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想起那人,素来只显坚毅沉稳的他也面露遗憾,“可惜了,殿下并非男儿身。”不然少说也能在争储之中有一席之位。
“殿下?可是那锦华殿下?”骤然听到,程炔还有些恍惚。只隐隐约约记得,那位与先太子是为双生子,乃陛下之长女。听闻早前陛下与先皇后感情甚笃,双生子铺一出生就封了太子与锦华公主,尊称殿下。
他忽而灵光一闪,莫非那梨园之人,便是锦华殿下?程炔端着茶盏,眸光隐隐,漫不经心地问:“儿子突然想起一事,今日在宫里,曾瞧见一梨园。景色繁华如画,实属难得,也不知父亲可曾见过?”
“梨园?”程章文微挑眉,解释说,“我自然知道,那便是殿下的。如此盛景便是在这上京里也算是寡二少双的,你倒是有福瞧见了。”说着,还带了些笑意。
闻言,程炔嘴角噙笑,点头附和,心下暗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玉佩终不是可留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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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回到锦华宫后便立刻将此事告与苏姝。将二人的对话与最新得到的线索一结合,大家讨论分析着事情因果。
应是皇贵妃串通梅兰,瞒着贤妃让那乳娘对先太子下了慢性毒,先太子伤了根基,这才没挺过那场疫病的。
初春气的牙狠狠,直怒道:“梅兰没个良心,就连皇贵妃也是个蛇蝎心肠的。”仲夏在旁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苏姝紧了紧手中的浮光秀锦团扇,一向满含笑意淡然的桃花眼,现也是露着冷然寒意,与着右眼下方的红痣映衬,更是添了几分魄人心魂的冷艳。
她尚有几分理智,觉得事情应不止如此,不过现下这事也是假不了。
苏姝转头与仲夏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顺着她们的人手去查,必要时且救下那乳娘。”
那乳娘,必是她皇兄幼时的乳娘。当年是贤妃特意给皇兄找的,母后信任她,便收下用着了,也不曾亏待那乳娘,没成想竟是引进了白眼狼。
仲夏连忙点头,应声道:“主子放心,奴婢立马安排下去。”随后便快步出门去安排一应事务。
苏姝心情烦躁,便遣了她们出去。起身到了妆台前,望着镜中的少女模样。
铜镜中的人儿,有着弯弯细柳眉,眼若桃花含语待诉,眼角缀着小巧的朱砂痣,朱唇不点而红。
父皇曾说她与皇兄自小便面容相差无几,苏姝却不以为然,男子始终多女子几分英气,若皇兄尚还在世,也不知是何等一副俊朗模样。
明日该去看看念儿了,仔细想来也近一月未见了。苏姝睡前如是这般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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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原本想着今天一定得磕个糖,却没想还是给剧情绊住了。剧情不走都没办法磕,尽量边糖边剧情吧。
顺便补充解释一下那个舞象之年的意思,是指少年的16岁到20岁之间,20岁加冠成年称弱冠。根据剧情需要我这里就将大皇子苏定定为16岁。
为了安慰心灵,就写个小剧场补一下糖分吧。
小剧场
某日,卧室内。
苏姝睡得迷迷糊糊,往旁边一扯,毫不知情地把某人的衣服直接扯散大半,直接惊醒了某人。
程炔猛然睁开眼,回神,看了她一眼,含着无奈宠溺的笑,低声轻叹,“真是拿你没办法。”伸手一揽,拥入怀中,又沉沉地睡去。
第5章 想跟程炔做朋友的第五天
翌日,膳罢。
苏姝拿起浅绿棉帕擦拭手残留的水滴,仲夏端来黄山毛峰茶,苏姝瞥了一眼,随口道:“不用了,你且去小库房取几样书房用具来。”
又望了一眼外边,早晨的阳光正好,晒不着人。她收回目光,接着道:“待会去一趟崇德殿。”前年,父皇以念儿已大为由,迁去了崇德殿。
初春一听要出门,眉飞色舞,“主子要去看六皇子啊?那奴婢先唤人备着步撵。”
苏姝摆摆手,慵懒地倚靠在贵妃榻上,“知道你爱玩想出门了,去吧。”初春把扇子递给孟秋,出了殿门。
孟秋摇着团扇,想起一件事,便与她道:“主子,昨日的才聚会怎散得这般早?”
