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岑明说,我们也知道。
他“挣扎”之下,掉到床上。而季宵对他的“疑神疑鬼”非常无语,花了一点时间,让他相信,至少他面前的三个人不是鬼。
我想到这里,看一眼旁边的倪雪。
对于岑明的想法,我持保留态度。
不过和他沟通的并非是我。
在岑明冗长的讲述之后,季宵总结:“胡主管在你厕所里,你出来之后,胡主管说要和你谈一谈,因为你发现了他的秘密。是这样吧?”
岑明愣愣地点头,忽而问:“你相信我?”
季宵说:“这有什么信不信的。”
岑明沉默。
季宵说:“我就是不明白,这些事情,怎么让你反应那么大。”
岑明:“……”
岑明面色都变了,说:“他是鬼啊,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季宵看着他,面上露出一点微笑,说:“岑明,你为什么会产生‘胡主管是鬼’的想法?”
岑明愣住。
岑明:“他在我房间,他的味道,他的手……他说,我发现他的秘密了。”
季宵说:“先把胡主管在你房间这点搁置。就后面两样,我们不是谈过了吗?胡主管应该是生病。”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见啦。
第134章 巧克力
“生病……”
同样是重复这两个字, 但此刻,岑明的话音显得僵硬许多。
“对,”季宵说,“岑明,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 唉。但是,咱们都是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吧?你说胡主管是‘鬼’——嗯, 这没道理啊!”
岑明表情复杂地看季宵。
季宵说:“不过这么看起来, 胡主管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一下, 说:“他得多疼啊。邵佐, 你说是吧?”
季宵这么叫我,是想要我和他一唱一和。
我当然要配合他,回答:“对。”
季宵看我。
我只好多说两句:“……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心里肯定压力很大。”
季宵仿佛还是不太满意,不过勉强接受,继续道:“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要尽量给胡主管关怀、帮助。”
岑明愣愣地看着他。
他像是完全被季宵的话音绕了进去。一时之间,连自己此前提到过的、总是遇不到其他人的状况也忘记了。
但岑明到底记得抓住一点:“可这么说的话, 胡主管为什么要到我房子里?”
季宵目露遗憾,说:“我也不知道啊。”
岑明沉默, 季宵:“不过我觉得,他一开始待在厕所里, 是不是也不太愿意要你发现他?”
说到这里,季宵捏一捏我的手。
我眼角抽了抽, 一边想:我这么劳心劳力,你是不是要给我一点报酬?
一边说:“岑明,你仔细想想, 你房子里有没有什么胡主管私下里想要拿到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我知道结果。
岑明果然回答:“没有。”
季宵说:“你房子里也不只是你一个,还有老杜。”
岑明:“老杜?”
季宵:“老杜和胡主管都是公司里的老人了。这话,按说不应该咱们讲。说到底,咱们还是实习阶段,谁知道公司里有没有什么倾轧。”
这是很正经的话题,岑明、倪雪二人听着都露出郑重目光。
只有我知道,季宵真的只是信口开河。
季宵说:“之前不是听说过吗,老杜原本不是在咱们这个部门。之前的部门压力太大,他受不了,所以被调过来。”
岑明、倪雪愣愣地看他。
季宵说:“这种部门,负责的一般也是大项目。”沉默一下,“我不是要怀疑胡主管,就是,胡主管这样的情况……可能的确治疗起来很困难。”
倪雪:“你是说?”
季宵:“我没说‘一定’啊,只是一个想法。将心比心,咱们要是哪一天知道自己快不在了,肯定要想办法给家里人多留一点东西吧?”
我皱眉。
季宵安慰地朝我笑一下,又说:“反正,如果是我的话……”
我说:“闭嘴。”
季宵就笑。
笑过之后,他说:“你们别看邵佐现在很凶。但我知道,他也是一样的。”
我沉默。
季宵又说:“岑明,你呢?”
岑明恍惚。
季宵说:“要是你生了什么病,可能活不长了——我不是咒你,就是说‘如果’。那这种时候,你会做什么?”
岑明安静片刻,才说:“我要杀了那个老东西。”
季宵笑道:“对吧?这种时候,一些平常的法律法规,可能就不太能约束咱们。”
倪雪听到这里,仿佛明白了什么,说:“你是不是想说,有人让胡主管去老杜那边偷项目资料?”
季宵说:“说不定呢?岑明,如果胡主管后面还要找你,说到这件事。唉,你也劝劝他。最后的时间,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岑明听到这里,安静下来,“好。”
这天晚上,我问季宵:“后面还会再出事吗?”
季宵在我怀里,轻轻打一个呵欠,说:“谁知道……”
他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困倦的哑意。一边讲话,一边往我身上贴。
我先是好笑,而后,又想到了季宵白天的话。
我知道,他对岑明、倪雪说的那些,所为不过是将胡主管的一切行为“合理化”。
这么一来,就可以维持住表面的平和。
但是,我又觉得,那一番话里,可能还是掺杂了一点真心。
我的心情一点点沉下去。
原本以为季宵要睡着了,偏偏这会儿,他竟然又睁眼。
他甚至亲一亲我,柔声问:“老公,怎么不高兴了?”
我惊讶于季宵的敏锐。
他问我,我便说:“元元,你真的那么想过吗?”
这话说得太不清楚。季宵想了一下,才说:“你是说,如果我死——唔。”
我亲他,不让他说下面的话。
季宵开始笑,肩膀都在颤抖。
我不满,“惩罚”性质地捏一捏他。
季宵惊喘,很快,他的喘息声变得甜腻起来,叫我:“老公……”
我们的正经谈话被打断。过了许久,他更加昏昏欲睡了,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说:“我这么爱你,肯定不舍得先离开你啊。”
他安慰我。
我不言,季宵叹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月色 。
我抬头看,再心动。
季宵笑着拢一拢头发,低头与我接吻。
我安静地、安然地享受这一刻。
“不过,”季宵又开口,“如果真的——”
我说:“你要让我一个人留下来,再被折磨那么多年?”
季宵一怔。
他的眼神非常、非常复杂。
我与他对视,过了许久,见他笑一笑,说:“你那么爱我吗?”
我不答。
季宵慢慢叹一口气,说:“宝贝,你说服我了。”
我用疑问的目光看他。
季宵趴下来,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
这对我而言不算什么。相比之下,季宵与我这般亲近,才是我更加在意的事。
季宵说:“我刚才想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在了,我肯定要很难过,觉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才让我一个人。”
我笑道:“你竟然这么想?”
这话说出来,我才意识到,其中可以有很多种理解。
但季宵未往其他方向去想。
他再亲亲我,说:“嗯,你当然会一直爱我啊,我不该那么觉得。”
我听着他的话,抚摸着季宵的背脊。
他的头发垂落下来一点,轻轻摩挲着我的胸膛。
我察觉到了一点冰凉,一点酥痒。
季宵说:“我之前做错了。”
我意外,不曾想到,他竟然说这种话。
季宵说:“我不应该离开你。哪怕真的有危险,你也更愿意我和一起面对吧。”
坦白说,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季宵的认错。
但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我笑一下,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季宵也跟着笑,再来亲我。
我们接吻、亲昵,小小的房间里,温度又一次升高。
这一天后,就是周一。
一个早晨下来,胡主管总是有意无意,去看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