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人设翻车后(快穿)(91)

如此便无须在宫中受这蹉跎,等他将楼宸还有他那些党羽全都清算完,便能好好接他的皇后回来。

……

在朝辞离开一个月后的某一天。

楼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将楼宸的那些事情全都处理完后,开始全力搜寻朝辞的下落。

他没花多久就找到了。

在全国张贴皇榜、又投入无数人力物力寻找后,很快有了朝辞的消息。

他在俞城。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楼越近乎狂喜,立刻一边派人继续搜寻,找到朝辞的具体位置,一边自己亲身去了俞城。

七个月的分离,他几乎每天都在思念、都在担忧。

但是还不等他赶到俞城,派出去的人却已经传回了消息。

没找到皇后,只找到了一处墓。

楼越浑身僵住了。

死了……?

怎、怎么会……

不可能!

他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相信传来的消息,疯了般朝俞城赶去。

俞城离京城不远,骑马只需要四天。

但楼越生生只用了两天就赶到了,不吃不喝、连夜赶路。

他一到俞城,原先安排在俞城的人手早就等着他了,他听着那些人的话,去了城郊。

那里站着很多人。

大部分都是楼越的下属,他们围在那里,直直地站着,恭候楼越。

还有一位,是个穿着白衣、一副侠客打扮的少年。

他背对着楼越,面前是一处隆起的土堆,前面立着一块石碑。

而少年正半蹲着,在一个火盆里烧着纸。哪怕四周都是披甲执锐的士兵,也不见他有半点异样。

楼越五感极好,隔得远也能看清石碑上的字。

友人朝辞之墓。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极端刺耳的尖叫声在楼越耳边炸开。

脑中轰鸣,浑身冷得可怕。

楼越大步往那边走去,步伐却几次踉跄。

似乎是听到了楼越的脚步声。

少年转头,看向了他。

他认得楼越,略一低头,浅淡地说了声:“草民恭迎陛下。”

他甚至没有跪下,连声音也听不出有什么恭敬之色。

但是楼越此时显然没有任何心情来计较这些。

他走到那块坟前,伸出手,颤抖着想触摸那块碑。

他的手不知道砍下过多少人的头颅,曾经在战场上他中了一箭,被人打断了武器,他也能生生用手、用指间的掌力把敌人的脖子扭断。

但是这块碑却比那些鲜血、那些恶鬼都要可怕无数倍。

少年随意地行完礼后,便没有任何避讳的直直地看着楼越。

“他是三天前死的。”少年突然开口。

而他也能明显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身形随着他的话僵住了。

“他有了身孕,但是难产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楼越猛地回头,死死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得难听:“他、怀孕了?”

“你自然不知道。”少年咧起嘴,“他逃出宫时,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位容貌清雅的少年此时却若恶鬼般平静又残忍地继续说道:“四天前,他突然要临盆了,却难产了一天一夜,后来……大夫说他血崩了,到处都是血,他求大夫、求我,能为他保住那个孩子。”

“但最终,他死了,拼上全力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个死胎。”

“他没有朋友,亲眷也都被流放了,只有我能为他操办后事。”

听着他一点点说着这些,楼越的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血雾。

他浑身脱力般跌落、双膝重重砸到了地上。

怎么会呢,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

他明明都想好了,等他将朝辞找回来,他便好好的弥补他。他知道朝辞吃了苦、受了委屈,定然会千倍万倍补偿他。他知道朝辞不喜欢他有旁人,如今朝中已经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他可以把后宫那些女人都遣散了,与朝辞一生一世一双人。

朝辞有才华、有抱负,他知道朝辞不甘心一辈子被困迥在深宫中,他可以让朝辞去朝堂上,他会一步步替朝辞摆平障碍,看着他拜相。

他想要朝辞为他生下皇长子、为他生好多的孩子,最好都能像朝辞,他一定会把孩子都疼到骨子里。

等他们老了,他就把这大楚交给他们的孩子,然后自己带着朝辞到处云游。

他明明……都想好了。

第83章 是你多情邀我或我是多情客(十一)

他与朝辞今后的几十年, 在这七个月中已经在楼越脑中想了无数遍。

他刻画了许多细节, 想了许多事情, 要和朝辞一起做。

他忍了七个月,不断告诉自己,再忍忍, 之后把朝辞寻回来, 他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弥补,他们有漫长的余生可以一起度过。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等他好不容易结束了那些事后, 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朝辞……死了?

