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楚没法否认,不过,该麻烦还得麻烦:“临时想去住一晚,没来得及准备。”
“得,您只管享受,其他的包我身上。”突然兴奋。
转变来得太快,蒋楚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你适可而止。”
再发什么过去,那边也不回了。
某人的精心安排,在她准备下水泡汤时,完美呈现。
更衣柜里摆满了衣物,从数量上预估,住上个十天半个月也足够了。
有她勾引董运来的成功案例在前,蒋楚依照着先前那套泳装的尺度做了心理建设。
然而……
视线草草掠了一遍,除了穿出门的休闲正装外,其他的……很难描述。
应该是特意挑选过的,再清凉省略的布料都是基于舒适的前提,质量上乘。
她是不介意尺度,可这也……太难穿了吧。
最终,蒋楚挑了件连体泳装。
白色,双肩带,将身体裹出凹凸有致的线条,如果忽略被过分提高的腰线,这很常规。
换个衣服浪费了不少时间。
蒋楚下楼,正巧在转角处撞见了从厨房出来的郑瞿徽,手里捧着刚切好的果盘。
她太清凉,他想装正人君子都很难,目不斜视都是犯罪。
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男人的眼眸黯了黯,很快又恢复如常,一本正经地关怀:“当心着凉。”
这反映着实新鲜,让蒋楚暂时忘了衣不蔽体的局促,专心观察着他的微表情。
郑瞿徽将果盘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往厨房走,他本就是给她送水果的,碰见了反而省事,直接交到手上。
“你不下水?”
她问着,莫名其妙多了几分邀请的意味。
“晚餐还没准备,别泡太久,半小时行了。”
“随你,不过这里的水质很好,你不试可惜了。”
她还劝着呢,只是言语的挽留并不迫切罢了。
那人浑然不觉地进了后院。
郑瞿徽放下洗到一半的西兰花,透过厨房的窗正好可以看到她入水的侧影。
黑眸半眯着,将焦距缩小范围,瞳孔里的景看得更分明。
半晌后,视线回归,男人低头重新拣起手里的工序,水流冲刷着池壁,西兰花被激射得七零八落,乱了颗粒。
他哑然失笑,无奈摇了摇头。
水质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的,她可真会抓重点。
半个小时眨眼就到,沉溺享乐的人显然没有时间概念。
不规则的大岩石上,她慵懒趴着,闭目养神,脖子以下都沉在水里,在重力和浮力的互相作用里,清瘦的两片蝴蝶骨偶尔露出水面。
一下一下,找到了玩闹的节奏。
“时间到了。”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这个人工叫醒服务很专业了。
蒋楚缓缓睁眼,见到是他,心脏随着水的浮力轻漾了一下。
“这么快。”她以为只过了十分钟。
从温热的水里起身,入夜的空气夹着微凉的露,不自觉打了个颤。
院子里的氛围灯闪着柔和的橘光,白皙的肌肤好似裹了层糖心的蜜。
那人正好帮她去拿浴袍了,回身过来,在一臂距离前顿了脚步,神色么,在不算亮的环境里多了几分隐秘的紧绷。
蒋楚伸手去接,他没给,而是上前一步主动帮她穿上。
捏着手腕,穿过宽大的衣袖,然后是另一只手。
整理衣摆,双手穿过她的腰,将束带由后向前拉紧,打了个活结。
他们离得很近,以至于他低头系带的时候,蒋楚的额头应该碰到了他的下巴。
一瞬间,颅顶被莫名炙热的呼吸烫到。
“待会儿还下水吗。”
他开口,问得自然不经意。
蒋楚想了想:“看吧,吃完就泡在池子里不动,好像不利于消化。”
“嗯,”郑瞿徽点头应是。
无眠
他准备了很多,冰箱里的食材多少都用上了。
中式的西式的,糖醋肉和青口沙拉,那颗中毒的包菜被撕开外衣取出粉白色的部分,裹上奶霜摇身变成了一道可口的甜品。
盘碟摆在吧台上,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端上桌,蒋楚大咧咧坐上高脚凳,叉起一口香椿小羊排放进嘴里,吃得一口红唇光亮。
拇指揩去她嘴角的油渍,郑瞿徽端起其中一碟,问:“去餐桌上吃?还是客厅沙发。”
“别折腾了,就这儿挺好。”
大多时候,她都不太计较一些细节,所以很难浪漫。
郑瞿徽没吭声,算是默许了,放下碟子把手边的香槟开了,倒了一杯挪到她面前。
“你不喝?”
