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盟+番外(13)

思君看着上面飘逸的字迹,心中对荀有光此人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她没有伸手反而有些兴致盎然地看着他,道:“你这是何意?”

“殿下心意臣虽然揣测不到,但臣也知道殿下的心一直很大,殿下手段更是卓越,臣只求您在关键时刻饶荀家一命。”

果然如自己所料。

思君用两只手指夹起那封信,神色莫名道:“那你们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从犬子出事,老臣便已明白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您。”

“荀有光到底是怎么死的?”思君认真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荀公一愣,似乎有些惊讶她的问题,不由道:“犬子自缢难道您不知道?”

思君垂眸,缓缓靠向椅背,有些疲倦道:“我向你保证留一命,且看你们造化了。”

荀公似乎也对未来的命运无限担忧,皱着眉坐在那里似在自言自语:“人生总有不得已,此身早已是百年身……唉……”

“时候不早了,本宫就先告辞了。”思君似乎不太有心情应付了,随口道。

“臣恭送殿下。”荀公忙起身引路。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一人正背手立于门口台阶之上。



☆、病来

银冠闪着冷光,风吹过霜白罩衣泛起一阵青色波纹,那位淡雅的公子似乎有所感应,微微侧头回望,眸间一片疏离傲然。

荀公脸色一变,亲切道:“傅公子这就离开?”

思君心中有些诧异荀公的语气,视线不由得落到那位公子的身上。

那傅公子对着思君微微点头,声音冷淡道:“清河公主殿下。”

咦?

思君十分疑惑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从自己醒来所有人都对自己恭敬有加,唯有这个人连礼都没有行,还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究竟是何出身?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

因为怕多说多错,思君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将视线凝在远处。

荀公看看她又看看傅公子,脸色十分急切,好像在担忧着什么。

“荀公先回去吧,今日府上事多,就不必招呼我们了。”傅公子转过身子,传来珠子碰撞的声音。

荀公有些踌躇地看了看思君,思君轻轻点头,轻声道:“荀公要节哀啊!”

荀公这才拱手道:“失礼了。”随后便忧心忡忡地回去了。

剩下二人相对而立,思君有些尴尬,不知道这人是谁,又应该说些什么。

“公主殿下想必并不认识在下,我乃东海傅君期。”

思君一愣,傅君期?

自己刚刚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他便突然跳了出来,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傅公子……”思君轻轻一笑,不由想到自己在大街上听到的歌谣,询问道:“难道就是滨海神秀的那位?”

傅君期负手而立,腰间珍珠宫绦随风发出声响。

“家族一直隐居东海,世人才有此称谓罢了,守之实在当不得‘神秀’二字。”虽然言辞谦虚,不过他面上却是傲然,似乎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了,并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思君只得道:“傅公子过谦了。”

看着思君的样子,傅君期突然嗤笑一声,眸中神色也越发的不驯起来。

思君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十分不痛快,脸上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声音冷淡道:“傅公子这是何意?”

傅君期轻轻扫了一眼她,道:“只是觉得殿下可怜罢了。”

可怜?

思君似乎要被他的话气笑了,自己何种身份、何种地位,需要他的可怜?

傅君期却转过视线,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转而问道另一个问题:“大秦道教盛行,道士神通,更有号称修炼成仙者,殿下是如何认为的?”

思君一皱眉,不由得想起所谓的自己的师父和装神弄鬼、十分古怪的国师,口中嘲道:“不论是人世还是天地都有高低贵贱,既然贵族都不可能让平民随意进入他们的世界,那神仙又怎么会让凡人进入他们的世界呢?”

听了她的言论,傅君期没有评价,只是伸出手,似乎在感受一下风。

“过一会儿,就下雨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府吧!”他说罢便收回了手。

“那傅公子又如何认为修道一事呢?”思君反问。

傅君期神色冷淡而认真道:“即是无稽之谈,又何足道哉?”

那你还问什么问!

思君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被气痛了。

“不过……”傅君期看着她的神色,越发让她不安起来,他嘲道:“殿下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大秦依靠道教起家,只有与之合作,才能永葆权力。清河公主不正是因为当今陛下先获得了国师认可,才助其打江山的吗?”

“你说是吧?清河公主?”

傅君期没有回头,直接跃上荀家下人为他牵来的白色骏马上,一抖缰绳拍马而去。

嬴思君看着他的身影像一团青烟云雾般消失,心中原本的气恼也渐渐消失了。

傅君期说的很对,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过往,不知道危机,即便伤害自己的凶手就站在面前,自己也不会知道。

那么,暗处的那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仅仅是让我失去记忆吗?失去记忆是害死我不成的后遗结果,还是那人原本的目的?

大秦道教、国师、清河公主师父这一切都有些什么联系?

傅君期此人明明是萧涉水好友又为何对自己说这些?而且他今日的意思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知道我不知道的。

这人真不好对付……

这样想了一路,到达公主府门前的时候,只听到马夫西陵在不断呼唤自己。

“怎么了?”思君的声音有些沙哑,话刚说完,她就意识到外面似乎下雨了,雨滴砸在马车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殿下,外面下雨了,要不我把车从后门赶进去,您就不会被淋到了。”

思君抚着自己微烫的额头,有气无力道:“就这样办吧……”

“好咧!”大大咧咧的西陵似乎没有听出思君的异状,爽快地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绕了好大一段路。

仄歪在车座上的思君只觉得自己的公主府真是大,找个后门都要那么久。

晕乎乎的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殿下不舒服吗?”温柔似水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思君努力地想要睁开眼,而眼皮上却似挂了千斤重担,就在这时一阵冰凉的触感突然出现在额头上,身上的燥热似乎都被这阵舒心的冰凉熨平了,整个人也仿佛安心下来。

那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无奈和伤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殿下才会这样全身心地信赖我吧……”

渐渐的这温柔的声音也不可闻了,留在她脑中的只有不断滴落的雨声,它们或砸进湖中,或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一种连心都被冻透的感觉。

黑暗中也有一双温暖的眸子默默地凝视着自己,怎么也掩藏不住的爱意像是潮涌一波一波地涌来,逐渐将自己淹没……沉底……

耳朵有点痒……

思君皱了皱眉,耳朵微动,听到细微的翻书声。

她慢慢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只小玉瓶,思君努力地想要坐起身却全身无力,她转头看了看帘帐,无力道:“来人……”

“殿下醒了?”外面守着的婢女欣喜道。

思君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声道:“倒杯水来。”

“是!”婢女干脆地应了一声。

很快她就挂好思君的床帐,并递给思君一杯温热的水,小心地伺候。

思君看了看她圆圆的脸,才想起来她是枕霞。她刚把水喝完,就听正对的屏风后传来乌有兰的声音。

“殿下好些了吗?”

“头不晕了,身体还是十分无力。”思君示意枕霞再去倒杯水。

“殿下一觉睡到晌午,方才我已吩咐厨房准备些清粥,殿下一会儿先喝些粥暖胃。”

思君觉得喉咙不舒服便没有再答话,只是接过枕霞递来的水喝着。

乌有兰在屏风后的身影晃了晃,柔声道:“殿下的身体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切不可再如此随意作为。”

“不就是掉进河里着凉了嘛,不碍事的。”思君不耐烦得将头抵着熏过香的绣花枕头。

过了一会儿,思君又放缓语气道:“我知道沅芷关心我,可是这种事情的发生也是迫不得已,谁会想到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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