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卿回到雅间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群醉鬼。
兄长差人找她,她出去一会的功夫,没想到一个个都趴下了。
也不算全趴下,还有一个唐安宴撑着脑袋坐在桌旁,笑得春光灿烂,闪着一口白牙得意道:“太差劲了,没一个是小爷的对手!”
虞月卿轻缓的步子顿在唐安宴身旁。
停了半晌。
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软若无骨的青葱手指抚上他如玉的面颊,指尖顺着硬挺的鼻梁滑到倨傲的嘴角。
虞月卿轻咬着艳色的唇,故意画的英气的妆面,也遮不住她妩媚的笑容,上挑的桃花眼里,似有若无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微光。
唐安宴觉得脸上有些痒,当是恼人的蚊子,伸手挥开,漫不经心地抓了抓脸,挣扎着睁开眼。
近在咫尺的虞月卿,模糊不清,竟有无数个。
他有气无力的嘟囔了声:“奇怪”。
千杯难醉的他,今日怎么会醉得这样快?
☆、第四十一章
唐安宴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抬着他,身子一直在晃。
紧随着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响起。
冰冷、刺骨,瞬间没过头顶。
又是那种令人窒息的胸闷,他像是一条濒死的鱼,离了水无法呼吸。
奋力睁开眼,四肢无力不听他使唤,无处不在的湖水,穿过他的鼻子、耳朵,不断掠夺他胸腔中空气,他绝望地抬头向岸边望去。
泠泠的波光湖面上,五颜六色的花灯将那张黑色的莲花纹鬼面具,染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这便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黑?
唐安宴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睁眼,定定地看着正常漆黑的屋顶好一会,才吁出一口气。
果然是梦。
但......又十分真实,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
那张鬼面具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溺死的场景中,他渐渐开始怀疑,或许自己当初的溺死和鬼面人,甚至和白莲教也脱不了干系。
可......
没仇没怨的,为什么他们想要他的性命?还大费周章地将醉酒的他弄去城南的湖心亭?
纵然在酒量上他有天赋异禀,但也不会认为喝得浑浑噩噩的自己能独自一人从城中心晃去城南湖心亭!
齐天佑也说过:那日曾有人冒他之名,写信让他去湖心亭。
如果老古板没有遇上小贼,那齐天佑推他下水的嫌疑怕是难以洗清,毕竟他溺死时手里还握着齐天佑丢失的扳指。
如此看来,莫不成鬼面人是想将他的死嫁祸给齐天佑?但是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唐安宴脑海倏地闪过灵光,瞬间联想到齐天佑皇亲国戚的身份......顿时,醍醐灌顶。
这事或许是冲他爹来的。
唐德掌手握禹阳管辖境内的所有兵权,禹阳虽是陪都,可也曾是权利的中心,一旦他因痛失儿子,对皇家生了恨......
通敌卖国这事,唐安宴知道唐德做不出来,可旁人不会这样想。
毕竟唐德恃宠而骄、贪财如命,且蛮横护短的奸臣美名,无人不晓。
唐安宴思考得认真,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药已下了,这会想后悔也来不及......”
说话的是个男子,三十来岁,声音低沉很陌生,听口音倒像是不是禹阳人。
紧接着又有声音响起,可那声音却似蚊子叫,不清晰。
唐安宴侧着耳朵正想细听两人的对话,只听“吱呀——”小心翼翼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响起。
他赶忙闭上眼躺好,假装未醒,放缓了呼吸,心中困惑不已。
他应当是在逸翠居和钟灵他们一起饮酒作乐,喝到兴头上,一时不察大伙都醉了,再后来......
......断片了?
来不及再深入去想,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在床头停下,随即鼻尖嗅到一阵浓郁惑人的幽兰花香。
这香味......是女人!
不是钟灵,钟灵身上是淡淡的药香,她从不喜用这般甜到腻的花香。
唐安宴握紧的拳头,有一瞬的迟疑,他本想着等人靠近,趁那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再出手。
可眼下多了一个问题——唐家家教,不打女人。
好在那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头。
唐安宴不知来者何人,也不知来者何意。那人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唐安宴亦没感受到那人有散发恶意,正想着要不睁眼瞧瞧,胸前忽地一凉。
胸前衣襟突然被人扒开!