倒完酒,他给自己倒了杯纯净水,蒋楚这才纳闷发问。
“不了。”
蒋楚望着整晚都在拒绝的人,眼珠子咕溜转了一圈,最后落到香槟上。
尝了一口,酸甜感在舌尖绽放,每粒小气泡在口腔里横冲直撞,最后消匿在喉间。
这感觉很妙,她意犹未尽,连连几口就见了底,把杯子朝他的方向推了推,意思明确。
郑瞿徽很合作地又倒了一杯,默默减了量,很小心的举动,却依旧逃不过蒋楚的眼睛。
她不见怪,举起酒杯含了一口,无预兆地抬眸,单手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碰上他的。
如果唇贴唇不算是吻的话,她其实没有再吻他,只是某一种肌肤接触而已。
短暂的静止,没忍住的那个人反手压着她的后颈。
香槟的冲被她含得温润,只剩下泉水一般的甜,热融融的,化了感官。
得逞了之后人就变得骄傲。
她轻声笑起来,好半晌才止住了。
扯着他的耳朵,暧昧吐气:“你在打什么主意呢。”
“蒋楚,你真不可爱。”
早料到瞒不过她,尤其直白问出来,实在叫人很挫败,郑瞿徽浅浅皱着眉,显然并不高兴。
这就发脾气了,小气鬼,蒋楚懒懒推开他,也不揣摩了,管自己吃着喝着,连那朵不会碰的棉花糖都破例下了手。
揪下大片,咬了出一口齿痕,切口处是遇水凝固的橘色糖液。
她吃得津津有味,满心满眼都是食物,余光都不分给他。
手腕忽然被人攫住,下一秒,指腹被温热包裹,棉花糖瞬间融化成甜味,辗转细致。
松口后,酥麻的后劲犹在,蒋楚盯着指腹,仿佛能看清那上头被吞噬过的咬痕。
“郑瞿徽,你一点也不温柔。”她用差不多意味的句式回呛他。
男人闻言,蓦地笑了,“记仇。”
蒋楚正要回一句“彼此彼此”,开口还未发出第一个音节,身体就失了重心,吓得她赶紧攀住他的肩膀,要多紧张有多紧张,却换来他一脸好整以暇的愉悦。
忽然被人打横抱起,谁都会吓一跳,蒋楚很不解气地用指甲掐他后肩的肉,稍稍缓和了心里的不平衡。
走到沙发上,他坐着,怀里是她,腰间是他不肯放开的手。
“干什么呀。”
她软软问着,多了几份撒娇的错觉。
郑瞿徽长臂一伸,将放在茶几上的古董盒子整个拿过来,交到她手上。
蒋楚顺势望过去,一时竟呆住不敢动。
胆怯也合理,男人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催促道:“打开看看。”
她打开了。
满满一盒子老坑种翡翠,沉甸甸的,随便取一只镯子,里头的飘花都透着棉亮。
只听见他说:“这是我妈的陪嫁。”
外界都在猜测,大闹郑宅的那日郑瞿徽到底拿走了什么。
答案终于揭晓。
其实在她千辛万苦找上门的当晚就该给了,只是那天她确实气得不轻,郑瞿徽是真的怕啊。
万一她情急之下说点什么狠话,万一她扭头就走,万一她不要……
“既然是你母亲的陪嫁,就仔细收好。”
操,她真不要。
她说完,将盒子认认真真盖好,慎重交还给他。
不好的预感竟然该死的灵。
被拒收了的人纹丝不动,唯有脸色愈来越黑,差得可以。
“蒋楚!”
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在情绪渲染下多了些阴森感。
“干什么啊。”
她故作无辜地眨着眼,睫毛忽闪忽闪,眼底的狡黠短暂漏了出来。
“皮痒了是吧。”或者是他手痒了,想揍一顿出气。
“我哪一个字说错了。”她还有理了。
男人的黑眸眯起来,薄唇紧抿着,压出一道隐怒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