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人设翻车后(快穿)(90)

他面上不稀罕,其实朝辞那隔三差五给他送来的诗,都被他好好的放在了自己的书房里,旁人碰都不许碰。也是因此,每次朝辞送诗来,林程总要打趣他。

在遇到朝辞前,他从记事起便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幼时是没条件,但是等到大权在握时,他依旧睡不好。楼越其实不是很在乎这件事,考虑睡好睡不好这种事,对他来说既没必要又奢侈。

朝辞这傻子不知道发现了这件事,每天都惦记着这点事。他那香囊,连药材都是自己种、自己炮制的,堂堂皇后,做那乡野村夫之事,说出来倒是让人嘀笑皆非。

但是……

谁能不动心呢?

朝辞喜欢给他按摩。揉搓身上各处穴位,朝辞力气不大,但是这一套按摩显然是下了功夫的,就算力气不大,着力也十分精准。楼越时常便泛起了困意,在朝辞的冷香中、在他乌黑的发间,沉沉睡去。

这件楼越从前从来不注意的事情,等真正得到了一场全然放松的睡眠后,他才知道这有多快意。

……还有,太多太多。

一场好觉、一顿家常饭、一首好诗、几句温言软语……这便是楼越着迷的缘由吗?

很难说。如果非要让楼越说为什么会对他着迷,似乎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例子,但是世上愿意为他这般做的人很多,却只要朝辞做了,他才如此心动、如此心软。

他着迷的是朝辞的全部,是他没由来的、却全心全意的爱意,是他全然的、无条件的包容,是他将自己每个小事都惦记在心头的重视,是他的皮囊、是他的魂灵。

是朝辞。

在一年多以前,楼越还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但是这种陌生的情愫却来得如此突然。

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这些情愫在他心中,是多少分量。

朝华说朝辞勾结楼宸,无论是她的说辞,还是她后来找到的所谓的证据,都显得太过可笑了。

楼越与楼宸前前后后交锋了数年,若说楼宸真有那么蠢,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偏过他,楼越是不信的。

因此,楼越跟楼宸都知道,这是一个阳谋,而非阴谋。

楼宸就是要借此,将朝铭之以及他所代表的的清流势力,从楼越手中分离出去。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把自己放到了明面上。

将朝铭之分离出去后,楼越对朝中的掌控力就会大大缩小,楼宸也可借机而动。

而楼越得到的好处便是让这个一直在暗处的劲敌得以浮出水面,他知道楼宸会借机而动,包括楼宸在朝中部署的那些势力,也会借此浮上水面。

楼宸也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他知道自己借机而动后,楼越就有办法把楼宸的势力拔出。

双方的考量,双方都知道。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而等他们各自的前期考量都如愿以偿,那么就是双方入场、各凭本事的时候了。

楼越选择了让楼宸如愿以偿。

朝铭之不过是楼越明面上的势力,甚至可以说,当楼越借着朝铭之把那些世家都清算后,朝铭之对于楼越来说已无大用了。如今,当楼宸打上了他的主意后,他便变成了楼越的一个靶子。

因此,对于楼越来说,放弃朝铭之并不是一件多么大的损失。

他真正需要抉择的,是要不要放弃朝辞。

楼越是个极其自大的人,江山美人他都要。

他决定暂时如楼宸所愿,以此来麻痹他的视线。

至于朝辞和朝铭之……他会暗中护着他们,等把这些人都一网打尽了,再弥补朝辞也不迟。

再说朝华……

这对于楼越来说倒是一个不需要过多考虑的人。

从前他准备兑现自己的话,让朝华当皇后,不过是觉得可有可无罢了。后来楼越知道自己对朝辞动了心,就没打算再娶朝华了。楼越又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把那些前期为了稳住朝华的话当成多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心上。朝华对他有恩,他会想办法偿还她。至于那些偿还是不是朝华想要的——这不是楼越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且如今朝华已经背叛了他,他也就更也不会再将那点恩情放在眼里了。