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胸肌。
靠之!
来人居然是个采男色的采草大盗!
唐安宴鲤鱼打挺,迅猛地弹坐而起,心中有一万句粗鄙之言想骂,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采到他堂堂唐家大少爷头上。
“你大......爷?”
未睁眼便劈头盖脸怒骂,却在看到月色下换回女装的虞月卿时,唐安宴整个僵住了。
虞月卿此刻身披一袭翠水薄烟纱,里面只有穿了水红肚兜和白色的亵裤。
肚兜这点布,根本掩不住她胸前鼓鼓囊囊跳动的春色,墨发披肩,玲珑有致的身躯显露。
一双潋滟桃花眼,勾魂摄魄,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欲说还休的魅惑之态,吓得唐安宴心惊肉跳。
大少爷抱着被子快速缩到了床脚,实在没想到采草大盗竟会是她!
看着虞月卿一脸媚态,他紧抓着自己胸口被扯开的衣襟,想起门外男子说的什么药已经下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惊疑不定问道:“你嗑......嗑.....嗑药了?”
虞月卿羞红了脸,绯色染上眼角,呆呆站了一会似有挣扎,而后脱了薄纱,爬上了床。
娇媚入骨三分,被自己咬出牙印的红唇轻启,说着能让男人血脉喷张的话:“你要了我吧。”
???
唐安宴惊魂刚定,面对这样活色生香场景,实在克制不住,面皮抽搐。
这......又是个觊觎他美色的!
如此形势之下,回神后大少爷还能悠哉叹声:“都怪小爷过分英俊。”
名副其实自恋狂。
其实大少爷流连花海多年,想爬他床的不在少数,花样百出,仍一瓢不取,什么世面没见过?
要她?
唐安宴高傲地哼了声,露出一脸你得美的不屑神情。
“虽然小爷知道一般凡人无法抵挡小爷的魅力,可小爷不是随便的人!你就当小爷是天边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就好,妄图亵渎那是万万不行的。”
如此义正言辞地表明决心,然而虞月卿却充耳不闻。
晃着柔软香玉的柳腰,带着幽兰花香,寸寸向他逼近。
唐安宴一看她来真的,散漫态度转眼消散,“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轻薄小爷的下场很惨的,你别不信。”
背脊紧贴在了墙上,墙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中衣,已是退无可退。
磕了药的虞月卿,媚意入骨,尽说蛊惑人的胡话。
“不必压抑自己,你心里是想要我的,不是吗?”
“对你,我是愿意的,我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唐安宴嘴角微微抽搐,暗骂了句有病。
看她似乎是药劲上头,他抱着锦被,活像个即将要被侵犯的良家妇女!
只不过面上表情相对淡定了些。
大少爷抱着被子诚心诚意建议道:“嗑药了去找钟灵,她什么药都会解,小爷刚烈的很,宁死不屈。”
宁愿让你死,也不会屈服!
操作很简单,只需喊一声小武。
可一想起他们是一起进教坊司出生入死的交情,直接叫小武摘头要她命......貌似不大妥,唐安宴只好忍着喊人的冲动,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然而虞月卿不懂唐安宴的苦心,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还趁着他说话的间隙一把扯开了肚兜的带子。
红影蓦然滑落露出里头饱满丰盈的两团,明晃晃的,如高山耸立。
左胸口高耸上一道弯月伤疤,随着她的动作,晃得似水波中行驶的小船一般,平添惹人怜惜的魅惑。
唐安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气急之时,如鲠在喉,蹙着鄙弃的剑眉,不悦地撇开头去,声音如同他面色一般冷硬。
“小爷最后警告你一次,爷是不打女人,可这不代表爷不会!你再靠近,小爷这么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唐安宴威胁地朝她晃了晃砂锅大的拳。
一个磕了药失去理智、如狼似虎要夺他清白的女人,打吧,太不是个男人,不打吧,他贞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