他抚上那块碑,在刻着“朝辞”两个字的地方不断摸索着。

这显然是新刻的, 还散着油墨的味道。

刺鼻得让楼越头脑都在嗡嗡作响。

他蓦地红了眼, 发了狂般爬到那块隆起的土堆旁,用手挖了起来。

旁边站着的士兵和楼越的心腹显然都吓了一跳, 有几人连忙上前想要将楼越拦下。

“陛下, 让臣来吧……”

然而还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被楼越狠狠地推到了一旁。

“滚!”

等那人踉跄着站定时, 看到的便是帝王那一双猩红得仿若滴血的眼睛。

他顿时心中一震, 不敢再有所动作。

而楼越在将他推开后,也就头也不回地继续用双手挖着那处坟堆。

少年还是站在碑前, 远远地看着楼越。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虽然朝辞的葬礼只是少年一人操办的, 而且附近除了少年外没有任何朝辞的亲友,这场葬礼不需要任何亲友的出席、不需要摆酒宴,因此也显得格外仓促。

但是这并不代表朝辞的葬礼简陋。

少年依旧连夜给他修了碑、买了最好的棺椁, 亲手为他下了葬。

楼越也挖了许久。

指尖见了血,指甲也有些裂开了,才终于见到了黑色棺木的一角。

楼越依旧神经质般地挖着。

周围无人敢动,少年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任由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

最终,借着最后一丝残光,那块棺木完全被楼越从土里挖了出来。

棺材被许多长钉牢牢钉着。

楼越却生生用手将它们掰开,他的力气、还有那状若疯魔的模样,都让一干下属心中打突。

那块棺木被打开了。

朝辞才走了三天,身上并没有腐烂,只是身上出现了些许尸斑。

他面色泛青,唇色苍白如纸,浑身僵硬,冷得像一块冰。

楼越却全然不顾这是一具尸体,将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在看到朝辞的遗体后,他心中最后一丝妄想也被彻底打破了。

无论他接受与否,朝辞都死了。

楼越跪在坟中不知多久,才抱着那具尸体,慢慢走了出来。

这画面实在是诡异又可怖到了极点,纵然是周围的人手上都染过人命,此刻都觉得有些骇人。

但那少年平静如故。

楼越抱着尸体,走到少年面前。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刺耳:“孩子呢?”

少年将目光投向了那被楼越挖开的坟墓的左边。

隔着一丈左右,有另一块小坟包。

没有立碑,因为按照大楚的风俗,才出生即夭折的孩子是不能立碑的。

“找人来迁坟。”楼越对自己的心腹说。

…………

后来,楼越看见梦里的自己将朝辞带回了皇城。

他举办了一场极为盛大的葬礼,皇后的葬礼、皇长子的葬礼。

那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按理来说既不能入皇陵,也无法办葬礼。但是楼越依旧一意孤行。那时候的朝堂连着被楼越血洗了两次,剩下的都是没牙的老虎,自然无法阻止他。

那之后,皇陵的那块牌位、那个棺椁,遍成了楼越记忆中最长久的画面。

他白天处理朝政,夜里便宿在皇陵,他在位期间开创了大楚最大的盛世,也成了大楚历史上最荒诞的皇帝。

但是后人如何作想,都与他无关。

过了几个月,他便从宗室里挑了几个孩子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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