陛下崇尚君臣之道,每月初十都在才聚殿设下宴席,君臣同乐,没个一两时辰都散不得。又因设在才聚殿,便称之为才聚会。
苏姝倒是不清楚,只懒洋洋地问:“何时散的?”
孟秋换了只手扇扇子,摇摇头,“不大记得了,约摸是戌时三刻罢。听说陛下只待了一柱香的时间便走了。”
戌时三刻?苏姝面露诧异,心里暗忖:一柱香的时间,父皇竟不曾召见程炔?宴会还散得这般早。
正是时,初春挽着仲夏的手进来,兴冲冲的喊:“东西备好了,主子现下可要出门?”
苏姝被打断了头绪,抬手揉揉额头,眯眼说:“你倒是越发不拘礼了,再有下次便罚你月禄。”
初春吐舌,小声讨饶:“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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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书房。
苏姝如往常般问了几句起居,便挥退下人,让苏念坐她身边。
苏念也是想她想得紧,拉着她的手不满地说:“功课越发多了,害得我都没时间找阿姐了。”白嫩嫩的小脸还嘟着嘴,耷拉着眼。
苏姝眼若桃花含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抚道:“阿姐知道念儿最乖了,还有两年,等你十四岁参政便不会这般辛苦了。”
苏念埋怨,“可长着呢。再说了,那夫子都不给我讲解文章,净会布置功课给我。可烦人了。”
“哦?”苏姝斟酌着用词,“怎么一个不讲解法?”
闻言,苏念皱皱眉,倒豆子似的:“倒也不是说不讲,只是我一问他便说让我多读些书,这些问题不重要。又或者是让我多写些功课,说写多便懂了。”
他满脸委屈,“若大家都这般也就罢了,可偏偏若是大皇兄去问,他便像换了个人似的,讲的可好了。”
听到这,苏姝心里也明白了大半。“你可还有哪些不懂的?阿姐讲给你听。”苏念眼一亮,阿姐也曾涉政,学问自然不比那林夫子差。
他刚要开口又听见阿姐道,“你那夫子阿姐也帮你换了可好?”
这当然好!苏念猛然点头,“谢谢阿姐,阿姐最好了。”随后便眉开眼笑的去翻往常不懂的文章,准备听阿姐的讲解。
姐弟俩沉迷于功课,一转眼便已至午时。
苏姝陪着苏念用了午膳,哄着他睡下。等出了崇德殿,才冷声问:“太学堂的授课夫子是哪家的?”
身后的初春想了想,回答:“奴婢记着是林家的人。”林家?不就是皇贵妃的娘家吗。“原来也不过是自家人帮自家人的戏码。”
初春等人不知内情,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苏姝理了理鬓发,轻蔑一笑,“既然没脑子,还是不要出来误人子弟的好。”坐上步辇,“去盛安殿,本宫也该给父皇请安了。”
可见她最近手段是仁慈了许多,什么东西都敢在她面前蹦跶,也不怕废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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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殿离崇德殿倒是不远,一盏茶的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
守在外面的怀公公远远就瞧见了车撵,连忙迎上去请安。这位主可是陛下的手心宝啊,说什么也得伺候好。
“怀公公。”看见他,苏姝挂起笑容,微颔首。
怀公公递出臂弯让她搭着下撵,二人往里走。“殿下怎么挑这时候过来了?小心晒着了。”怀公公略显老态的脸上堆着笑。
到了门口,怀公公推开门,“殿下进去吧,有事再喊奴才。”苏姝颔首,跨栏进去。
怀公公合上殿门,与初春等人守在外面。
永和帝早便听到声响,搁下正批改的奏折,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而苏姝在他面前向来是被宠得没几分规矩,一进去潦草行礼后便拉着他到一旁的榻上坐着,双手奉茶,略带斥责道:“整日只瞧那没什意思的奏折,也不问你的身体许不许。”
永和帝从善如流的接过茶盏,脸上满是宠溺,“下回朕少看些便是。”晓得她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又问:“可是哪个无知的惹了你?还气的你这个时辰便赶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