莫非璟弟是对那钱姑娘念念不忘?”
“谈不上,强扭的瓜不甜,此事不必强求。长姐也无需再费心另觅他人。”
“那便聘了她做府上的厨娘。”
“知道了长姐,弟弟心中已经有数了。”
“也罢,那你先忙,我还要去看看平姿那丫头。”
安阳长公主出来,周平进去。
赵璟正在批折子,眼角余光瞥见了周平手中的小匣子,他头也没抬,淡淡道:“放下吧。”
周平轻手轻脚上前,悄无声息地将那匣子放在了桌子角落,退至了一旁。
赵璟写完了几本折子的批注,提笔蘸墨的时候忽然发现周平还在,便搁了笔。
“还有什么事?”
“是关于钱姑娘的。”周平想到刚才王爷与长公主的对话,说道,“昨日三公主已经问过了,说钱姑娘不愿给人做厨子,一心只想经营自家的饭馆。还说……王爷若是想吃钱姑娘做的饭菜了,就让属下去买。字里行间,都是对那钱姑娘的庇护。”
赵璟微微蹙眉:“做厨娘也不愿?”那可是昨日就提了出来的。
“三公主确实是这么说的。说来也奇怪,那钱姑娘说自己已有婚约,但前些日子属下调查她的时候却不曾发现此事。”
“哦?”赵璟轻轻皱了下眉,“那日她送靴子的时候不是说倾慕本王已久?”
“是啊,属下也听见了,不知那姑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属下仔细想来,三公主说的那番话好似也别有深意。”
周平回忆道:“三公主特意让属下转告王爷,说不得仗势欺人,强迫钱姑娘做她不喜欢的事。”
所以连厨娘也做不得?赵璟又想到了今天那顿无滋无味的午膳,心道他这外甥女倒是会护着朋友,却是不知道心疼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