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耗子,我不害怕,耗子还可以入药呢!”
薛淼儿:“……将来我要是病了,你别给我用这种药材入药。”
易卿不动声色地把裙子往两边拉开了些,想遮住更多床下的情景,掩护萧畋,同时淡淡道:“别管什么前朝余孽,也别管什么耗子,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你和孟庆龙的婚事怎么样了?你爹同意你悔婚了吗?”
“没有。”薛淼儿扁扁嘴,“要不我就嫁了吧。”
爹都是为她好,眼下她这种榆木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虽然孟庆龙确实令人作呕,但是最起码进了孟家能最大程度地保命。
虽然她总是说“宁死都不嫁到孟家”,但是那都是吓唬人的。生命如此美好,她还没活够呢!
反正让孟庆龙碰她是不可能的,那个草包,自己不愿意,他也很难近身。
尤其听了易卿的话之后,她更觉得外公太可怕,她得给自己找个庇佑。
可是真正的理由又不能告诉易卿,便换了个说法道:“是这样的,如果我不嫁,孟家带人来攻打我们山寨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大家跟我一起死吧。”
易卿翻了个白眼道:“能不能有点骨气?”
“命都丢了,要骨气做什么?”薛淼儿哭唧唧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有,你听吗?”
“听……啊,凑合着听听吧。”薛淼儿扁扁嘴,“你的主意虽然多是馊主意,但是也比没主意好。”
易卿白了她一眼:“害怕孟家做什么?布政使是很大的官吗?”
“河南地界的老大,你说大不大!”薛淼儿道,“你口气比我还狂,我都不敢这么说。”
“和京城中的官员比呢?”
“那也能比过绝大部分吧。”
“剩下的比孟家强的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孟家在河南算是土皇帝,但是放到京城就不够看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只要去京城找个比他更有权势的官员,厚厚地孝敬,还怕没人能压着孟家吗?”
薛淼儿脑子飞快地转着。
能压着孟家,那岂不是更能庇佑他?最好来个厉害的,能顺便把她外公那一伙人一锅端,她就高枕无忧了。
可是转念一想,薛天朗才跟她说过,他们能够上孟家,已经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哪里认识京城的高官?
她把苦恼说了,易卿却道:“有银钱开路你怕什么?我们家在京城也有生意,只是商贾之家都能找到靠山。算起来,我觉得我们家的靠山要比孟家强得多。”
薛淼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巴巴地盯着易卿道:“真的?那你和我说说,你们府上的靠山是谁?”
易卿还在想说谁,就听她道:“能不能介绍我嫁进去,做个小妾也行啊!”
易卿:“……”
如果她不是听萧畋说了事情原委,现在一定会以为薛淼儿想嫁人想疯了。
易卿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薛淼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的天,易卿,你这么有门路!我这是看走眼了啊!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就是开玩笑。我要是有那门路,还不自己嫁去,把机会留给你?”
“你……哎,你这么说话就讨厌了。”薛淼儿哼哼着道。
易卿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但是只要你肯牺牲一些,有个府里你说不定真可以进去。”
“什么府里?你说来听听。”
第239章 易卿的主意
易卿道:“你听说过邓啸这个人吗?”
何老夫人想要儿媳妇想疯了,看什么女孩都觉得极好。
再说,就算薛淼儿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薛淼儿爱演啊!
何老夫人喜欢什么,就让她演什么,多完美。
易卿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
当然她也是带着几分戏谑的想法,她只是想用邓啸做个幌子,倒不是真想让薛淼儿去守活寡。
邓啸的名声,实在是很适合做薛淼儿需要的这个能压住孟家,还能不畏前朝余孽的人。
薛淼儿听到易卿的话,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哪个邓啸?”
这个名字才是真的令人闻风丧胆。
“就是你想到的这个。”易卿道。
“你要害死我啊!”薛淼儿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锦衣卫昭狱中的那些酷刑,我可不想尝尝。而且邓啸是个老头子,心里扭曲死变、态,是不是?”