她不过是个引出楼宸的诱饵罢了。

她会背叛的原因,其实倒也不难猜,毕竟她把那些算计都写在了脸上。左右不过是嫉妒朝辞,就被楼宸钻了空子罢了。

楼宸定然给她许诺了无数好处让她背叛。

但是对楼宸来说,她也只是个弃子。

第82章 是你多情邀我或我是多情客(十)

暂且放弃朝辞以麻痹楼宸, 作为一个决策来说, 它下得很快, 但是实施起来,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叠可笑的书信呈到他面前时,他知道朝辞在看着他。

朝辞是个一根筋的人, 但不代表他蠢。他也知道这所谓的证据的可笑, 但是他更知道无论证据多可笑,都不是由他说的算。

于是朝辞看着他,是希冀, 更是信任。

但是他亲手、一点点将他的信任和希望都打碎了。

从前他知道朝华这个女人愚蠢又心胸狭窄,但从来没有哪一刻, 觉得她竟是这般令人厌恶。

他听着朝辞的声音越来越冷、看着他的眼眸越来越黯。

最终他跪在自己面前, 说“不认”。

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大祸临头的悲痛和惊惧。

平静得让人恐慌。

楼越藏在袖口间的手指抽搐般地弯了弯。

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从他手中流失了。

……

又过了些日子, 朝家全家下了大狱。

朝辞闯到勤政殿,在殿前磕了一夜。

其实就算朝辞不来, 他也会暗中换下朝家人。但是他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朝辞, 也不能让朝辞就此回去。

做戏,便要做全。

理智是这般告诉他。

但是殿外那一声声头颅与地面的碰撞声, 每一声都敲打在楼越心上, 都像是有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脏。

他不能心软,否则便功亏一篑了。

手中的狼毫笔被他生生折断了。

他多希望朝辞能早些放弃,莫说在外面磕一夜, 便是只跪一夜,身子也受不住。

但是朝辞却远比他想得能坚持,甚至到了夜半,林程告诉他朝辞直不起身子、险些昏迷时,朝辞硬是撑着再度跪下去。

那是楼越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夜。

每一声响声之间都像是被人生生扯开了一样,显得漫长无比。

又过了半个时辰。

殿外的声音断了。

楼越也被这煎熬逼到了极限,他几乎是赤红着眼,看向了林程。

“让他回去,孤判朝家全族流放。”

朝家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这样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只判他们流放其实完全不合理。

楼越原本的打算就是夷三族,其余亲眷流放,然后再暗中将朝铭之等人换下来。

但是这件事他不能告诉朝辞,而若不让朝辞知道,朝辞也绝不会回去。

也罢,流放九族虽然过于开恩,但是也并非说不过去。

楼越一夜未眠。第二日早朝他走出勤政殿,看见那台阶的正中间,有一块极为明显的暗色血迹。

他强迫自己正视着前方,不去看、不去想。

……

朝辞原本就在琼华宫过得不好,那冷宫什么都没有,身边也只有一个伺候的人,他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人,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而自从朝家被判全族流放后,朝辞在琼华宫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更别说他自从在勤政殿前磕了一夜后,便卧床数日不起,之后哪怕能起了,身子也大不如前。

那些贱奴惯会踩高捧低,连给些最基本的吃食、穿用和药物都要再三刁难,楼越恨不得把这些狗奴才全都砍了,但是此刻他却只能忍着,不能轻举妄动。

都到这里了,不能功亏一篑。

他不断告诉自己。

但是他没有想到,朝辞会不见了。

琼华宫起火那一日,是他此生最恐慌的时候。

哪怕是吃了败仗。倒在血泊里几欲身死,他也没这么害怕过。

如果朝辞真的……死在了里面,他该如何?

这个问题只是一直定格在他的脑中,他却完全无法思索答案。

还好,朝辞不在里面。

他逃掉了。

逃掉了……逃掉了也好。

至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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