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流云的小院子方向,缓缓走着,路过了叶府,这里是子俞的家,她才想起来还有个一个臻氏。
臻氏,她是子俞的母亲,她应该会想办法救子俞吧?
顿时如同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快步上了石阶去敲响叶府的大门。
门开了,没有心思回答门房下人她是谁,只是大喊:“快让我进去,我要见你们老夫人!”
臻氏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如今被关在牢里,见到花泣的时候,还一脸鄙夷。
“我道是谁呢?这不是花姑娘么?怎么,今日如此有闲情,来找本夫人闲聊了?”臻氏高抬着头,两眼朝天。
“我没空找你闲聊,有空也不会找你,子俞已经被吴渊关入天牢,亏你这当母亲的还有闲情在这趾高气扬!”花泣从鼻孔里哼了几声。
“你说什么?”臻氏一听顿时吓的摇晃着往后倒退了半步。
“要我来重复一遍么?还不快想办法救你儿子!”花泣眼里丝毫不掩对臻氏的厌恶。
稍稍喘息了几口,臻氏醒悟过来,连忙喊来人,撇下花泣去了正院,让下人去通知叶氏族里各分支的男人。
虽然族里的男人没几个有出息的,但全数喊了来,好歹心里没这么空落,好歹也能帮忙想想办法,臻氏已经慌乱的手足无措,趁那些男人尚未前来,还不忘喊了家丁去将花泣关了起来。
臻氏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花泣身上,她觉得定是这个贱婢害了她儿子,所以今日不会放过她,子俞不在,哪怕就是乱棍打死了,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花泣被关在一处废弃的院子里,门窗被钉死,里面黑洞洞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似乎里面什么也没有,她只僵硬的坐到冰凉的地上,抽动着嘴角冷笑着。
知道臻氏不会给她好脸色,也没想过要看臻氏的好脸色,可她没想到臻氏如此绝情,她是来告知子俞身处险境的,这个毒妇居然还不忘来对付她。
心是黑的,就永远是黑的,别指望用骨肉亲情去打动。
她也不想去挣扎,大喊大叫让人来救她么?这个府里没有人敢放她出来。
就这样吧,若子俞能大难不死,出来了定会和臻氏没完,她相信以后的子俞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若她就这样死在这黑屋子里,叶青林回来也不会放过那毒妇。
所以她觉得臻氏不敢杀她。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夜里她就又被抓了出来,捆的结结实实,塞进了一辆马车,快速驱赶着,似乎是出了城,而后一直在黑暗中赶路,不知去向哪里。
颠簸了也不知多久,她一直睁着眼不敢睡着,天亮了,从缝隙里看出去,外面是山,马车依然在不知往哪里驱赶。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她在马车里浑浑噩噩的瞌一会儿醒一会儿,数着天亮了七次,又黑了七次。
她已经在马车里被捆了七日了。
若不是外面两个轮流赶车的人会每日给点食物和水,她可能已经死在马车里。
臻氏这不是杀她,而是不知道要将她送去哪里,可能是卖到哪个山沟里,或者哪个边远城里的青楼,总之不会有好去处。
再从缝隙看出去,似乎是进了城,大街上走了许久,拐进了巷子。
下马车前,她被蒙上了眼睛,感觉被带进一处院子,还有些大,因为从大门进来之后,还又走了好几道门,最后她才被扔进了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再听见的,依旧是钉死门窗的声音。
她依然被捆着,没法用手拿掉自己眼睛上的布条,想找哪个桌角墙角蹭掉,不想从后面伸来了一只手,帮她给取了下来。
花泣睁开眼适应了光线,看到的是一个披着满头白发如同鬼一样的老婆子,顿时吓的她心惊肉跳。
“你是谁?这是哪里?”花泣很害怕,坐在地上用屁股往后挪走,想离那个白发老婆子远一些。
白发的老婆子指了指自己的嘴,花泣便明白了,她是个哑巴!