“不是。”易卿道,“他很年轻,长得很英俊。”
心理扭曲死变、态,倒是没冤枉他。
“你竟然见过他!”薛淼儿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我们家做生意的,最怕别人欺负坏事,所以总要有靠山。除了他,也有别人,但是我就对他印象很深。”
“那是邓啸,印象能不深吗?”薛淼儿咋舌。
易卿又给她添了一把火:“我相公和他关系很好,几乎是八拜之交。”
言外之意,她是能说上话的。
萧畋默默地啐了一口,呸,谁和那个死阉人是八拜之交了?
从前是点头之交,自从邓啸觊觎易卿后,简直变成了断头之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薛淼儿眼睛眨啊眨啊,转瞬之间已经心思百转。
“还是不行,我怕他,我其实挺怂的。”薛淼儿不断地摇头。
要用算计孟家的这种办法算计邓啸,别说邓啸需不需要女人,就是真成了,回头邓啸不和她算账?
到时候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怎么办?
柿子咬挑软的捏,和邓啸比起来,孟家就软得流汁水了。
“……我不能嫁给他,我不能。”薛淼儿还在自说自道。
易卿只假装不知道她的盘算,道:“找个靠山而已,你嫁给他做什么?他是太监,又不需要女人。你让你爹多多准备银钱去孝敬,让他压制孟家不就行了?”
“可是,可是……咳,这件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二是什么?”易卿道。
“二,二我也说不上来。”薛淼儿叹了口气,“总之这法子不行。我是觉得吧,觉得这个金银恐怕打动不了邓啸,还容易得罪他,到时候他一不高兴来剿灭山寨怎么办?”
太监这种人,都是阴晴不定的;想要讨好他们,无异于火中取栗,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为了防恶人,而接近更恶的人,恐怕得不偿失。
易卿道:“既然你如此忌惮邓啸,那就算了,还有一类人你可以找。”
“谁?”薛淼儿顿时来了精神。
“孟家的死对头。在朝中为官,不可能没有对手。林家是孟家姻亲,两家把持了河南;但是定然也有人看他们不顺眼的。你如果手里有孟家的把柄交给他们,那不用什么关系,他们也会帮你们打压孟家。”
“要是我真的只是不想嫁到孟家就好了。”薛淼儿用很低的声音嘀咕道。
问题是,她这不是想拉人下水吗?
易卿和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也怪她撒了谎,所以现在完全跑偏了。
“而且把罪证交出去,你爹说不定也戴罪立功,谋个功名在身呢!到时候你爹自己做官,不比依靠别人强得多吗?你爹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如果建立点功业,别的不说,替朝廷打杀我们刚才说过的前朝余孽,日后定然能更进一步,到时候你们怕谁?当然要是没有,你就当我没说。”
薛淼儿若有所思地走了。
萧畋从床下钻出来,易卿深呼吸一口,道:“我都已经提醒到这个份上,她再想不通,我就没办法了。”
她的意思是,让薛天朗指证孟家,混个一官半职,然后再去围剿前朝余孽,既能自己排除危险,还能建功立业,何乐而不为?
“她想不通,薛天朗也会想通,”萧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就看薛天朗敢不敢冒险迈出这一步了。他未必相信,你能替他穿针引线。”
易卿摸着下巴道:“我却觉得他能答应。”
萧畋过来挨着她坐下,笑道:“你说来听听。”
“薛天朗心里恨死了他岳家的人,巴不得他们去死。他答应薛淼儿的娘说不去杀他们,但是如果是身负皇命,那可以自我安慰也是身不由己。”易卿道,“再说,薛淼儿的娘毕竟去世了这么多年,薛淼儿也是他手心里的宝,自然要先顾活人。”
萧畋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自豪,“你这脑子,转得总是比别人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