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不由得迈开腿。
“夫人,让暗卫去寻,可别姑娘没寻到,您却丢了。”胳膊被人攥住,说话的是六娘。
楚汐被她这么一提醒,一个激灵,却依旧心急如焚。
暗卫纷纷出动,只留有两名时刻跟在楚汐身后,不会武功的女眷,都让她留在府内。旁的都去寻了裴幼眠。
楚汐急火攻心,当下心口隐隐作痛,她只能焦急的望着人群。
明明急,可六娘说的再对不过。她不能再添乱了。
可有些时候,最担心的事仍旧发生了。
就在这时,皇宫内传来几道丧钟。
一下一下,敲击着人心。
楚汐身子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禹帝这时候驾崩了。
欢欢喜喜的人群倏然一静。
众人面带惶恐。就在这时,黑压压的军队气魄山河的在胥御的带领下,直逼皇宫。
所到之处,人群如惊弓之鸟,你推我赶间,彻底乱了。
“幼眠。”楚汐只能破音去喊。
回应她的事胥御为了壮大气势随意射杀而软的趴下的人。
马蹄碾过对方的身子,换来一地的鲜血。
惊叫声,哭啼声,应接不暇。
暗卫到现在还没有把人找回来。
楚汐浑身都在发冷。哪儿还顾及的上其他,甚至一下子没了理智。
徒然,眼前一亮,右前方一抹红色发带异常显眼,与今早她给裴幼眠亲手绑上去的甚是相似。
身子的本能让她下意识追过去。
她扯开人群,依稀听到身后落儿撕裂的唤她:“主子。”
六娘瞳孔聚缩,手疾眼快拉住几个要追着出去的丫鬟。
她看着楚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言。
是福不是祸,终究是祸躲不过。
一切果然是天意。
楚汐眼前都是叠音,呼吸一下子比一下子急促,身后的暗卫,死死跟着。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胥御带着这批军队,乌泱泱的走远。
暗卫还来不及松口气,偏生这会儿,四处涌出来一群黑衣人,手提弯刀。
楚汐眼底充血,她脚步艰难,浑身都在颤,生怕在地上看见小丫头。
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腥味。
她还记得头一次见裴幼眠时,她晃着脚丫,不谙世事,眸子蹭亮却又怯懦的看着她。
那里面有光。
她指着那个财源滚滚大花瓶,羞涩的问她把这当见面礼送给嫂嫂好不好。
这批黑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锁定目标,直往楚汐这个方向砍,对方功夫并不差,楚汐身侧的暗卫再有能耐,也无法以二抵十。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下,另一批暗卫终于找回吓得眸中没有焦距的裴幼眠。
他们的加入,很快降住那一批黑衣人。
楚汐看见小丫头,整个人放松还下来,凝固点血液开始流通,一把把人抱住。
裴幼眠哪儿见过这种场面,这会儿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汐领着她回去,胸口传来的痛意,一阵更甚一阵。却是虚弱的安抚她:“莫怕啊。”
眼看着虚惊一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无没发现,倒在地上被暗卫处置原以为没有生气的黑衣人,手指动了动。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光,楚汐下意识把裴幼眠护在怀里。
紧接着,比心口处还疼的痛意从腰处散开,蔓延。
她再也撑不下,软软倒下。
她依稀听见所有人的惊呼,还有裴幼眠吓得说不出话,眼中的泪滚烫的砸了她一脸。
楚汐想要伸手,告诉她别怕。
却不想都没有机会告诉这丫头那花瓶其实很丑,都没有机会。
——
章烨在听到丧钟时,就在宫外徘徊。
听见动静,连忙躲匿于暗处,看着胥御驾着一匹匀称高大,毛色油亮的马,身后万千铁骑。
他看到胥御就想把这人挫骨扬灰。
娘的,糟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惦记他家棠棠。
要不是胥御,他用得着日日以信遥寄相思?