第一百五十章 悠然坐楼台
花泣数日不曾回离草苑,天玥早就找去了北街的小院子,流云居然不知花泣的去向。
天玥只好不声不响的给叶青林留在宁阳城的人发了信号,几个人满城找花泣,最后只得知花泣入了叶府就再没有出来。
府里的内应只知道花泣找了臻氏,并未看见她离开。
线索就此中断。
叶青林离开宁阳城时曾交代过他们,若发现花姑娘有危险,要当机立断抓她走,可这花姑娘似乎非常警觉,他们无法近身跟随,近段时日她时常去城里街上闲逛,连天玥都不带,扔她在离草苑,不想这就出事了。
天玥被打发回了离草苑,继续在那里等着,花姑娘可能出去哪里游玩也说不定,若是回来了,就给他们的人发信号。
最好是去游玩了,不然可能大公子不会轻饶了他们,几个手下有些慌乱,即刻给川口县发了四百里加急,此事必须向大公子报告,哪怕大公子是杀了他们,也不能隐瞒。
连等了十来日,这十来日中,一直在找花姑娘的下落,始终没有找到,送去川口县的四百里加急也不见回信,想来想去,不知会不会是急信在路上出了状况,看来必须即刻出发去川口县找大公子面禀。
留下了一队人马守在宁阳城,只三人去往川口县,领头的是杜鉴的手下冷一,另外两个是冷二和冷三。
这些人的名字,都是自成了叶青林部下之后,才编队排名,不管从前爹娘取的名字多么风雅或者有多土鳖,只要入了庄,就会重新取名,杜鉴手底下的是冷一、冷二,秦书玉下面的风一、风二,有多少人排多少号,一直排下去,只要一听他们的名字,就能知道是谁手底下的人,用于更好的识别。
只有如杜鉴和秦书玉这等近身的随从,可不用改名,因为叶青林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冷一三人一人三马,日夜不歇赶往川口县,马累死了就往路边上一扔,再另换一匹狂奔,三匹马都跑死了就近找地方买,七日之后便到了川口县。
只是找地方喝了口水,便又从东门出发,去往两川口,只是,一出东门,他们便发现出不去了,城外是军队的营地,此路不通。
三人只好回城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个卖柴的老头很好心的凑前来,道半月前,川口县来了一支兵马,听说是朝廷派来的军队,有数千之众,一来就在东门外扎营,连那些郊外山坡下面原先的县令大人插下去的茶苗,原本已经抽出了一尺来高的新枝,长势极好,早已被官兵铲光推平,而后陆陆续续又有兵马过来,到如今看似不下万人,这些兵马主力都在两川口,围住了灵秀山庄,说是要抓叛逆,也不知怎的,万人的军队,居然不敢攻进灵秀山庄,已经在两川口对峙了有半个月,这些所谓的朝廷兵马,停留在此地时日一久,粮草不济,四处在抢夺乡下百姓的粮食,清水亭离的最近遭殃最甚,连田里尚未收割的水稻都被抢光了,百姓都往深山里逃,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这些官兵就该到城里来抢了,就连如今的县令大人,都在忙着给官兵筹粮。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国之动荡,家何安宁?
冷一三人冒出了冷汗,难怪发来川口县的四百里加急信一直没有回音,大公子被困在灵秀山庄,根本不出来。
谢过老头,三人去了驿馆,这里是他们的据点,进去报了明泫的名头,驿丞便很小心的领着他们上了楼,敲响了一处房门,开门的居然是宥文,里头还有峻山。
宥文和峻山是在半月前入城办事,结果两川口被围,回不去才呆在驿馆的。
有四百里加急送来,必定是先送到驿馆,大公子出不来,他们也进不去,如今房内已经堆了许多急信,宥文也不敢拆开那些信件,只有主子大公子才能看,所以,宁阳城和各地发来的急信内容,他们一概不知。
如今听冷一说了花泣失踪的事,宥文和峻山急的上串下跳,此事不知如何去传给大公子,也不知告诉了大公子好还是不好,如今他正在坚守着庄园,若是知道了吟儿失踪的事,恐怕只会增添焦急。
一边是吟儿,一边是整个庄园,宥文实在拿不定主意,只能继续煎熬着待命。
......
两川口如今的热闹空前未有,漫山遍野黑压压的铠甲,正对着灵秀山庄大门外的靠近峡谷大道的山坡上,一面将旗之上书着“德”字,大旗之下,一位年逾三十有余的男子,金甲披身坐在临时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宽椅之中,五官周正还算英气,只是那英气之下还带着戾气,这位便是平亲王魏黔之子魏明德,此时的他满脸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