顾晚棠离开京城,也有段时日了,章烨不知她过的好不好。
胥御的人,很快把宫门口的官兵压制。
就这样,拿着发亮的刀和剑闯了进去。
章烨知道,很快,就有一处老鼠抓猫的游戏。
他施施然一笑,既然有人送死,他就帮着推他一把。
乘着兵荒马乱,他混了进去。
凭着不久前祁墨那里看的地宫图,摸索着来到放着禹帝水晶棺的宫殿院落。
他从怀里取出火折子。
不如浇上一把火吧。
——
郡主和亲,众官员举杯同庆。眼瞧着宫里还会举办一场宫宴,可哪儿想到禹帝前一秒还与人谈笑风生,下一秒便不省人事。
禹帝驾崩,皇宫乱成一锅粥。
宁王眼圈带红,只觉得不对劲,好好的人怎会说没就没了?当下下令人彻查。
一片哀悼声,伴着宫妃的哭啼。
“三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心惶惶之际,钰旭尧直接下令把各位大人扣押一处。
钰旭尧一身墨色衣袍,负手而立,边上的士兵为他所用。
他眼角带红:“父皇无故亡逝,实属哀痛。在座的都有嫌疑,各位大人莫慌,兹事体大,皇子必定要彻查此事,还父皇一个公道。”
“得罪诸位了。”说着,他向身后的侍卫行了一个眼色。
薛大将军不干了。
当下几个快步折了一位士兵的手。
伴随着哀嚎声,他冷冷的看着钰旭尧。恨不得折的是对方的脑袋。
第509章 篡位——你的人也不过如此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老子还说这件事与你逃不开关系。”
“钰旭尧,我看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钰旭尧却是不慌不忙:“薛大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和亲一事的秩序父皇交于我的全权负责。因此,的确发生这种事与我逃不开干系,涉事者我绝不姑息,待这事过去,我自会领罚。”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算有见长。
薛大将军气的手在抖。
钰旭尧说的好听,可这若是乘着这件事,想要坐上那位置……,那还不得上天了。
他正要破口大骂,可要抬起的手腕却被裴书珩制止。
他疑惑看向一身官服,萧萧肃肃的男子,动了动唇,随即化为无声。
镇国公见人群面面相觑。场面被控制住,面色也轻松了不少。
他慢悠悠上前:“三皇子行事周到,皇上驾崩,和亲一时乃两国大事,万不可因此而断,且,朝廷事务繁琐,国不可一日无君,二皇子泛泛平庸。”
他说到这里,直接无视所有人,理了理官服,直接跪下。
“臣愿三皇子执掌龙印,待皇上后事料理毕,为钰国之新皇。”
三皇子党派的见此,一个接着一个跪下。
殿内传来一声又一声恭敬的:“臣附议”
胥御来时,把皇宫各处早已控制住,包括京城各个角落,都让士兵看守。保证万无一失。
他跟着跪倒在地。
“三皇子切莫推辞,如今除了您,还有谁能继承大统。”
宁王就算再愚钝,也猜出了今日之事,和钰旭尧脱不开干系。
他指着钰旭尧,高声呵斥:“钰旭尧,他是你父皇!”
篡位就篡位,何必装模作样来这一套。
议事大殿内,
宁王大斥钰旭尧。
就在这时,有小厮打扮的奴才,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一身的血,脸上血迹斑斑。
他捂着受伤的腹部,无力跪倒地上。
是宁王的贴身奴才。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道:“主子,整个京城都是三皇子的兵。皇宫也被包围了。”
说着,喘了口气:“三皇子纵火,灵堂大火蔓延。”他还要在说什么,却彻底没了生息。
这一路过来,街上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众人躲命还来不及,哪儿顾得上去救火。
如此烧下去,还能剩什么?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
隐隐听着外头,刀剑相撞的嘈杂声。宫内的士兵和胥御的人一番厮杀。
宫女,宫妃,公公的尖叫声声入耳。
宁王还没从兄长死的哀痛中回神,听到这里,就要冲过去,问问钰旭尧有没有心。
弑父?他也做得出来?
他下意识要跑去灵堂,却被钰旭尧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